他目光冷峻,直直钉在江怀瑾脸上,声音低沉却如刀锋划过铁皮:“站住。”
江怀瑾没有后退,反而轻轻将轮椅调转方向,护在身前,仿佛那昏睡的女人是他唯一不可逾越的底线。
他眼神复杂,带着几分疲惫,几分执拗:“你来晚了。她不能再留在这里,也不能再被卷入那些往事。”
“你以为你是在保护她?”顾淮越一步步逼近,声音陡然冷厉,“你只是在逃避自己的愧疚!用药物封住她的记忆,用谎言把她藏起来——这就是你所谓的‘救她’?”
江怀瑾瞳孔一缩,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轮椅扶手。
他张了张嘴,似要辩解,却被顾淮越冷冷打断。
“她不是你的病人,更不是你的赎罪工具。”顾淮越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如锤,“她是林晚照的母亲,是林家唯一的真相见证者。她有权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也有权选择是原谅,还是复仇。”
风从通道深处灌入,吹动两人衣角。
江怀瑾闭了闭眼,嗓音沙哑:“你知道什么?你知道她当年差点被活活烧死在老宅后院?是林家人自己放的火她疯了三年,醒来第一句话是‘别让晚照回来’。我若不让她忘记,她会死在回忆里。”
顾淮越冷笑:“所以你就替她做决定?把一个清醒的灵魂囚禁在药物的牢笼里?”
“至少她不再痛苦。”江怀瑾睁开眼,目光倔强,“至少她活着。”
“可她不是活着,”顾淮越一字一顿,“她在等一个人带她回家。”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爆破后的余震回响。
通讯器里传来副队长的低语:“顾队,b区已控制,但病房空了,林小姐的母亲不在原位。”
顾淮越眼神一凛,立刻明白——江怀瑾提前行动了。
几乎同一刻,林晚照顺着密道疾奔而至。
她顾不上喘息,跌跌撞撞冲进病房,只见床铺整洁,被褥冰冷,唯有枕下露出一角银光。
她颤抖着抽出那枚戒指——一枚雕着缠枝莲纹的旧银戒,边缘已磨得发亮。
那是母亲在她十岁生日那天亲手戴上的,说:“晚照,这戒指替我守着你,直到我亲口告诉你林家的秘密。”
可如今,人去床空。
林晚照双膝一软,跪坐在床边,指尖死死捏着戒指,泪水无声滑落。
她仰起头,望着天花板斑驳的水渍,喉咙哽咽:“妈你到底知道什么?为什么他们要这么怕你醒来?”
她忽然想起昨夜母亲在半梦半醒间喃喃的那句话:“红木匣子钥匙在佛珠第七颗顾家也有份”
话未说完,护士便冲进来注射镇静剂。
而现在,母亲被带走了,线索戛然而止。
她猛地抬头,望向刚赶来的顾淮越,眼中燃起不甘与决绝:“他们要带她去哪儿?我一定要找到她。”
风从窗外掠过,卷起窗帘一角。
而在疗养院外的松林边缘,一道纤细的身影悄然退入树影深处。
林婉婉低头看着相机取景框里那张尚未冲洗的照片——顾淮越持枪闯入院长室的瞬间,林晚照赤脚奔逃的侧影,还有地下通道口对峙的剪影,全都清晰无比。
她唇角微扬,指尖轻轻抚过快门键,低语:“姐姐,你想要的真相,可不一定能承受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