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声从疗养院东侧围墙外炸响,短促而精准,像是某种预演过无数次的信号。
紧接着是玻璃碎裂的脆响,警报器尚未启动便戛然而止——对方连电路都切断了。
“他们来了。”江怀瑾声音压得极低,脸色瞬间惨白。
他一把推开单向观察室的暗格,露出背后狭窄的金属门,“地下通道只能维持十分钟通风,再晚就来不及了!”
林晚照想冲过去,却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拽住手腕。
顾淮越站在她身侧,身形如铁塔般挡住走廊射来的第一道探照灯光,冷声道:“你想救她,就得先活着。”
她挣扎了一下,目光死死盯着那扇正在关闭的金属门缝隙——就在最后一瞬,她看见母亲抬起头,浑浊的眼中竟闪过一丝清明,嘴唇微动,仿佛在说:“走”
心口像被重锤砸中,她几乎喘不过气。
“阿兰!”江怀瑾突然低喝,“带她从b区撤离!我引开他们!”
话音未落,护士阿兰已从侧门冲出,一把拉住林晚照的手臂。
她的掌心滚烫,指尖却在发抖。
“林医生不,林小姐,”阿兰喘着气,在疾行中猛地停下,四顾无人,从胸前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塞进她手里,“你母亲每天夜里都会低声说话,我听了很多次她说——‘晚照你要小心他们在等你回来’”
林晚照浑身一震,指尖僵住。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不像疯子。”阿兰声音颤抖,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她说得清清楚楚,像在提醒谁。我还以为是梦呓,可她喊了你的名字,不止一次。”
“她在等我?”林晚照嗓音沙哑,眼底翻涌起滔天巨浪。
原来母亲从未真正忘记她,哪怕记忆被药物碾碎,灵魂深处仍有一根线死死缠着她的名字。
可正因如此,更让她心如刀绞——母亲知道危险,知道陷阱,甚至知道“他们”在等她归来。
那她此刻的出现,是不是早已落入圈套?
远处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夹杂着压抑的惨叫。
顾淮越快步折返,眉宇间杀气未散:“三名伪装成维修工的武装人员已被控制,但外面还有狙击手。他们不是来抓人,是来灭口的。”
江怀瑾脸色铁青:“-
13实验体一旦觉醒,就会成为‘凤凰计划’的漏洞。他们必须确保她永远沉睡,或者彻底消失。”
林晚照攥紧那张纸条,指节泛白。
硝烟混着寒风灌入鼻腔,刺得眼睛生疼。
她望着地下通道尽头那片吞噬一切的黑暗,仿佛看见母亲佝偻的身影在其中缓缓远去。
“妈”她喃喃,声音轻得像风,“这次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
顾淮越侧身挡在她前方,低声道:“他们会重设防线,也会加强监控。硬闯只会让她更危险。”
林晚照没有回应。
她只是缓缓将纸条贴在胸口,与u盘并列放置,然后抬头,望向疗养院主楼顶端那枚静静旋转的监控探头。
火光映在她眼中,燃起一簇冷而锐利的光。
而在远处山林的阴影里,一只白羽鸽子振翅而起,翅膀划破浓雾,携着未知的讯息,飞向更深的黑夜——
仿佛在预示,一场无声的战争,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