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睁开眼,雪光映在瞳底,冷而锐利。
这场局,才刚刚撕开一角。
可她知道,真正的猎物,还躲在暗处,等着最后一击。
晨光刺破雪云,洒在军区礼堂灰白的石阶上,像一层薄薄的霜。
特别听证会定于九点整召开,可不到七点,走廊尽头已站满了人——有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有披着军大衣的军官,甚至还有拄拐的老兵,沉默地守在门外,只为亲眼看看那个被称作“神医”的年轻女子。
林晚照独自前来。
她发丝整齐地挽在脑后,脸上没有妆,也没有惧色。
袖中那只缺耳老鼠安静地蜷着,只偶尔轻轻颤动胡须。
它昨夜从通风管道带回的声音,此刻正一字一句地在她脑海中回响,如同命运的刻录机,不容篡改。
听证会厅内,灯光森然。
高台上坐着三位军委特派代表,神情肃穆。
老王已被押走,供词笔录摊开在案前,墨迹未干。
而坐在旁听席最前排的李领导,一身笔挺军装,眉目沉稳,仿佛只是来例行视察。
“林晚照,”主持官开口,“你指控李领导策划构陷、伪造证据、意图以‘叛国’罪名清除你,可有实据?”
满堂寂静。
她缓缓起身,声音不高,却清晰如刃:“我没有录音,但我有‘证人’。”
众人微怔。
她抬手,从袖中轻轻捧出那只瘦小的老鼠,置于桌前木盒之上。
有人想笑,却被她接下来的话冻在原地。
“昨夜十一点四十三分,审讯楼三楼东侧通风管道内,这只老鼠听到了一段对话。”她闭眼,一字一句复述,“‘老王若被抓,就说不知情等风头过去,再让外商出面澄清,就说她主动行贿。’”
她睁开眼,直视李领导:“您当时坐在办公桌后,左手摩挲茶杯,右手翻动一份境外资金流转表。您说:‘只要她进了政治审查名单,哪怕顾家保她,也得掂量代价。’”
全场哗然。
李领导猛地抬头,瞳孔骤缩。
“这这荒谬!一只老鼠?你们信一只老鼠?!”他冷笑起身,声音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林晚照不退反进,声音渐冷:“您还说:我不是为了钱。林晚照懂微创,懂药材,懂国际医疗合作流程。她活着,就是一把钥匙。我要的不是毁她,是掌控她背后的一切:军区医院、药材进口权、甚至未来的中外合资医疗项目。’”
她顿了顿,目光如炬:“所以,你不是为了钱。你是想——把整个军区医疗系统,变成你一个人的棋盘。”
死寂。
连窗外风雪都仿佛凝滞。
李领导脸色铁青,嘴唇微动,却再难说出一句辩驳。
就在这时,侧门开启。
顾淮越踏步而入,肩上少校军衔在光下冷冽如刀。
他手中拎着一只黑色加密硬盘,身后跟着两名军委技术员。
“这是过去三个月军区通讯站的完整备份。”他将硬盘插入投影设备,屏幕上瞬间跳出一串串数据流,“这是李领导秘书与境外空壳公司的邮件往来,加密频道共用同一ip地址;这是伪造药品出口合同的资金回流路径,终点是他在澳门的离岸账户;这是审讯组监控录像的原始文件——证明老王进入档案库前,曾接到他的加密指令。”
证据如雪崩般倾泻而下。
高台上,三位代表面色凝重,其中一人当场拨通军委专线。
三个小时后,军委紧急通报:成立联合调查组,彻查军区卫生部及涉外医疗合作项目,十余名相关官员被停职审查。
李领导被当场带走,押上军用吉普,车门关闭的刹那,他回头看了林晚照一眼——那眼神,不是愤怒,不是恐惧,而是一种近乎诡异的平静。
三日后,晨报头版刊登讣告。
林晚照坐在窗边,雪光映着她苍白的脸。
她盯着报纸上那张黑白照片,指尖缓缓抚过标题:
《原军区领导李志明同志因突发心肌梗塞抢救无效逝世,享年五十八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