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在凌晨时分愈发狂躁。
林晚照站在窗前,指尖轻轻摩挲着袖中那只缺耳老鼠温热的脊背。
小家伙耳朵微颤,仿佛也在感知这夜里的杀机。
顾淮越披着一身寒气推门而入,军靴踏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摘下皮手套,目光落在她身上,低声道:“他们想用舆论压死你,那就说明他们怕了。”
林晚照没说话,只是将手中那叠《燕京周刊》轻轻放在桌上。
封面上是她戴着口罩为战士做微创缝合的照片,标题赫然写着:《她不是神医,她是这个时代最该被尊敬的人》。
可她知道,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李副领导不会坐以待毙。”她终于开口,声音清冷如冰面下的暗流,“他能在通讯站安插眼线,能在报道前精准剪辑录音,说明他对我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这不是临时起意,是一盘早就布好的棋。”
顾淮越点头,走到她身旁,从怀中取出一份加密文件夹:“我已经调阅了近三个月军区内部通讯记录。老王,也就是审讯组那个‘公正无私’的调查员,至少有七次未经报备进入核心档案区。而且”他顿了顿,眸色渐深,“他和李副领导的秘书,每周三晚固定通一次加密电话。”
林晚照眼神一凝。
“既然他们想演戏,”顾淮越忽然勾起唇角,却无半分笑意,“那我们就陪他们演一出更大的。”
翌日清晨,军区传出消息:因“神医门”事件影响恶劣,上级决定成立专项调查组,对林晚照过往医疗行为进行全面审查。
消息一出,军区上下哗然。
更有风声四起——林晚照或将被暂停职务,接受隔离问询。
这些话,像长了翅膀,迅速传到了不该传的人耳中。
而林晚照只是低头在药房整理药材,神情平静得仿佛与己无关。
她甚至当着几名“无意路过”的军官面,主动交出了私人诊疗记录本。
没人看见,她在本子最后一页,用极细的笔迹写下了一串数字密码——那是她与苏倩约定的暗号:行动开始。
夜,十二点整。
档案库外的监控室内,一台老旧录像机正悄然运转。
镜头对准了侧门——一道黑影鬼祟出现,戴着帽子,压低衣领,正是审讯员老王。
他左右张望,确认无人后,迅速刷开权限卡,闪身而入。
库内幽暗,唯有应急灯泛着惨白的光。
老王直奔“涉外医疗合作”档案柜,手指颤抖地抽出几份文件,又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型打火机。
火苗腾起的瞬间,他猛地一僵。
头顶,监控红灯无声闪烁。
“哗啦——”铁门被猛地踹开!
顾淮越带着一队警卫冲入,枪口齐齐对准他:“老王,你涉嫌销毁军区机密文件,现在被捕。”
老王脸色惨白,手中的火苗熄灭,纸张飘落在地。
审讯室,灯光惨白。
二十四小时高强度心理施压下,老王的精神防线终于崩塌。
他瘫坐在椅子上,额头冷汗涔涔,声音发抖:“是是李领导让我做的他说林晚照掌握了他的把柄,必须先下手为强”
“境外汇款单是我伪造的,药品出口合同也是假的还有那个外商,根本不是什么药材买家,是李领导的人,专门演戏作证的”
他抬起头,眼神涣散:“他们说只要坐实她‘叛国’,哪怕救过十个人也没用政治污点,一辈子都洗不清”
顾淮越坐在阴影里,指节缓缓敲击桌面。
而门外,林晚照静静伫立,指尖轻轻抚过袖中那只缩成一团的老鼠。
小家伙忽然竖起耳朵,胡须急促抖动,嘴里发出极轻的“吱吱”声,像是在复述什么。
她闭了闭眼,脑海中浮现出昨夜它从审讯楼通风管道带回的片段——低沉的男声,夹杂着纸张翻动的窸窣。
“老王若被抓,就说不知情等风头过去,再让外商出面‘澄清’,就说她主动行贿”
一字一句,清晰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