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夭夭依旧是一身素雅,在一众莺莺燕燕之中,显得格格不入。
她一出现,便立刻感受到了无数道不善的目光。
尤其是坐在太后身旁的永安郡主,看她的眼神,简直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
陆夭夭目不斜视,走到亭中,对着上首那位身穿凤袍,满头珠翠,面容威严的老妇人,盈盈一拜。
“臣女陆夭夭,参见太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后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只是慢悠悠地端起茶杯,用杯盖撇了撇浮沫。
“起来吧。”
她的声音,苍老而又威严,不带一丝温度。
“你,就是那个被传得神乎其神的福安县主?”
陆夭夭低眉顺眼地应道:“臣女不敢。”
太后冷哼一声,终于抬起眼,那双浑浊却又精光四射的眼睛,如同两把利剑,直刺陆夭夭的内心。
“哀家听说,你不仅能引来祥瑞,还能言出法随,让枯木逢春?”
“不知,是真是假啊?”
陆夭夭的心,猛地一紧。
来了。
正题来了。
她连忙跪倒在地,惶恐地说道:“回太后娘娘,那都是些以讹传讹的流言,当不得真的。”
“臣女不过是一介凡女,哪有那等通天的本事。”
“哦?是吗?”
太后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哀家倒觉得,无风不起浪。”
她指了指亭外,那支由宫中最好的乐师组成的乐队。
“今日是赏花宴,无乐不欢。”
“既然县主是福星,不如,就请县主为今日的宴乐,也‘赐个福’吧。”
“让哀家和众位姐妹们,也听一听,这沾了福气的仙乐,到底有何不同。”
这刁难,来得是如此的直接,如此的不留情面。
所有人都知道,太后这是要让她当众出丑。
陆夭夭的心,沉到了谷底。
她知道,今天这一关,怕是没那么容易过了。
她抬起头,看着太后那张写满了“我就是要搞你”的脸,心中涌起了一股无名火。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啊?
她深吸一口气,从地上站起来,脸上露出了一个甜美而又无害的笑容。
“既然太后娘娘有此雅兴,那臣女,便斗胆了。”
她走到那支乐队面前,看着那些正襟危坐的乐师,和他们手中那些名贵的乐器。
她用一种充满了“期盼”和“赞美”的语气,朗声说道:
“各位乐师大人,技艺高超,想必今日的演奏,定然是不同凡响。”
“臣女在此,就预祝今日的乐曲——”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地,清晰地说道:
“能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能绕梁三日,不绝于耳!”
她特意,将这句祝福,重复了两遍。
话音刚落。
为首的那个乐师,深吸一口气,拨动了手中的那张千年古琴的琴弦。
“铮——!”
一声清越的、如同凤鸣般的琴音,响彻了整个御花园。
然而,就在那琴音响起的下一刹那。
“嘣——!”
一声极其刺耳的、令人牙酸的断裂声,毫无征兆地响起!
那根由千年冰蚕丝制成的、坚韧无比的琴弦,竟然
竟然当场,就崩断了!
这还不算完!
那根断裂的琴弦,带着一股恐怖的力道,如同离弦的利箭,“嗖”的一声,朝着空中,激射而出!
它在空中,划过一道精准无比的、带着死亡气息的弧线。
目标,不偏不倚。
正是上首那位,正端着茶杯,准备看好戏的太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