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儿臣知罪。”
太子赵宝在一旁,适时地站了出来,当起了和事佬。
他对着皇帝,躬身行礼,脸上依旧是那副温和的笑容。
“父皇息怒。”
“三弟他,想来也只是一时失手,并非有意如此。”
“今日是秋猎大典,还请父皇保重龙体,莫要因这点小事,动了肝火。”
他这番话,看似是在为三皇子求情,实则是在伤口上,又撒了一把盐。
老皇帝听了,脸色稍缓,却依旧是冷哼一声,不再理会三皇子。
一场风波,就此揭过。
但所有人都知道,三皇子今天,是彻底栽了。
他不仅输了比试,丢了面子,更重要的是,他输掉了在皇帝心中的那份看重。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福安县主陆夭夭,则再次以一种极其诡异的方式,“一战封神”。
她那“言出法随”的名声,经过今天这一役,怕是要彻底坐实了。
以后,京城里,怕是再也没有人,敢轻易让她“赐福”了。
秋猎继续进行。
只是,经过了刚才那场闹剧,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三皇子阴沉着脸,独自一人,骑着马,冲进了围场的深处,仿佛要将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在那些无辜的猎物身上。
陆夭夭则借口身子不适,在舅母的陪伴下,回到了林家的营帐里休息。
她知道,自己现在,还是离人群远一点比较安全。
她刚在营帐里坐下,还没来得及喝口水。
一个东宫的小太监,便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对着她,躬身行礼。
“县主,我们家殿下,让奴才来问问,您可有受惊?”
陆夭夭看着他,心中冷笑。
假惺惺。
“有劳太子殿下挂念了,我没事。”
那小太监笑了笑,从袖中取出了一个小小的锦囊,递了过来。
“殿下说,今日之事,多亏了县主。”
“这点小小的意思,不成敬意,还望县主务必收下。”
陆夭夭接过锦囊,打开一看,里面是一颗鸽子蛋大小的、成色极好的东珠。
价值不菲。
这是封口费?还是拉拢的筹码?
陆夭夭将锦囊收起,淡淡地说道:“替我多谢殿下。”
小太监见她收了东西,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躬身退下了。
陆夭夭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眼神渐渐变冷。
她知道,自己和太子之间,已经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危险的平衡。
他们互相利用,也互相提防。
就在她思绪翻腾之际,营帐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和一阵惊慌的呼喊声。
“不好了!快来人啊!”
“三殿下他他追着一头白鹿,闯进‘惊马槽’了!”
惊马槽?
陆夭夭闻言,心中“咯噔”一下。
她听舅舅说过,那是西山围场里,最危险的一处地方。
那是一条狭窄陡峭的峡谷,两边都是悬崖峭壁,谷中怪石嶙峋,地势险恶,是历年来,皇家秋猎出事最多的地方。
三皇子,怎么会跑到那里去?
难道
一个不祥的念头,在她脑海中,疯狂地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