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
空气,凝固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个撅着屁股,惨绝人寰的倒霉蛋身上。
那支插在他屁股上的白羽箭,在秋日的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寒光,也透着一股子莫名的喜感。
“百发百中”。
陆夭夭的祝福,以一种最精准、最粗暴、也最不讲道理的方式,再次应验了。
三箭,三中。
一中野鸡。
二中敌弓。
三中自己人的屁股。
这箭术,简直是神了!
短暂的死寂过后,人群中,不知是谁先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声轻笑,像是一颗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点燃了全场。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这是什么箭法?指哪儿不打哪儿?”
“神了!真是神了!三殿下这箭术,简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
“这哪里是比箭,这分明是天桥底下耍杂技的啊!”
“我宣布,从今天起,三殿下就是我大虞朝的第一神箭手!专门射一些意想不到的东西!”
压抑的、毫不掩饰的爆笑声,如同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瞬间将三皇子那仅存的可怜自尊,给淹没得连渣都不剩。
三皇子赵构,呆呆地立在马背上,脸色由黑转青,由青转紫,最后变得惨白如纸。
他看着那个还在地上哀嚎的亲信,又看了看周围那些笑得前仰后合的王公大臣,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一股血腥气直冲脑门。
他想发怒,想杀人。
可他连一个发泄的对象都找不到。
怪风?怪野鸡?还是怪那个不长眼的侍卫?
不。
他知道,这一切的根源,都在那个女人身上!
他猛地转过头,用一双布满了血丝的、因为极致的愤怒和羞辱而显得格外骇人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那个站在角落里,正用帕子捂着嘴,肩膀一抽一抽,仿佛在“悲伤”的陆夭夭。
如果眼神能杀人,陆夭夭此刻,恐怕已经被他凌迟了八百遍。
陆夭夭感受到了那道几乎要将她焚烧成灰烬的目光,心中暗道一声“不好”。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更何况是这么一个心高气傲的皇子。
她今天,怕是把他给得罪死了。
观礼台上的老皇帝,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
他本想看一场精彩的皇子比试,顺便验证一下“福星”的成色。
结果,却看了一场让他颜面尽失的闹剧。
他看着自己那个不成器的三儿子,眼中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失望和厌恶。
“胡闹!”
他猛地一拍龙椅的扶手,怒喝一声。
“成何体统!”
这一声暴喝,总算是让场上的混乱,暂时平息了下来。
“来人!”
老皇帝指着那个还插着箭的倒霉蛋,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拖下去!找太医看看,别死在这里,晦气!”
几个侍卫连忙上前,七手八脚地,将那个还在哼哼唧唧的伤员,给抬了下去。
“还有你!”
老皇帝的目光,如刀子般,落在了三皇子的身上。
“技不如人,便给朕老老实实地待着,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这番话,说得是毫不留情,简直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狠狠地扇了三皇子一个耳光。
三皇子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他紧紧地攥着手中的角弓,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几乎要将那张弓给捏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