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路漫漫,还望官爷,能行个方便,让他们在路上,不至于挨饿受冻。”
那押送官见她如此孝顺,心中也不由得生出几分同情,点了点头。
陆夭夭又转过头,看着囚车里的两人,泪眼婆娑。
“爹爹,姨娘,此去南疆,路途遥远,你们千万要保重身体。”
“女儿在此,真心祝愿你们”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里充满了真诚。
“一路顺风,再无坎坷。”
“吃饱穿暖,再无病痛。”
“平平安安,长命百岁!”
她这副孝顺的模样,落在陆非瑜眼里,却成了最恶毒的讽刺。
他一把打翻了陆夭夭递过来的水壶,滚烫的清水,溅了陆夭夭一手。
“滚!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陆夭夭被烫得手背瞬间通红,却只是默默地收回手,眼中的泪水流得更凶了。
“爹爹我”
她哽咽着,仿佛伤心到了极致,再也说不下去。
她用帕子捂着脸,转身回到了马车上。
那背影,看起来是何等的伤心欲绝。
马车上。
陆夭夭看着手背上那片迅速泛起的红痕,缓缓地笑了。
她抬起头,看着囚车里那两个状若疯魔的人,眼中再也没有了半分的怜悯。
【渣爹,柳姨娘,既然你们这么有精神,那我就放心了。】
押送的官差,再次挥动了鞭子。
“走!”
囚车缓缓启动,朝着那漫漫的、未知的流放之路,行去。
陆婷婷和陆瑞,哭喊着追着囚车跑了很远,最终还是被官差无情地拦了下来。
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辆囚车,消失在漫天的黄沙之中。
就在囚车刚刚驶出城门的那一刻。
一阵突如其来的狂风,毫无征兆地刮起!
那风,卷起地上的沙尘,吹得人睁不开眼。
囚车顶上那本就破烂的草棚,被风一吹,“哗啦”一声,直接被掀飞了出去。
紧接着,天空中,一群恰好路过的乌鸦,仿佛是受到了某种神秘的指引。
它们盘旋在囚车的上空,“嘎嘎”地叫着。
然后,一场密集的、带着温热的“白色喜雨”,便从天而降。
不偏不倚,全都精准的落在了陆非瑜和柳姨娘的头上、脸上、身上
两人瞬间,就沐浴在鸟粪中。
押送的官差们,目瞪口呆。
而远处的马车里,陆夭夭掀开车帘的一角,看着这“惊喜”的第一幕,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爹爹,姨娘。
你们的“福报”,才刚刚开始呢。
陆夭夭静静地坐在马车里,看着那远去的囚车,直到它变成一个小小的黑点。
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与“陆家”,便再无半分瓜葛了。
大仇得报,心中,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份快意。
只有一种尘埃落定后的、淡淡的空虚。
她准备吩咐车夫启程回府。
就在这时,她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不远处的一座茶楼。
茶楼二楼的窗边,一道熟悉的身影,正静静地立在那里。
一身玄衣,负手而立,目光正遥遥地望着她。
是燕惊鸿。
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他都看到了什么?
陆夭夭的心,没来由地漏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