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妙仪!这里有你什么事?!”
“本郡主跟福安县主说话,何时轮到你一个小小御史的女儿来插嘴了?!”
张妙仪闻言,非但不惧,反而冷笑一声,从树下走了出来。
她走到那堆残骸面前,蹲下身,捡起一块碎掉的盆底看了看。
然后,她站起身,将那块碎片,举到永安郡主面前。
“郡主请看。”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这汝窑的花盆,胎体轻薄,釉色虽美,却不耐重。”
“而这盆‘绿牡丹’,花冠硕大,根系发达,本就头重脚轻。”
“您将它放在那高高的、又迎着风口的台子上,盆底甚至都没有用任何东西固定。”
“一阵风来,它不摔,谁摔?”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周围那些看热闹的贵女,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凌厉。
“自己蠢,养不好花,却要将责任,推到一个刚刚才说了几句吉祥话的客人身上。”
“安国公府的家教,真是让妙仪大开眼界。”
这番话说得,有理有据,逻辑清晰,字字诛心。
直接将永安郡主那点上不得台面的小心思,给扒得干干净净,扔在地上,来回摩擦。
永安郡主的脸,再次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
周围的贵女们,也都纷纷低下了头,不敢再多言。
谁都没想到,这个平日里不声不响的张妙我,嘴皮子竟然这么利索,这么毒。
陆夭夭在一旁,看得是目瞪口呆,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姐妹!你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姐妹啊!
这战斗力,这口才,这吐槽的精准度!
简直就是她肚子里的蛔虫,把她想说而不能说的话,全都给说了出来!
她看着张妙仪那张清瘦却又写满了“不好惹”的脸,眼中满是欣赏和认同。
就在场面一度十分尴尬之时,安国公府的老太君,在丫鬟的搀扶下,闻讯赶来。
她看了一眼地上的狼藉,又看了看自己那哭得快要断气的孙女,和那个一脸“我没错”的张妙仪,哪里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她狠狠地瞪了永安郡主一眼,然后对着陆夭夭和张妙仪,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
“哎呀,都是老婆子我不好,招待不周,让两位小友受惊了。”
她拉着陆夭夭的手,亲切地说道:“县主莫怪,我这孙女,从小被我们惯坏了,没规没矩的。”
“一盆花而已,碎了就碎了,人没事就好。”
老太君亲自出来打圆场,这事,自然也就只能这么揭过去了。
永安郡主被丫鬟扶着,灰溜溜地退下了。
一场风波,就此平息。
陆夭夭和张妙仪,被请到了另一处僻静的水榭里喝茶。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心照不宣的笑意。
“多谢张姐姐,今日为我解围。”陆夭夭率先开口,真心实意地道谢。
张妙仪却摆了摆手,给自己倒了杯茶,撇嘴道:“谢什么。”
“我就是单纯地看那个永安郡主不顺眼,蠢得跟头猪似的,还偏偏喜欢出来现眼。”
她喝了口茶,又上上下下地打量了陆夭夭一番,眼神里带着几分好奇。
“不过,我说你”
“你那张嘴,是不是真的开过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