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千岁府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沈芙苏和商卓昀明明同在一个府邸,却像是相隔甚远。
两人一同踏出房门,沈芙苏觉得有些尴尬,便轻轻对商卓昀笑了笑,随后便要转身离开。
商卓昀抬眼时,正瞥见沈芙苏颈侧一抹暗红色伤痕藏在衣领边缘。
他心头一紧,快步上前攥住她的手腕,声音紧绷得有些发哑:“这伤怎么回事?”
沈芙苏手腕被他攥得生疼,却只是淡漠地抬眸看了他一眼,用力抽回手,“没什么,不劳掌印大人费心。”
商卓昀心口一滞。
这次沈芙苏并没有喊他夫君。
而是称呼他掌印大人。
就在这时,莫问急匆匆走来,“主子,西厂急报!”
沈芙苏闻言微微福身,“既如此,妾身便不打扰夫君处理公务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没有一丝留恋。
商卓昀看着消失在回廊尽头的那一抹玲珑有致的身影,心里说不清的烦躁。
他强压下情绪赶到西厂。
赵焕中毒,危在旦夕。
监房外,苏沁柔看到商卓昀疾步而来,立刻迎上前去,声音压得极低。
“督主您总算来了!赵焕他…怕是撑不住了。我们的人一直守着,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可他还是”
商卓昀眼神骤然一寒,没有说话,径直走了进去。
赵焕躺在床上,面色青黑,嘴唇乌紫,呼吸时发出夸张的嗬嗬声。
他显然已到了油尽灯枯的境地,如今是回光返照。
听到脚步声,赵焕浑浊的眼珠艰难地动了动,死死盯住了商卓昀。
商卓昀刚坐在他床边,赵焕便抬手,死死攥住了商卓昀的衣袖。
“你这是自尽?”商卓昀疑惑地皱起眉。
“是”赵焕气若游丝。
“为何?”商卓昀沉声问道。
赵焕摇了摇头,满眼泪光,似是有什么苦衷,最后,他说道:
“当心身边人”
话音刚落,他攥着商卓昀衣袖的手骤然失去力气,颓然滑落。
那双眼睛瞪得很大,满是不甘。
“赵焕!”商卓昀低吼一声,伸手探向他的颈侧,脉搏已经没了。
“身边人?”
几乎是下意识的,一个名字不受控制地跳了出来。
沈芙苏!
不!
不是她
门外,苏沁柔唇角浮现出一抹冷笑。
商卓昀还是存了疑心,派人监视沈芙苏。
得到的消息是,沈芙苏安静,沉默,不再试图找他。
甚至有些消沉。
这比她的愤怒和狡辩更让他觉得心慌。
眼前挥之不去的,是她曾依偎在他怀里时,那温软馨香的触感,那毫无防备的依赖
他是不是做错了?
商卓昀权倾朝野,翻云覆雨。偏偏在如何哄一个心尖上的姑娘这件事上,笨拙得不像话。
焦灼之际,他猛地忆起沈芙苏曾无意间提过,她幼时习得一手好琴艺,只不过许久没碰有些荒废,怪可惜的。
他要为她斫一张琴!
商卓昀寻到了一块百年古桐木,接下来的数日,商卓昀亲自执刀造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