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那样。”
顾安倾随口敷衍两句,将已经放到半凉的汤药端起来,舀了一勺递到顾长鸣嘴边。
顾长鸣囫囵喝完一碗汤药,又摸了摸胸口的纱布,颤颤巍巍地问。
“安倾,你何时会得医术?”
“爹爹此时倒是在意起女儿起来了?”
顾安倾冷眸轻轻一抬,没带什么情绪。
叶翠娘之所以能折磨两个女儿,也多亏了顾长鸣这个爹的纵容。
顾长鸣不见得有多么重男轻女,也好好抚养她们姐妹俩长大,但他的一颗心总是偏向叶翠娘,家事大小都交给叶翠娘来料理,无论对错。
放弃了父亲庇佑之责任。
为何又要来询问女儿的近况?
顾安倾神色淡漠,近乎和这个父亲形同陌路。
可眼神,却让顾长鸣骤然心疼。
“安倾、安倾!爹要干活,要赚钱过日子,能再娶一个后娘照顾你们,已经是”
“已经是天大的恩德了?”
顾安倾冷冷地将他的话接下去,把破口药碗放在桌面上,“那时我已经能够自理,在家里看顾妹妹已经足够。为何要娶继母?到底是为了照顾我们,还是为了你自己?”
她救了顾长鸣的一条命。
又要把血淋淋的父女关系剖出来给他看。
叫他心痛不止,又羞愧难言。
顾长鸣垂着头,叹了又叹,竟是连一句辩驳也没有。
叶翠娘抱着顾耀祖进来,听着丈夫叹气,她当即横了顾安倾一眼。
“他可是你亲爹!才从鬼门关回来,你就想把他气死不成!”
“有您这大嗓门镇宅,黑白无常怕也不敢进门。”
顾安倾不咸不淡地回嘴了一句,悠悠起身,“爹既然已经回来了,我们是不是该来谈谈家财的事情了。”
此言一出。
顾家夫妻俩眼睛都瞪圆了。
顾耀祖抓着叶翠娘的一缕头发,呼喊起来。
“家财都是我们的!才不给你们两个小贱蹄子!”
“谁教你这么说姐姐咳咳。”
顾长鸣被小儿子的脏话吓了一跳,气得直咳嗽。
叶翠娘赶紧上前扶住他,支支吾吾的解释。
“不都是街坊四邻闲言碎语的,教坏咱们家耀祖!顾安倾,你非要气得你爹吐血不成?他才刚保住一条命,钱财的事情难道不能再等等?”
“是呀,安倾我”
顾长鸣扶着叶翠娘的手,也想劝阻。
顾安倾的眼刀子瞬间扫来。
“不能再等。”
“你们顾家的东西我一分不要,但我母亲死在顾家,留给我和妹妹的遗物,我一定要拿走!”
她隐约记得,原主对母亲的遗物是有印象的。
东西可能不多,也没什么真金白银,但一定有些什么。
父爱,她自然是不要的。
可母亲的生养之恩,她必定是要为原主报答的。
若是能得知母亲的身份家世,说不准能为原主母亲圆一个生前的心愿。
“不行!”
叶翠娘首当其冲地摇头,“你母亲也在顾家吃吃喝喝,她的东西自然也添在了顾家的衣食住行里,拿不出来,而且谁说她留下什么遗物的!她就是个怪人,没人知道她的来历,自然也没带来什么东西!”
说完。
叶翠娘还轻轻拧了一下顾长鸣。
挤眉弄眼地让他顺着自己的话说。
顾长鸣捂着小臂,颇为为难的看了顾安倾一眼,终究还是保持沉默。
还真是个懦夫。
顾安倾冷笑。
“她是怪人,那也是人生的!有爹有娘才到这世上来的!”
“没曾想她只是成了一次亲,做了顾家的妻子,便被啃得连骨头都没剩下,天下哪里有这样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