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承郁不语。
他只轻轻一扬手,冬升便带着家中的下人将经幡白布都撕扯下来。
魏娴见他如此冥顽不灵,眉头微蹙。
“这可是我和你二婶为你娘子办的丧事!你若当真对顾安倾有情分,怎会破坏她的葬礼!她腹中虽然有你的骨血,你挂念她实属正常,但她已经死了!”
唯有这丧事办成。
她才好到处去宣扬大房的儿子们克妻。
最好谁家姑娘都不敢嫁进来,直接断子绝孙!
魏娴心中已有打算,冷声呵斥冬升。
“这是你家二少奶奶的丧事,再敢胡闹!我便命人打断你们的手脚!”
“我看谁敢!”
沈念慈的声音陡然从门前传来。
众人齐齐看去,只见足不出户的沈念慈正扶着孔嬷嬷的手臂走进来,她看着眼前的空棺材,面色阴沉如水。
“好你们一个二房三房,趁着我小憩的间隙,竟是在我家设起灵堂来了!”
“顾安倾死要见人活要见尸,没有踪迹便不办丧事!她仍旧是我大房家中的儿媳,是承郁的妻子,来人,将这些东西都撤下去!”
有沈念慈撑腰。
冬升等人火速将东西撤下去。
魏娴和梁秀娇对视了一眼。
魏娴上前。
“大嫂,承郁年纪轻轻有执念便罢了,难道你也觉得顾安倾能从洪水里死而复生吗?这简直是无稽之谈,而且就算她活着回来,肚子里的孩子也没了,留着作甚?”
沈念慈:“就算没有她肚子里的孩子,她也是我们江家的福星,她若未死,仍旧是我儿媳昂。”
魏娴暗自咬牙,沈念慈还在这里硬撑呢!
梁秀娇一把挤开哑口无言的魏娴,劝慰道。
“好的八字咱们又不是找不到?能当儿媳的姑娘更多,何必执着一个顾安倾?那死丫头油嘴滑舌,不敬长辈,被人害死也是她的因果”
“梁秀娇,江家儿媳作善事却被谋害,到你嘴里竟是成了她的因果?你的心当真在我们江家吗?”
沈念慈说的大声。
周围的江家人都纷纷看来,同样是不赞同梁秀娇这话。
梁秀娇被人看得脸色发白,张了张嘴,却怎么都说不下去。
两人见劝阻不了这母子俩,转而到门口去说风凉话。
“算了,随嫂子和承郁去吧,不过头七,日后还有大半辈子去回忆顾安倾这个好儿媳呢。”
“死了就是死了,复生了也是孤魂野鬼!”
两人正嘀咕。
身后却袭来一阵冷风。
两人莫名打了个寒颤,灵堂里的嘈杂声音也骤然安静下来。
这是怎么了?
二房三房一愣,循着众人的目光转过身,看向门口。
只见她们两人口中的孤魂野鬼正站在面前,一双杏眼几乎贴在两人的面前,看不出是死是活。
“鬼啊——”
两人异口同声的尖叫,连连后退,带倒一片杂物,重重跌在地上。
顾安倾却轻笑出声。
“二婶三婶这么喜欢议论我,怎么我回来了,你们又吓得屁滚尿流的?”
两人低头一看,她们不慎撞翻了茶水,裙子上水渍大片,倒真像是吓得屁滚尿流。
两人都是要面子的人,被这么一说,瞬间羞红了脸,半晌说不出话。
顾安倾却走进门,直接踩断了写着自己名字的牌位,下巴轻轻一抬,环顾四周。
“咱们江家的人福大命大,功德加身有神明护佑,这丧事就不办了。”
“我活着回来啦——”
她张开双臂,笑吟吟的宣告这个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