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醒来,周大夫便发现病人脸色青紫,自己无论怎么把脉下药,那人的气息却越来越弱的模样,心中便慌了神,偏偏又无力回天。
听着外面的孩童嬉闹,闻得顾安倾医术卓群。
他才鼓起勇气,走过来求帮忙。
可一看见顾安倾。
他又想起昨日,自己是如何瞧不起顾安倾的。
便什么求帮忙的话都说不出口。
那一瞬,自己的颜面和自尊迫使他闭口不言,竟是真的把病人的命抛诸脑后。
他慢慢垂下头,自嘲一笑。
深呼吸了一口气,突然大声的喊道。
“顾安倾,是我狂妄自大!是我输了!从此以后,我再也不行医,不枉顾人命”
“闭嘴吧你!”
顾安倾的目光透过布帘的缝隙看来,眸光比晨光还刺眼,直直的盯着他,“输了就丢掉一切,还作出这幅潇洒的模样来是想给谁看!”
她说完,手下狠狠一摁。
病人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黑血,重新呼吸起来。
黑血浸染了顾安倾的衣袍。
她却不在意地喂药,整理好一切之后,带着半脸的黑血走到阳光下,隔着人群,和周大夫复杂的目光相碰,冷笑道。
“你病人的这条命,我救回来了,我也算是你恩人,保住了你的功德。”
“日后,好好治病救人攒功德去!别白瞎了你祖先留给你的一身医术,医术传承珍贵难得,断在你这庸医一辈才是损失。”
说完。
她转身接过白薇手里的湿帕子,跟着年轻郎中去看另外一位病人。
顾安倾步履匆匆。
几个郎中对视了一眼,似乎从顾安倾的话里,听到了他们曾经世代传承学医的初心,纷纷跟了上去。
“顾姑娘,我那里也有一位病人有疑难杂症。”
“也请顾姑娘帮我这边的病人看看。”
“顾姑娘!你可愿意收徒?”
几个前辈追在顾安倾的身后,满心谦逊,早已忘却朝廷的赈灾款,只想治好病人。
顾安倾一一回应,忙得像是陀螺。
阳光都紧随她身后。
周大夫在原地,站到双腿发麻,临了,他突然湿润了眼眶,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抹去泪水,慢慢的跟了过去。
“真是,竟是被个黄毛丫头瞧不起了,我这老前辈这才是真正的丢人了!”
所有的郎中几乎都跟在了顾安倾的身后。
徒留一群抬不起头的村长们,鹌鹑一样站在角落。
羞愧啊!
论医术,不仅比不过,自家郎中还都被顾安倾的一番话打动,被牵着鼻子走!
论赈灾款,顾安倾这幅求治病救人,不求钱的态度,直接让整个营地的村民们都死心塌地地让路!
民心医术都比不过,还碰了一鼻子灰,亏得裤衩都没了!
吴勉看向顾安倾的眼里满是欣赏,末了,侧目瞥向几位村长。
“各位,还有什么话说?”
“”
一片安静。
唯有临水村的村长史岩,快步走上前。
“佐镇大人,周围几个村的河堤昨晚破开,淹了下游两个村子,现在正乱着,我们这里的营地还能收些人,就是就是没人帮忙运,您看能不能想想法子?”
“下游两个村子的人,都是咱们村兄弟,之前还帮我们收过田地!不能不管呀!”
史岩是个老实性子,说得恳切。
吴勉闻言,剜了身后一众村长一眼。
“没听见缺人吗?”
“赈灾款既然要往这里送,伤员自然也要往这里送!把你们的郎中都留下来,赈灾款一事,我这里才能帮你们说说嘴,尽量分到一些。”
几个村长眼睛一亮,忙不迭地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