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二见状,瞳孔一缩,匆匆上前。
“你是要杀人吗!”
“这些病人的伤口,我们之前好不容易都重新包扎上过药的!你一个乳臭未干的死丫头,竟然把别人的伤口重新拨开”
话音未落。
两片细小的血沫被医刀挑出来,血肉里还带着一个小小的、细长的木刺。
不偏不倚,那木刺正落在薛二的脚边。
薛二吓得后退两步。
顾安倾的眼却淬了冰一样冰冷。
“伤口里的木刺都未清理干净!这便是你们口中所说的上过药的伤口?”
“烂疮不挖,腐肉不清,我看你们这些自诩郎中的大夫,倒是比我这个欺世盗名的少奶奶还没用!”
说罢。
她当着众人的面,三两下处理好伤口。
清理、缝合、敷药,以干净的布巾团团裹住,又以布巾沾湿了凉水,放在病人头顶。
顾安倾自己却淡然地清洗自己的双手和器具,慢慢走向下一个病人。
至此,有几个郎中都沉默下来。
顾安倾说的,也不是全无道理。
钟期和白薇跟着帮忙,两人有模有样地学着顾安倾的包扎手法,三个人的效率直线飙升。
中途,顾安倾碰到一个烂了脚趾的病人。
她只看一眼,就让人拿锯子来。
“你想做什么!”
一直盯着顾安倾的薛二,最先惊叫出声。
顾安倾看着那已经腐烂生虫的脚趾,又碰了碰他脚上的经络。
“脚趾只能切掉了,还好脚能保住,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病人被吓得说不出话。
薛二上前一看,脑门冒汗。
“不用切掉,只要我把上面的烂疮给挖了”
“来不及。”
顾安倾用手肘撑开他,“再不锯掉,这条腿就彻底废了。是切掉一根脚趾,还是直接切掉一整只脚?”
她抬眸,直接询问病人。
病人嗫嚅着,说不出话。
薛二被推开,又被顾安倾无视,气得蹦起来。
“危言耸听!老汉的脚趾上只是有些感染,等我把感染清理干净便可以恢复。”
顾安倾额角青筋突突。
时不待人。
再不锯,这只脚就真的废了!
她起身同薛二平视。
“别在这里吵吵嚷嚷,这个脚趾能不能留,你我都是大夫,打开一个口子细看里面有没有坏死即可。”
“你也配说自己是大夫?”
薛二直指顾安倾的鼻子,步步紧逼,“你江家二少奶奶买人造势的事情,我们住在周围的郎中都知道!你哪里来的真本事?”
“刚才那个病人、那根木刺,不过是我们当时忙碌没看见,正好被你看见了,歪打正着而已!”
“但现在我可不能让你胡作非为,好好一根脚趾,怎么能因为你这庸医一句话,就给锯了?”
旁边几个郎中,还有几个帮忙的人,也都听说过这件事情,纷纷点头,附和薛二。
有几个伤员听到他们这么形容顾安倾。
也都以为顾安倾就是歪打正着,纷纷上前把老汉团团围住。
“老汉家里儿女都不在,就他一个人下地,少一根脚趾就少一分力气!”
“就是,小小脚趾上的伤口,难道还会蔓延全身不成?你就是那什么危言耸听!”
“我都没听说过世上有女大夫!你就是个骗子!”
众人齐聚一堂。
早就看不惯一个女郎中,更看不惯一个假大夫!
顾安倾有口难辩,拳头慢慢攥紧。
不早点截断伤处,真要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