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期紧跟着追了出去。
冬升也颇有眼力见地退了出去,将门关上。
江承郁淡淡瞥了她一眼。
“原来你还记得,钟期和白薇是她的眼线。”
所以,才会趁机把钟期赶出去。
其实以顾安倾和沈念慈现在的合作关系,她不需要那么防备这两个人。
她只是
不太愿意让人看见自己失态的一面。
顾安倾垂下眼,终于按捺不住脾气,轻轻地锤了一下桌角。
“我没想到叶翠娘竟然敢当着大家的面,那么说安夏,她才六岁,日后别人会怎么想她!”
江承郁不语,只是为她添了一杯温水,推到她手边。
顾安倾盯着那只泛着热意的水杯。
“而且,实践的确比理论更加重要,营销策略可能需要顺应时代稍作修改,不然今天的营销失败可能会再次发生”
她无意识地喃喃。
下意识地把旁听的江承郁划入了信任的范畴。
江承郁往往是个很好的听众。
并不多话。
却足够耐心。
而且值得信任。
但江承郁听着她嘴里冒出一个个陌生的词汇,还是不解地微微蹙眉。
碍于顾安倾正认真反思,他并没有刨根问底。
一直等到顾安倾反思结束。
他才轻声开口。
“暴雨将至,休息几日再说。”
“可城中李家还对我们虎视眈眈,要是不能早点拿下乡贤之名”
“祖辈们留下的心血,还不是李家一根手指就能摁死的,不必如此着急。”
江承郁淡淡打断她的话,指尖落在她握紧的拳头上,轻轻拨开她的指缝,露出掌心里的一片指痕,“失败固然令人伤心,但行医者被病患质疑你这么难过,又如何好好行医?”
顾安倾的眼睛瞬间睁大。
他知道,自己是因为医术被人否认而难过?
医生被误解的事情,常常发生。
她也习惯了自己消化。
上一世,人人都只看见她光鲜亮丽的那一面。
没想到来到这个世界,江承郁一双淡漠的眼神看来,却让她鼻尖微微发酸。
有人懂自己的难过。
似乎还不错。
顾安倾在江承郁的眼神下,慢慢点头。
“我知道了,我会休息一段时间。”
“嗯。”
江承郁这才松开她的手指,窗外的风忽然扬起他的碎发,他循风声望去,忽见一道闪电刺破天穹,紧接着轰隆隆雷声落下,他补充道,“今晚,让人添些被子吧。”
风雨将至。
夜里,瓢泼大雨倾泻而下。
江府上下也忙着给后院排水。
顾安倾不用到处忙碌,一连几日占了江承郁之前用的书桌。
或是看书,或是熬制药膏、制作药丸,让整个房间都盈满浅淡的药草涩味。
江承郁早已习惯草药味道,并不介怀,只是抬眼,便能看见有人专注于桌前的模样,有时也比书中文字更吸引人。
东升虽然天天跟着他。
可主仆之间总是隔着薄薄一层礼数。
唯有顾安倾能肆无忌惮地与他分享话本子里的趣事,能在顾安夏闯进来的时候,热闹一阵,又在顾安夏离开之后,走上前为他按摩施针,闲聊两句。
又是一夜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