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阳光像融化的金子,铺满了A大游泳馆的玻璃穹顶。林小雨站在泳池边,手指紧紧攥着泳衣下摆,盯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喉咙发紧。
下一个,林小雨！体育老师的喊声在空旷的泳馆内回荡。
林小雨深吸一口气,蹲下身,用脚尖试探水温。冰凉触感让她打了个寒颤,童年那次溺水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黑暗的水流,挣扎的窒息感,救生员模糊的脸。她的呼吸开始急促。
同学,你到底跳不跳体育老师不耐烦地催促。
我...林小雨的腿像灌了铅,无法移动。
不及格！老师在记分册上重重画了个叉,这是你第三次补考失败了。根据规定,你必须参加暑期游泳培训班,否则下学期体育课重修。
林小雨垂着头走出游泳馆,手机屏幕亮起,是闺蜜张悦的信息：【怎么样过了吗】
【又挂了】林小雨回复,【得参加那个魔鬼训练班了】
【天啊！就是那个前国家队教练开的班听说他训哭过好多体育生！】
林小雨叹了口气,抬头望向游泳馆外张贴的海报：暑期游泳特训班——前国家游泳队教练陆沉亲自执教。海报上的男人剑眉星目,轮廓如刀削般锋利,眼神冷峻得让人不敢直视。
一周后,林小雨拖着沉重的步伐再次来到游泳馆。更衣室里,十几个女生叽叽喳喳地讨论着。
听说陆教练超帅的！
帅有什么用我学姐说他训人可狠了,去年有个男生练到吐...
但他带出的学生都拿了省赛冠军！
林小雨默默换上泳衣,镜中的自己瘦削苍白,对比周围健美的体育生,像个误入天鹅群的丑小鸭。
集合！一个低沉冷冽的男声突然响起。
泳池边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比海报上更加立体鲜明。他穿着黑色训练服,露出的手臂肌肉线条分明,左肩上一道长长的伤疤若隐若现。锐利的目光扫过众人时,林小雨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
我是陆沉。男人开口,声音像冰镇过的金属,未来一个月,我会把你们这些旱鸭子训练成能在水里扑腾两下的及格品。现在,每人游50米自由泳,我要看看你们的水平。
学员们依次下水。轮到林小雨时,她站在池边,双腿微微发抖。
发什么呆陆沉皱眉。
教练,我...林小雨声音细如蚊呐,我怕水...
陆沉眯起眼睛：怕水还来学游泳
是体育老师要求的...林小雨低下头。
陆沉冷笑一声：在我的课上只有两种人——会游泳的和学会游泳的。跳下去！
在众人注视下,林小雨硬着头皮跳入水中。冰凉的水瞬间包围了她,童年恐怖的记忆如潮水般袭来。她慌乱地扑腾几下,立刻呛了水,身体开始下沉。
模糊中,她看到一道黑影跃入水中,接着一只强有力的手臂环住她的腰。下一秒,她被托出水面,对上一双燃烧着怒火的黑色眼睛。
连憋气都不会就敢下水陆沉将她拖到池边,声音里压抑着怒火,你找死吗
林小雨剧烈咳嗽着,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周围响起窃窃私语,她恨不得钻进地缝里。
其他人继续训练！陆沉厉声喝道,然后拽起林小雨,你,跟我来。
林小雨被带到泳池旁边的小训练池。陆沉扔给她一块浮板：先学漂浮。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是林小雨人生中最漫长的时光。陆沉的教学方式近乎残酷,不容许任何借口和退缩。当她第五次因恐惧而中途放弃时,陆沉突然跳入水中,从背后扣住她的腰。
感受水的浮力,他的声音近在耳畔,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不要对抗它,信任它。
林小雨僵直的身体渐渐放松,奇迹般地浮了起来。陆沉的手温暖而有力,奇异地安抚了她的恐慌。
很好,他的声音罕见地柔和了些,记住这种感觉。
训练结束后,林小雨精疲力竭地趴在池边。陆沉蹲下身,递给她一瓶运动饮料：你协调性不错,就是心理障碍太严重。
林小雨惊讶地抬头,没想到会得到评价。
明天提前一小时来,陆沉站起身,影子笼罩着她,我给你单独辅导。
就这样,林小雨开始了与陆沉的特训。每天清晨,当其他学员还没到时,空荡荡的泳池里只有他们两人。陆沉的训练严苛到变态,但林小雨咬牙坚持了下来。奇怪的是,尽管每次训练都像脱层皮,她的恐水症却真的在减轻。
第三周的一个早晨,林小雨第一次完整游完了50米自由泳。当她触壁转身时,看到池边的陆沉嘴角微微上扬——那是她第一次见到他接近微笑的表情。
24秒,陆沉看了眼秒表,比我想象的快。
林小雨趴在池边喘气,心脏砰砰直跳：真的吗
你有天赋,陆沉罕见地给予肯定,节奏感好,水性也开始显现了。
这句简单的表扬让林小雨心头涌起一股暖流。她突然注意到陆沉左肩的伤疤在晨光中格外明显：教练,你的伤...
陆沉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训练。
林小雨意识到自己触碰了禁区,连忙转移话题：教练,我听说你带出过全国冠军为什么来大学教业余班
陆沉沉默片刻：有些事情不需要原因。
训练结束,林小雨正要离开,陆沉突然叫住她：下周有场校内选拔赛,我推荐你参加。
我林小雨瞪大眼睛,我才刚会游啊！
比赛是最好的训练。陆沉说完转身离去,留下林小雨站在原地,既兴奋又忐忑。
接下来的训练更加密集。陆沉开始教她专业的转身技巧和呼吸节奏。有时他的手会扶在她的腰间调整姿势,有时会托着她的下巴纠正呼吸角度。这些专业接触本应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却总让林小雨心跳加速。
比赛前夜,林小雨紧张得睡不着。手机突然震动,是陆沉发来的消息：【明天正常发挥就行,记住我教你的呼吸节奏。】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林小雨莫名安心。她回复：【谢谢教练,我会努力的。】
第二天比赛现场热闹非凡。林小雨在更衣室换好泳衣,做热身运动时,听到身后两个女生的议论。
看到没那个就是陆沉教练以前带的队员,现在在国家队呢！
他们关系好像特别好啊,一直搂搂抱抱的...
林小雨好奇地望过去,只见陆沉正和一个高大英俊的年轻男子交谈,那人亲昵地搂着陆沉的肩膀,而一贯冷面的陆沉竟然面带微笑。不知为何,林小雨心里泛起一丝酸涩。
林小雨！准备上场了！裁判的喊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站在出发台上,林小雨深吸一口气,目光不自觉地搜寻陆沉的身影。他站在那个国家队队员旁边,目光却投向了她,微微点头示意。
哨声响起,林小雨跃入水中。前25米她发挥出色,甚至领先其他选手。但在转身时,她鬼使神差地又看了一眼陆沉——他正和那个队员低头交谈,神情亲密。
一瞬间的分神导致她转身失误,呛了一大口水。恐慌袭来,动作开始紊乱。最后50米,她眼睁睁看着其他选手一个个超过自己。
触壁时,林小雨的成绩排在倒数第二。她趴在池边剧烈喘息,眼眶发热。一只熟悉的手伸到她面前,她抬头看见陆沉紧锁的眉头。
怎么回事他的声音冷得像冰,转身时在想什么
林小雨避开他的手,自己爬出泳池：对不起,让你失望了。
陆沉抓住她的手腕：我在问你问题。
我看到你和那个人那么亲密,就...话一出口林小雨就后悔了,这算什么理由
陆沉愣了一下,表情变得古怪：周扬他是我以前带的队员,来给我送资料。
你们看起来关系很好...林小雨小声嘟囔。
所以你就在比赛时走神陆沉的声音突然提高,我把私人时间都用来训练你,不是为了看你在比赛中犯这种低级错误的！
林小雨的眼泪终于决堤：我知道我永远比不上你的专业队员！我只是个被迫来学游泳的差生,你根本不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说完,她转身跑向更衣室,无视身后陆沉的呼唤。
淋浴间里,热水冲刷着林小雨的脸,分不清是水还是泪。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反应这么激烈,只知道看到陆沉对别人笑时,心里像扎了根刺。
换好衣服出来,林小雨惊讶地发现陆沉靠在更衣室外的墙边等她。见她出来,他直起身：谈谈。
他们走到泳池边的看台上坐下。夕阳西下,空荡荡的泳池泛着金色的波光。
周扬是我带的第一个队员,陆沉突然开口,五年前我带他拿了世锦赛铜牌,那是我的巅峰。
林小雨安静地听着,没想到陆沉会主动提起往事。
后来在一次训练中,我为了纠正他的动作,示范时撞到了池壁。陆沉下意识摸了摸左肩的伤疤,肌腱断裂,职业生涯结束。
林小雨倒吸一口冷气：所以你来大学...
养伤期间,周扬经常来看我。陆沉继续道,声音低沉,今天他是来告诉我,他入选了奥运会名单。
林小雨羞愧地低下头：对不起,我不该误会你们...
至于为什么训练你,陆沉转向她,黑眸深邃,因为我看到了五年前的自己——固执、不服输,还有...他顿了顿,对水的敬畏。
林小雨心跳加速：我以为你会放弃我了。
陆沉轻叹一声：我从不轻易放弃任何事...或任何人。
最后一句话让林小雨心头一颤。夕阳的余晖洒在陆沉轮廓分明的侧脸上,软化了他一贯冷硬的线条。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严厉的教练,而只是一个有故事的男人。
教练,我...林小雨鼓起勇气想说什么,却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
陆沉接起电话,表情逐渐凝重：什么时候...好,我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他站起身：周扬受伤了,我得去医院。
严重吗林小雨也跟着站起来。
不清楚。陆沉犹豫了一下,明天早上训练取消,你...好好休息。
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林小雨心中五味杂陈。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对这个表面冷酷的男人,已经产生了超越师生关系的感情。
但这份感情,会有结果吗
比赛后的第三天,林小雨站在游泳馆门口,手指悬在门把手上方,迟迟没有推开。自从那场失败的比赛和尴尬的坦白后,她一直躲着陆沉。手机里他的三条未读信息和两通未接来电像石头一样压在她心头。
要么进去,要么走开,别挡路。
一个冷冽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林小雨浑身一颤,转身看到陆沉站在那里。他穿着黑色训练服,眼下有明显的青黑,看起来比她记忆中更加疲惫和消瘦。
教练...我...林小雨的舌头像打了结。
陆沉绕过她推开门：进来吧,训练时间到了。
泳池里空无一人,只有水波轻轻拍打池壁的声音。林小雨站在池边,看着陆沉从器材室拖出一筐训练用具。
其他人呢她忍不住问。
培训班昨天结束了。陆沉头也不抬,你是唯一没通过考核的学员。
这句话像刀子一样扎进林小雨心里。她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对不起,浪费了你的时间。
陆沉终于抬起头,黑曜石般的眼睛直视她：为什么躲着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林小雨盯着自己的脚尖,我搞砸了比赛,还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
看着我。陆沉的声音低沉而坚定。
林小雨缓缓抬头,惊讶地发现陆沉眼中没有责备,只有一种她读不懂的复杂情绪。
我训练过很多运动员,他慢慢走近,但很少有人像你这样...让我在意。
林小雨的心脏漏跳一拍。
你的恐水症比我想象的严重,陆沉停在她面前一步之遥,但你的进步也超出我的预期。那天比赛,你不该分心。
我看到你和周扬...林小雨的声音越来越小,我以为...
以为什么陆沉挑眉。
以为你更喜欢专业运动员,觉得教我是浪费时间。林小雨鼓起勇气说出心里话,而且你们看起来那么亲密...
陆沉突然轻笑一声,这个罕见的笑容让林小雨看呆了：周扬就像我弟弟。他那天是来告诉我,国家队邀请我回去当助理教练。
你要走了林小雨的声音陡然提高,胸口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我拒绝了。陆沉转身走向泳池边缘,我还没准备好回去。
林小雨跟上去：因为你的伤
陆沉沉默地脱下外套,露出左肩那道狰狞的疤痕。在明亮的灯光下,林小雨第一次看清它的全貌——像一条扭曲的蜈蚣,从肩膀一直延伸到背部。
不只是训练事故,对吗她轻声问。
陆沉坐在池边,双腿浸入水中：那年世锦赛前,队里有个名额竞争很激烈。我带的周扬和另一个教练带的选手都在候选名单上。
林小雨安静地坐在他身边,水波轻抚着她的小腿。
赛前最后一次训练,有人调整了泳道标记的位置。陆沉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我示范时撞上了池壁突出的金属部件。
林小雨倒吸一口冷气：有人故意...
没有证据。陆沉扯了扯嘴角,体育局很快压下了这件事,作为补偿,给了我大学的工作。
所以你远离职业泳坛,不是因为伤,是因为...
因为厌倦了那些肮脏的手段。陆沉站起身,下水吧,今天教你仰泳。
训练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安静。陆沉出奇地耐心,林小雨则格外专注。当她成功完成第一个仰泳转身时,陆沉甚至拍了拍她的肩膀表示赞许。
进步很快。他说,再练一周,你能通过考核。
林小雨泡在水里,突然问道：如果...如果我通过了,你就要走了吗
陆沉的动作顿了一下：迟早要面对的。
那...我能去看你训练吗林小雨鼓起勇气,我是说,如果你回国家队的话...
陆沉深深看了她一眼：专心训练。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的关系恢复到了比赛前的状态,甚至更加亲密。陆沉开始分享一些职业生涯中的趣事,林小雨则告诉他更多关于自己童年和家庭的故事。但两人都小心翼翼地避开了那个夕阳下的未完成对话。
周五晚上,林小雨独自在泳池加练。天气预报说今晚有暴雨,但她不想错过任何训练机会。当她完成最后一组动作时,天空突然炸响一声惊雷,紧接着大雨倾盆而下,砸在游泳馆的玻璃穹顶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林小雨正要上岸,却发现泳池边的灯光突然全部熄灭,只有应急灯发出微弱的绿光。一道闪电划过天际,照亮了整个泳池,她恍惚间看到了童年那个恐怖的雨夜——黑暗的水流,挣扎的窒息感,救生员模糊的脸...
啊！她尖叫一声,手脚开始不受控制地扑腾,水花四溅。
林小雨！一个熟悉的声音穿透雨声。下一秒,陆沉跳入水中,有力的手臂环住她的腰,冷静！我在这里！
林小雨死死抓住陆沉的肩膀,像溺水者抓住救命稻草：我...我想起来了...那年我掉进河里,救我的那个人...他穿着红色泳裤,肩膀上有纹身...
陆沉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你说什么
我六岁那年,在老家河边玩水时被冲走,林小雨的声音颤抖,是一个游泳的人救了我,但我一直记不清他的样子...直到刚才...
陆沉将她托到池边,自己撑身上岸,然后伸手拉她：先出来。
林小雨坐在池边,浑身发抖。陆沉拿来毛巾裹住她,动作罕见地轻柔。
你老家是不是在临江他突然问。
林小雨惊讶地抬头：你怎么知道
陆沉沉默片刻：那年夏天,我在那里参加青年锦标赛。有天傍晚在河边训练,听到呼救声...
是你救了我林小雨瞪大眼睛。
我不确定。陆沉皱眉,但时间地点确实吻合。
林小雨突然抓住他的手：这就是为什么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眼熟！虽然那时候我才六岁...
一道闪电照亮了陆沉震惊的脸。他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没有抽开。
所以...我们早就见过。他轻声说,声音几乎被雨声淹没。
林小雨的心跳如擂鼓：命运让我们又相遇了,对吗
陆沉没有回答,但他的手指微微收紧,握住了她的手。
雨越下越大,他们并肩坐在池边,听着雨声,谁都没有说话,却比任何时候都更加贴近。
第二天清晨,林小雨收到陆沉的短信：【今天下午三点,游泳馆见。带上你的体育课考核表。】
当她准时到达时,发现游泳馆里只有陆沉一人。他穿着正式的教练服,手里拿着秒表和考核表。
今天是你最后的测试。他严肃地说,50米自由泳,标准姿势,35秒内完成。
林小雨深吸一口气：现在
现在。陆沉点头,如果你通过,我就签字让你体育课及格。
林小雨走向出发台,心跳加速。这不仅是一次游泳测试,更是对她心理障碍的最终挑战。
哨声响起,她跃入水中。前25米她发挥稳定,转身时稍有迟疑,但很快调整过来。最后10米,她的手臂开始酸痛,但脑海中浮现出陆沉的面孔——严厉的、微笑的、担忧的...她咬紧牙关,全力冲刺。
触壁时,陆沉按下秒表：33.72秒。通过。
林小雨气喘吁吁地趴在池边,抬头看到陆沉罕见的灿烂笑容。他蹲下身,伸手将她拉出水面。
恭喜你,林小雨同学。他递过签好字的考核表,你的体育课及格了。
林小雨接过表格,却没有放开他的手：这意味着...你要走了吗
陆沉的表情变得复杂：昨天我接到通知,周扬的伤势比预期严重,需要长期康复。队里再次邀请我回去接手他的训练。
你会去吗林小雨的声音微微发颤。
我在考虑。陆沉注视着她,但有个问题要先解决。
什么问题
陆沉突然靠近一步,缩短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关于那天你说的话——看到我和周扬亲密时,你心里在想什么
林小雨的脸瞬间烧了起来。她没想到陆沉会在这个时候提起这件事。
我...她低下头,我只是...嫉妒他能那么自然地接触你,而我...
而你什么陆沉的声音低沉而温柔。
而我却不敢告诉你,我已经...林小雨鼓起勇气抬头,直视他的眼睛,已经喜欢上你了,教练。
说完这句话,她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陆沉的表情凝固了,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终于,他伸出手,轻轻拂去她脸颊上的一滴水珠：你知道教练和学生...
培训班已经结束了。林小雨急忙说,我现在只是一个大三学生,而你...
而我只是一个过气的游泳教练。陆沉苦笑。
不！林小雨抓住他的手,你是我见过最优秀、最敬业的人！你值得回到属于你的地方,带领更多像周扬那样的选手站上领奖台！
陆沉深深看着她：如果我回去,意味着我们要分开训练。国家队基地在城郊,来回要三小时。
我可以周末去看你！林小雨急切地说,或者等你训练结束...
陆沉突然将她拉入怀中,紧紧抱住：傻丫头,该是我来看你才对。
林小雨僵在他怀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的意思是...
我接受那个职位。陆沉松开她,双手捧住她的脸,但有个条件——你要继续训练,明年加入校队,然后...
然后林小雨屏住呼吸。
然后等我带队回来,看你比赛。陆沉的拇指轻轻摩挲她的脸颊,如果那时候你还喜欢我这个老头子...
林小雨踮起脚尖,用一个生涩的吻打断了他的话。陆沉愣了一秒,随即加深了这个吻,他的手臂环住她的腰,将她紧紧搂在怀中。
当他们分开时,林小雨红着脸小声说：这才是我一直想做的。
陆沉笑着摇头：我早该看出来,你比我想象的勇敢得多。
一年后,A大游泳馆。
加油！林小雨！最后一圈！看台上的欢呼声此起彼伏。
泳池中,林小雨像箭一般冲向终点,触壁的瞬间,电子屏显示出她的成绩——校史第二快。她摘下泳镜,第一眼就看到站在教练席上的陆沉。他穿着国家队教练的制服,对她竖起大拇指。
赛后采访中,有记者问林小雨：作为非体育特长生,你是如何在一年内取得这么大进步的
林小雨望向看台上那个挺拔的身影,嘴角扬起甜蜜的笑容：因为我有一个世界上最严格的教练...兼男朋友。
全场哗然。陆沉无奈地摇头,却掩不住眼中的骄傲与爱意。
那天晚上,他们并肩走在校园里。林小雨勾着陆沉的手指：下周全运会,紧张吗
有点。陆沉罕见地承认,这是我复出后第一次带队参加大赛。
周扬会拿冠军的。林小雨信心满满,就像他的教练当年一样。
陆沉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她：知道吗如果不是遇见你,我可能永远不会回到泳池边。
彼此彼此。林小雨笑着靠在他肩上,如果不是你,我可能永远都学不会游泳...更不会知道,原来水并不可怕。
陆沉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明天我要去集训基地了,两周不能见面。
我会想你的。林小雨仰起脸,但没关系,我知道你会回来。
一定。陆沉承诺道,就像你一定会游向更好的未来。
月光下,两个曾经被水伤害过的灵魂紧紧相依,他们各自找到了继续前行的勇气,也找到了彼此。泳池里的水曾经是他们的噩梦,如今却成了连接他们命运的纽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