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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者黑化路
小爱生活在普通家庭,父母是工薪阶层,她从小接受的教育是爱人,明理,守信。她一直感觉自己是笼中鸟,受父母禁锢前半生,听父母的话读书,学琴,没有自由。长大后工作实习也吃了不少苦,加班加点,坐诊查房,最后做了医生。
她一直抱着人性善良的态度去看待世界,直到父母在快要退休前被裁员,老家土地被占,讨说法还被恶霸恐吓、威胁,报警后警察也是让协商了事,她觉得善也是一种错误。父母愧疚让一个女孩撑起家门,很懊悔支持她学医,应该考公务员,在老家做官的,她低着头,为没有为父母找到公道自责不已,安慰父母说:我感觉我挺好,路是自我自己选的,我自己走。
回到工作岗位,听到同事背后的言论才知道,这么多年她的想法是多么单纯,身边有太多的恶。同事冷嘲她长的一般,家世普通却分到好的医院,好的老师手下,定是用了不光彩的手段,全然忽略她的努力,她的专业,她的不辞辛苦,任劳任怨。即使再怎么隐藏情绪,也有兜不住的时候,小爱被病人家属投诉态度恶劣,父母老大不小闹离婚,她无处诉说委屈,父母反而向她寻求安慰。
新闻播报人员失踪事件,诈骗,割QG案,小爱想到生活越加艰难,不由的为未来多一份担忧。
这天她给老师送资料时在老师的桌子上发现了个档案袋,资料被看过,漏出来半张,她刚把自己的文件放上去,又怕遮挡了老师的重要文件,上前整理之时发现是接私活的邀请,她嗤之以鼻的放好,摔门出去了。
她的室友要结婚了,搬出了宿舍,冷清的宿舍在冬天格外寒冷,孤独把她包裹在黑暗里,新闻里播报医院科主任参与QG买卖,地下室被民众举报为QG非法买卖场所。小爱轻蔑一笑,影响够大的。
没过两天去老师办公室送报告,老师对小爱上下打量一番,意味深长的说:你现在医术水平精湛的许多,想不想多些主刀机会给你安排一下时间她当是老师随口说的,科室里论资历排她前面的有好几人呢,她爽快的答应了。
机会很快到来,这天小爱下班在家吃着泡面,写着报告,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了她,她拿上外套准备出门去,老师语气凝重告诉她地址,她怀疑自己听错了,再问了一遍:不是医院,是**街道**号是的,情况紧急,你来了再详说。不等小爱问出疑惑,老师已挂断电话。
她来到所述地址,是栋商务楼,隔条街道有两个大商场,后面是个办公楼,下班时间,楼里黑漆漆一片,只有地下车库透着灯光,与商场附近热闹的人群,灯火通明形成鲜明对比,想到达3楼不容易,没有找到通道,一次上3楼到达了商场,一次进了电梯却不停3楼,商务楼也不见有人进去,回想老师桌上的文件,老师应该在这边商谈条件。考虑再三,还是拨通了老师的电话,一遍没拨通,侥幸的想走掉,毕竟医生接私活不对。站在路边又打了一遍,想着打不通就去商场逛逛再回去,谁知被人一把拉了回来,那人长的周正,眼眸深邃,腿修长,白皙干净,正要询问,他先开口:李医生的同事见小爱点头,便示意她跟上,小爱和他走进了地下室,从暗处的货梯上了3楼,一出电梯口就有人接应,那人打量了小爱,好似可怜她抿了抿嘴,小爱便跟他去了尽头的房间,尽头还有个敞开门的安全通道,像个天井,有楼梯通向一楼。待那人敲开门,示意小爱可以进去了,进去时老师背对着小爱整理手术刀,2名护士也是忙着准备止血带,手术缝合线等东西,等他们走进里面简易隔离房搭建的手术室,老师递给小爱手术服,告诉小爱你已经参与进来了……小爱不明所以,不是应该是美容医院,或者小诊所吗这是要做什么这就开始了大概想到什么,小爱略带哭腔的说:老师,我不行。老师调整了一下心情,眼旁爆起的经舒缓了下去,他缓缓的说:已经晚了,进了这栋楼就脱不了干系,进了这个房间,想活着就只能照做。小爱微微发抖,乞求道:我还年轻,我还有爸爸妈妈要照顾。老师,我都听你的话,你放过我,我绝不会说出去。老师低下头往里走:不是我不放过你,是别人不会放过我们,我先进去,你控制一下情绪,进来熟悉流程。
躺在里面的是个面容姣好的女子,无伤无病,脸上花掉的妆容表明她哭过了,护士给小爱递了张A4纸,看完她呆愣住了,女子大部分QG都要被切除,有她在几个医院做的几个检查报告,显示她的那些QG的很健康,老师也干净利落的掏出所有器官,器官的温度在灯光下能看到快速消散,随之扑面而来的是器官的腥臭味,立马有人冲进来用特制的保鲜盒装走了摘下的QG,小爱继续呆愣着看着老师把剩余的肠塞进去,对女子的腹部进行缝合。
一连几天小爱都没有跟老师说话,静静等待处罚,事情好似被安排妥当了,一点音信没有,老师也没有安排后事,应该不会有第二次了小爱自我安慰道。白天强装镇定照常工作,晚上就会想会不会被警察突然带走问话,或者被逝者家属发现质问……一遍一遍的想着,小爱的精神很是憔悴,她会因为同事掉落东西发出刺耳的声音而发脾气,会因为夜晚楼里的狗叫声而烦躁,她一层一层的找上去,因为狗叫声停止,她最终没能找到吵人的狗……
春天到来,但寒意还未退去,下班后小爱把自己裹进大大的外套里,穿过黑暗的街道,向着地铁口走去。小爱医生。听到自己的名字,她下意识寻声看去,是那个周正的男子,穿着灰色袄子。小爱装作不认识,想继续离开,但路被男子挡住,男子伸手指向后面:车在后面。小爱装做没听见,继续往地铁口走,那人一把拉住,打开手机屏幕,播放了视频怼到小爱脸上,小爱还没看清就被拖着走向车子。看小爱没有反抗的意思,又放开了手,一辆黑色丰田车,人还没到,门从里面推开,那人说道李医生已经在等了。
进了房间,透过隔离房的灯光已经能看到老师准备的身影了,小爱脑袋放空,机械换上衣服进去了,小爱从进去就一直盯着手术台上的人,是一个孩子,十二三岁,正是叛逆的年纪,很重的黑眼圈,手上又黑又粗糙,小爱很害怕,这次要取的是她的心脏,肺和肾脏。
小爱用手指抵住10号刀的刀头,从标记处轻轻按下去,往下划拉时血慢慢流出,顺着刀尖走的方向,指尖能感受到血的温度,破开腹腔,还能看到所有器官随心脏,随呼吸轻轻跃动,和以往手术没什么不同,不同是这里安静,安静的可怕,所有人都不慌不忙,不用盯着监护仪,不用忙着看指数,不用探讨下一步……所有人都静静的看着台上的这人,给予生命最后的尊重。
清理完手术室,那个长相周正的人带人进来检查,他姓张,是个警官,他身边人这么称呼他的,是的,没什么好隐瞒的,他这样的人有什么好怕的,不只一次这样做了,心理强大的可怕。
回去后小爱每天做噩梦,想到这些人是被骗来的,死前并不知道自己是蝼蚁命,最后也只会当失踪案存在那里,会索命吗会有报应吗又想到这些人作恶的人有强大的背景,东窗事发,小爱自己会是挡箭牌,她就害怕的睡不着。
想了几天,越想越不对,她决定给合作的人建档。首先是自己的老师,小爱乘交文件的时间去办公室找那份能当证据的文件,并不容易得手,有时老师在,此处行不通,小爱便想着从张警官处着手,他不是本辖区的,找起来有些麻烦,从车牌号开始查吗
爸爸、妈妈已分居,小爱回家看了妈妈,妈妈见小爱憔悴了,叮嘱一番,给她做了爱吃的饭菜,过了个温馨的周末,周末结束前去看了爸爸,约在了咖啡厅,爸爸日渐时髦不少,说住在外面挺自由,小爱让他多联系妈妈,大半辈子了,就算不是夫妻也应该是亲人关系。父亲让她多为自己着想,可以摆烂几天,不要太累。
这天送文件,发现老师手术去了,翻找文件时发现手机放在桌子上,巡视一眼办公室,短暂思考后拿起手机,手机并未设置密码,打开微信,一眼看去相亲相爱一家人、乖女小公主……小爱茫然的划着屏幕,突然办公室外传来声响,小爱瞬间愣住,所幸声音渐行渐远,小爱又打开短信,短信里也是密密麻麻的,各银行的贷款授信业务短信,章程通知,优惠通知,还有国家颁发荣誉勋章的公告,小爱不死心的点开通话记录,妈的,前面都清空了,只留了几个这两天的,还是加了区号的办公室号码,不然就是老婆孩子妈,突然手一抖,手中电话来电了,一个的陌生号码,吓得小爱魂从天灵盖冲了出去,瞬间手脚冰凉,头冒虚汗,还好,没等小爱翻回主页面,电话铃声停了。
小爱感觉自己快废了,一点头绪没有,很快,她见到了张警官,下班时,马路对边笔直的站着,眼神坚毅的盯着小爱,微微笑着…大家依然井然有序的做事,离开时透过窗子的一角能看到车子出去了3次,都是地铁站方向,车子跟上次一样,一查车子是租车公司的,再查租车公司,这辆车子是被一个公司租的,有几辆
车子租用记录,是长期合作。小爱拿了些记录回家,就弄这些信息花了一个月时间,花了不少钱。在这堆信息里找到了一条不是去地铁站,去了某条街道的特别记录,附近就有个派出所,她决定去那里看看。
几次都只敢在门口看看,看看公告栏,看看有没有那熟悉的面孔,在门口踱步,遇到一个比自己还鬼祟的中年男人,在早两条街的地方就整理他的摄像头,等我绕一圈往回走,他没有在公安局门口逗留,直直的往公安局里面走,但没一会他就出来了,在门口左顾右盼,小爱在几天后得知他是举报QG买卖的人,那人自己录了视频在调查,小爱认出了那人的脸。很长一段时间相安无事,这天在食堂吃饭,老师坐了过来,想来他肯定要说些什么,小爱停止进食,郑重地看着他,老师吞咽一口食物,细声漫语的说,那个警察被人调查了,是因为平常蛮横,过度执法,遭人嫉恨。
小爱心情莫名好了一阵,她回到老家,在城里给父亲买了套房子,一家人和和美美待了两天,还答应父母忙完这阵,休个年假带他们出去旅游。
也就好了几天,这天她去便利店买东西,被一个人叫住小爱医生。以为是病人家属,她静静听着,那人光明正大的站在门口说:前面的合作中断,继续合作要签份合同,几分钟的事,同我去一下。又是一个长相周正的人,普通的衣服,普通的身高。他们在社区长椅上坐下,他从文件袋里掏出两张纸,我要想一想…小爱并不想继续合作,那人睁大眼睛看着他:你知道规矩的吧,就这几条,给你时间考虑,可以在这考虑一整晚。看他说话的语气,小爱问道:你贵姓那人微微一笑,你最好不知道。确实只有简短7条,小爱该做的、小爱会获得的、小爱不该违规的事情以及违规的后果…
小爱急切的想知道自己老师还去吗,有没有其他的选择。她去医院第一件事就是找老师,他还是那样慈眉善目,镇定自若。忙完早会,忙完查房,她快步走进老师办公室,随手带上门的同时发问,老师,你签了吗老师看了看她,要去开门的手被挡了回来,老师解释道:我要手术去了。小爱很想得到答复,她用身体抵住老师,硬生生站在他眼前,老师无奈的说:我也签了,我负责别的区域。说着从最里面的抽屉拿出那张写着条款的合同,她哭了,老师也推开她,开门出去了。
不愿独立面对的一天来了,天气微凉,一人走上前来用右手轻轻环住小爱的脖子,她抬头看向对她如此亲昵的人,后面知道那人姓王,他满脸疲惫的和小爱走了很长的路,这个商场有些冷清,一条小吃街贯穿其中五六十米,大多是奶茶、肉夹馍、臭豆腐等小吃,往里走是个巷子,深巷处有个窄窄的楼梯,楼梯往上延伸的方向看不清是商务还是住宅,楼很破,墙皮在脱落,扶梯上的绿漆在脱落,一摸一手渣子,昏暗的灯光下,通道在杂物堆房的空间里显得狭小,狭小到呼吸都得轻轻的,大口喘不动,台上的人又是静静的躺在那,眼角的泪痕还没有干,身边的护士换了,陌生的不想说一个字。小爱换了大一点的手术刀破膛,她身上有用的不多,事后又给她轻轻缝上,这是小爱最后的善意了。
医院来了批新人,做了考核,升了职,小爱自然也成了医院的老人。她也是听同事说才知道那个带她入行的李医生去国外了,离职有一个星期了。小爱不解的问:他不是还没退休吗他走的时候怎么没通知呢你那时忙着带新人,李老师说不是退休,不用搞欢送会,就低调的吃顿饭。小爱慌忙拨打李老师的电话,语音电话,视频电话,狂发短信,到小区打听到他们一家真去阿根廷了。蜷缩的蹲在床边,有愤怒,有难过,一会落泪,一会大笑:好事,哈哈哈,知道秘密的人大多离开了,好事,哈哈哈哈……
年轻人劳累猝死的很多,因为没钱、没尊严、没爱。他们在黑暗中摸瞎,什么也没摸到,还不断摔倒,他们茫然无措,不断试错;他们美化自己未走过的路,遗憾自己的过去,对身边的人却充满期待。他们是时代的牺牲品,死了是一种解脱,这是优胜劣汰,活着的才能过得更好,没有了那么多人,资源够分配,也就不会有那么多尔虞我诈。
再次看到王先生,小爱一脸淡然,王先生微笑示意,他们穿过大街,走进小巷,街道热闹,人头攒动,三三两两游走街头,活力四射的年轻学生,他们分享食物,分享音乐,一起挤进街旁商店;意气风发的青年,有的在商店叫卖,有的在街头悠闲的打着电话,有的在咖啡厅自信的敲着键盘。有的安静的躺在手术台上,通过他胳膊和腿上健硕的肌肉,知道他是运动时暂时性休克,小爱的脚踢到仪器时惊醒了他,他的眼球在眼皮下转动,一只手指微微动了一下,小爱询问了麻醉剂量,被告知足量了,她便准备开膛了,刀尖划破的瞬间,青年的手抓住了小爱的胳膊,手术台前的人都惊呆了,有人叫了一声,有人要拿麻醉剂,而小爱另一只手轻抚抓住她胳膊的手,告诉他:放心,我会快速结束你的痛苦。说完,用身体抵住活体放松下来的手,看到这幕,旁边的人也上前按住他的腿和肩膀。
此后,小爱精神上和生理上没有那么排斥了,她不断开导自己善良的人会拿做过的事,说过的话反复折磨自己,我不要做善良的人。但社会上对器官移植手术监管越来越严了,民间举报的人也越发大胆,他们号召更多人关注猝死和人员失踪案例,小爱他们接头时也变得谨慎,不再同行,示意没有人关注后陆续上楼,楼道里晾的衣服少了,堆的杂物少了,王警官送小爱上楼后像往常一样去下面巡视,手术刀刚碰到活体就听到窗子被什么东西砸到的声音,楼道里有人跑动的声音,小爱眼一台,意识到不对,大家都放下手上的东西往外跑,小爱一边跑一边脱掉手术服,跑到门外看见东西向楼道的移植手术室有医护模样的人出来,南北向楼道的监控房间有保安模样的人出来,楼梯口有人向上跑,有人向下跑,才知道这栋楼没见到普通住户,小爱慌了神,向上跑了两层,听到楼下有人大声呵斥:别动!别动!她害怕极了,她利用女子瘦弱,柔软的身体,躲进堆满杂物的水电房,她抱着自己瑟瑟发抖的身体一待十多个小时,直到听到有人买菜回来,遛弯回来,她才离开。
安生了一段时间,这天她像往常一样下班,看到王先生时吓呆了,王先生也没有说废话把他带到一个废弃的小楼,楼下挖了个半地下室做手术室,所有人都惊魂未定,一脸木然,一个陌生的人过来交代,以后这边只做QG采摘手术室,移植手术在医院做了,大家不要交流,做好手上的事就离开,有人善后。正在剥离覆盖在肾脏上的脂肪时,听到轰隆一声,醒来时眼前是黑的,感受不到身体,感受不到疼痛,只能听到稀稀落落泥土掉落的声音,小爱仿佛听到上面有人在说话,小爱发出呜咽,救救我,我没有做错,有买卖就有伤害,做错的是有需求的人和组织的人有本事去找他们。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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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先生看着地方新闻里播报,废弃楼房坍塌,未发现人员伤亡。他放松的喘了口气,仰头在沙发上睡去,梦中看到小爱一刀插进别人腹部,不过瘾,转过头来对他说:王先生,接下来轮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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