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媛媛，别揉，让妈妈看看。”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担心陈媛媛会跟老首长一样，出什么意外。
里屋的光线有些昏暗。
只有一盏度数不高的灯泡散发着微黄的光。
曲半夏俯下身，小心翼翼地凑近，几乎将脸贴到陈媛媛面前。
她要看清楚，这孩子的眼睛到底怎么了。
陈媛媛刚睡醒，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点点湿意。
像两把沾了晨露的小扇子。
她听话地停下了手,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就这么懵懂地睁着，倒映出曲半夏焦急又关切的脸。
小小的鼻尖微微皱着，粉嘟嘟的，可爱极了。
就在曲半夏屏住呼吸，仔细观察她眼底有没有红血丝,有没有异样时。
一道软糯又清晰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妈妈，你好好看呀。”
陈媛媛歪着小脑袋，将软绵的小手轻轻放在曲半夏脸上，摸了下。
她刚才听到了什么？
媛媛说她好看？
曲半夏整个人愣住，心脏也跳动得厉害。
她不敢相信，以为是自己产生了幻觉。
随即缓缓抬起手，在陈媛媛眼前晃了晃。
“媛媛”曲半夏的声音有些干涩,感觉喉咙发紧，“你你能看见了？”
陈媛媛看着眼前晃动的纤细指头，清澈的眼睛跟着转了转。
很快点了点小脑袋。
“嗯！”她奶声奶气地应声，忽闪着大眼睛跟曲半夏搭话，“其实其实之前在医馆时,我就能看到一点点了。”
“就是模模糊糊的，像隔了层雾，现在已经看得很清楚了。”
她说着，伸出小手。
准确无误地抓住了曲半夏晃动的手指，笑容灿烂。
又兴奋地欢呼，在床上蹦蹦跳跳。
眨巴着眼睛，在房间里四处乱看，看见什么都觉得新奇。
“太好了，媛媛！”她一把将陈媛媛紧紧搂进怀里。
力气大的，几乎要将小小的身子嵌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温热的泪水夺眶而出，浸湿了孩子的衣衫。
她本来还一直纠结。
想着如果媛媛的眼睛迟迟不好，是不是该冒险用针灸为她进一步治疗。
可这孩子实在太小。
曲半夏怕她受不住那份罪，更怕会出现意外。
真是天可怜见！
她终于能看见了，以后媛媛的人生，只会越来越好。
就在这时，一道修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带着外头饭厅的光，将他的轮廓勾勒得格外清晰。
顾南箫不放心，也跟了进来。
看到曲半夏抱着陈媛媛，肩膀微微耸动，像是在哭。
他心头一沉，刚要开口。
就被陈媛媛发现，就兴奋地从曲半夏的怀里探出小脑袋。
“爸爸！”
她脆生生地叫了一声，随后，便朝顾南箫伸出两只小胳膊，“爸爸，抱抱！”
顾南箫整个人都愣在原地，满脸惊诧。
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这孩子
他下意识地转头，看向还埋着头的曲半夏，眼神里充满了询问。
感受到他的视线，曲半夏缓缓抬起头。
她脸上还挂着泪痕，嘴角却高高扬起，一双被泪水洗过的眼睛，亮得惊人。
“顾南箫，”曲半夏声音哽咽，朝他重重点头，“媛媛能看见了！”
听到这话，他猛地震住。
那双沉静如水的深邃眸子，骤然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快步走近，将陈媛媛抱了起来。
顾南箫雀跃得有些激动，下巴上冒出不久的胡茬，蹭到了陈媛媛娇嫩的脸蛋。
“哎呀”
陈媛媛委屈地皱起了小脸。
伸出肉乎乎的小手，用力将顾南箫的脸推开一些，“爸爸，你胡子没刮干净，弄痛媛媛了！”
她说话时，小嘴微微嘟着。
眉头也拧成了可爱的小疙瘩，那副嫌弃又依赖的小表情，实在是惹人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