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曲同志！”
何厂长像是看到了救星。
疲惫的脸上瞬间露出灿烂的笑容。
他三步并作两步，直接冲出了厂子大门，快步走到曲半夏面前。
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颤抖。
曲半夏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这位五十多岁的汉子，眼眶唰地一下就红了。
“你你可算是来了！”
何建成激动地握住曲半夏的手，那架势，就差老泪纵横了。
“曲同志，你不是帮了我,你是救了我们整个前进厂啊！”
“我们厂总算熬出点头了！”
曲半夏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情绪给震住。
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何厂长，您您言重了。”
“不重！一点都不重！”何建成用力地摇着头，“你送来的那些家具，简直就是宝贝！现在已经定出去大半！”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连忙从自己随身的挎包里,掏出个用报纸裹得严严实实的方块。
层层打开。
里面，是厚厚的一沓大团结。
“曲同志，这是首批货款的分成，你点点，一共是两千五百块！”
两千五百块！
曲半夏愣住，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她看着那沓厚厚的钱，手不自觉有些发抖。
有了这钱。
她心里惦记的那些事，就都能解决了。
“曲同志,拿着啊！”
何厂长见她不动，直接把钱塞到她手里。
那沉甸甸的重量，是如此的真实。
“还有，我们之前的合同，”何建成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恳切和期盼，“我想跟你续签！咱们再续个五年，不，十年都行！只要你愿意继续给我们供货，条件你随便开！”
听到这话，曲半夏脸上顿时乐开了花。
这可是长期的饭票啊！
可转念一想，自己不知道还能在这待多久。
要是离开，供不上货，那不是坑了何厂长嘛！
她思忖片刻，有些歉意地开口，“何厂长，太久的合同我不敢保证，要不咱们先续签两年？”
“两年？”何建成愣了下，随即立刻点头，“行！两年也行！”
只要能把这位财神爷留住。
别说两年！
就是半年他也愿意！
“快快快，曲同志，外面人多，咱们进厂里，我马上叫人拟合同！”
何建成喜不自胜，连忙侧过身，准备迎她进去。
就在这时，传来了刺耳的刹车声。
尘土飞扬。
一辆崭新的沪牌黑色轿车，稳稳地停在了厂门口不远处。
排队的人群，都忍不住投去了艳羡的目光。
车门打开，一个男人从后座走了下来。
约莫三十岁。
打扮时髦精致，脚上的三接头皮鞋擦得锃亮，手腕上还戴着块劳力士手表。
看这身行头，显然不像普通人。
他环顾四周。
皱着眉打量了下前进厂破旧的大门，又扫了眼排队的长龙，嘴角露出不屑。
“啧。”
他操着一口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带着点南方的口音。
“这就是你们说的那个前进厂？这什么鬼地方？破破烂烂的。”
他的声音不大，但那股子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却让在场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何建成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男人踱着步子走过来，眼神轻蔑地扫过厂门口摆着的样品柜子。
“就这种货色，也有人抢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