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半夏见他主动打招呼，便直接迎了过去。
“大爷，厂长在吗？我有笔大生意想跟他谈。”
她瞧着这厂子也有些年头了。
要是因为效益不佳，就这么倒闭，真就可惜了。
一听这话，大爷立刻皱起了眉头，像是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
“厂长不在，赶紧走赶紧走。”
“我们厂子都快揭不开锅了，哪有什么生意可谈？别来我们这儿寻开心了。”
他的语气很不耐烦,甚至有些暴躁。
看样子，应该是好久没拿过工资了。
曲半夏撇撇嘴，声音依旧平静。
“大爷您先别激动，我这生意，可是白给你们送钱来的,您要是不让我进去，等这厂子真倒闭了，您找谁要钱去？”
他翻了个白眼。
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叉着腰，瞪向曲半夏。
“小姑娘，我看你穿得也算干净，怎么脑子不清不楚的？”
“你是哪家派来的？是想来看我们笑话？还是想来低价收我们这堆破烂的？”
“我告诉你，我们就是穷死,饿死，也不会让你们这些投机倒把的占了便宜！”
他说着，便上前，将她使劲往外推。
“滚滚滚！再不走我可不客气了！”
曲半夏踉跄一下，被他推得险些滑倒。
她尝试站稳身子。
看了看眼前这个充满敌意的老人,不光没生气，反而还朝他露出微笑。
对付这种穷怕了的老登，就不能跟他硬碰硬，得先给点甜头。
曲半夏看着大爷，忽然提高了些音量，“我能给你们免费供货，你们可以先卖，等卖出去了再给我钱。”
“要是卖不出去，我一分钱都不收你们的，怎么样？”
大爷眼睛瞪得溜圆。
布满风霜的脸上，满是愕然与不敢置信。
“你你说啥？”
他的声音都在发颤。
“免费？”
曲半夏一字一顿，无比清晰地重复道：“对，免费。”
“不过，这生意，我只有见了你们厂长才能谈，你赶快带我见他，事成之后，我给再买两条这样的好烟。”曲半夏边说，边把从供销社买的烟，塞到他口袋里。
大爷满脸不可置信。
死死盯着曲半夏，心里很是挣扎。
天上还真能掉馅饼？
可万一呢。
万一她说的都是真的，或许他全家老小就不用挨饿了。
厂里已经三个月没发全工资了，下个月的口粮都不知道在哪儿。
他先是沉默。
半晌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猛地一跺脚，说：“你在这儿等着！我去叫厂长！”
“嗯。”
曲半夏点点头。
她觉得自己这回是来对地方了。
没过多久，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
大爷领着个神情憔悴的中年男人，快步走了过来。
那男人，身上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头发斑白，约莫五十岁左右，眼窝深陷，眉心拧成深深的川字。
他就是这个厂的厂长，何建成。
“就是你，说要免费给我们供货？”他眼神锋利，瞪着疲惫的双眼，上下打量起曲半夏来。
他声音沙哑得厉害，看得人浑身不自在。
曲半夏迎着他的目光。
不卑不亢地开了口，“何厂长您好，我叫曲半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