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女人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可她想到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买卖,让她白捡。
就猛地把烟推开,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你你这是干什么!你这是搞资本主义腐蚀!投机倒把还敢拉我下水?”
“我告诉你,我可是根正苗红的工人阶级,你少来这套!”
“再不走,我真喊人了!”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引得周围几个顾客都看了过来。
曲半夏知道,再说下去也没用。
她收回烟,淡淡地点了点头,“打扰了。”
第一站,失败。
她没有气馁,转身又去电视机的销售点。
这里的售货员是个年轻男人,穿着蓝色的确良衬衫,头发梳得油光锃亮,正跟个女顾客,吹嘘雪花牌电视机有多难买。
曲半夏等他送走顾客,才走上前。
“同志,我想找你们领导,谈一笔供货的生意。”
那年轻男人斜睨了她几眼,嘴角撇了撇。
“找我们领导?你有介绍信吗?”
“没有。”
“没有介绍信,你找什么领导?”男人不耐烦地挥挥手,“去去去,买电视机就排队登记,不买就别挡着门。”
曲半夏耐着性子,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我能给你们提供雪花牌电视机,全新的,价格比你们的出厂价还低。”
这下,年轻男人连白眼都懒得翻了,直接讪笑出声。
“疯了吧你?”
“小姑娘,你知道电视机是什么吗?那是高精尖产品!你说你能提供?你以为你是谁啊?”
“脑子坏了就去医院看,别跑我们这儿来寻开心!”
他的话尖酸刻薄,毫不留情。
“你要是真能变出电视机来,我管你叫祖宗!”
周围传来几声压抑的窃笑。
曲半夏的脸色唰地冷了下来。
她盯着那个男人,一字一顿地说:“你会后悔的。”
说完,转身就走了。
接连碰壁,她难免有些沮丧。
看来,在这些思想固化的国营单位员工眼里,她跟个疯子没什么两样。
后来,曲半夏又去了卖丝绸制品的门市,结果更是可想而知。
那个售货员大姐倒是没骂人。
只是用一种看傻子的怜悯眼神看着她,苦口婆心地劝她赶紧回家,别在外面瞎晃悠。
再出来时,天色已经变暗。
微风吹过她单薄的身体,让人打心底泛起股凉意。
是她想得太简单了。
曲半夏累得蹲下身子,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她尝试把自己大脑放空。
要是国营大厂走不通,那私人的呢?
她忽然想起,书里曾经提到过,城西那边有条破旧老街,开着些半死不活的集体小厂。
主要从事些简单的手工和加工制造。
或许,那些地方才是突破口。
想到这时,她立刻掉头去了城西。
这里的街道,到处都是泥泞,还坑坑洼洼的。
曲半夏走了许久,终于在一片低矮的厂房处,停下了脚步。
墙皮大片大片地脱落,露出里面斑驳的红砖。
大门倒是开着。
只是里面静悄悄的,听不见半点机器运转的响声。
门卫室里正放着半导体。
坐在里面的大爷,看到裹着单薄衣服的曲半夏,在大门口踱步。
忍不住扒着门卫室的窗户问:“闺女,干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