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半夏转过身，直视着顾南箫。
月光下，他的轮廓分明，眉眼深邃，像是沉默的雕塑。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顾南箫也停下脚步，与她隔着一步之遥。
“什么什么意思？”
他明知故问。
“结婚报告，还有刚才”曲半夏深吸一口气，“你为什么要帮我？”
以前她觉得顾南箫喜欢自己。
单纯是男人对漂亮女人，自带的天生好感。
可现在看来,这担心，明显有些过头了，根本不像是契约夫妻，该有的相处模式。
她不相信这个冷得像快冰的男人，会突然对自己这么好。
事出反常必有妖。
顾南箫看着她,那双黑沉的眸子里，映着皎洁的月光，也映着她倔强的小脸。
他故作严肃，“老首长的命令，我必须服从。”
“你救了老首长，就是顾家的恩人。”
这回答，既官方又客套，听不出任何私人感情。
曲半夏听完,心里那点莫名的躁动，似乎平息不少。
【看来是我猜错了，顾南箫其实根本不喜欢我，我们之间就是交易。】
【从开始就是这样，她就是看我给老首长和媛媛治病,才这么帮我，保护我，是我自己想多了。】
她自嘲地笑了笑。
“好，我明白了。”
“既然是这样，那就好办了，我们都要打报告了，有些事还是说清楚比较好。”
顾南箫听到这些话，心里像是扎了根刺，不自觉握紧了拳头。
他不敢说出心里话，只能默默听着。
“在说这件事情之前，我想先跟你道歉，其实我的疯病，萱萱早就给我治好了。”
“所以，接下来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发自肺腑的。”
看着曲半夏满脸认真的样子，顾南箫突然笑了。
哼。
这女人终于愿意说实话了。
见顾南箫点头，曲半夏便说要约法三章，“第一，我们现在是合作关系，你给我名分，帮我顺利脱离曲家，我自然也会遵守和你的约定，治好老首长和媛媛，这点你可以放心。”
“第二，结婚报告打了之后，我们互不干涉。你的生活我不管，我的事情你最好也别插手。尤其是在你妈面前，我不想再看到今天这样的场面，我自己能解决。”
说到这时，曲半夏顿了顿。
她本来不想提的，可关乎两人以后的发展。
还是犹豫地开了口，“第三，离咱俩的一年之约也没多久了，等我考上大学，稳定下来，咱们就找个合适的机会，离婚吧，这样你我都不会为难了。”
她一口气说完，定定地看着顾南箫，等他的答案。
曲半夏以为他会惊讶，或者愤怒。
毕竟，这个年代，敢这么明目张胆把婚姻当交易的女人，几乎没有。
可顾南箫的脸上，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
他只是静静地听着。
黑眸沉沉，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空气仿佛凝固了。
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远处传来的几声蛙鸣。
就在曲半夏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忽然上前了一步。
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到不足一臂。
她甚至能闻到，顾南箫身上那股凛冽又干净的气息。
还有股淡淡的皂角香。
曲半夏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她下意识地想后退，脚下却像生了根。
“说完了？”
顾南箫嗓音低沉。
细碎的呼吸声落在曲半夏耳中，让她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说完了。”
曲半夏不自在地别开脸。
就见他忽然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