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金属撞击声,打破了此刻的宁静。
曲半夏猛地睁开眼。
带着皂角与淡淡汗味的军绿色外套瞬间滑落。
她忽然感觉肩头暖烘烘的。
“顾南箫!”曲半夏眨巴着眼睛看着他,有些不好意思。
【还好没留口水,不然会更尴尬。】
她转过头,就看到秦姝云她们站在那里。
脚边翻倒着一个搪瓷饭盒。
里面的鸡汤和补品狼藉地洒了一地,油腻腻的汤水溅湿了她的高跟鞋。
曲半夏心里冷笑。
不动声色地坐直了身体,将那件外套叠整齐放在一边。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手滑了。”秦姝云故作惊慌地捂住嘴,眼神却想淬了毒的钩子似的,看向曲半夏。
站在旁边的祁悦,见曲半夏仍旧面不改色,她有些恼了。
随即,她扯着尖厉的嗓门开始嚷嚷,“都怪你!要不是你坐在这儿跟个木头桩子似的,姝云怎么会吓得把东西都掉了?”
“这可是给老首长补身子用的,全让你给搅和了!”
这话颠倒黑白的可笑。
曲半夏甚至懒得跟她争辩,只淡淡地抬起眼皮。
“我睡觉,碍着你朋友摔东西了?”
“还是说,你朋友手脚不协调,走路都需要别人给她清场?”
听到这话,祁悦被噎得满脸通红。
“你!你个傻子,你说谁呢!”
她狠狠地瞪了曲半夏几眼,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
顾南箫见状,眼神逐渐变得冰冷。
“闭嘴。”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军人特有的威压,吓得祁悦不敢再说话。
秦姝云被吓到,眼眶刷地红了,委屈地看向顾南箫。
“南箫哥,我我刚才没站稳,才不小心把汤给洒了,你看这”
她说着,目光却死死地盯住曲半夏身边的外套。
那件军绿色的外套,她再熟悉不过了。
他竟然把自己的外套给这个傻子盖?
秦姝云快要嫉妒疯了。
王雪梅此刻也回过神来。
她本来就一肚子火,现在更是找到了发泄口。
她快步走过来,不是去扶秦姝云,也不是去收拾地上的烂摊子。
而是居高临下的对着曲半夏,“小曲,你怎么回事?”
“姝云好心好意来看望老首长,你这是什么态度?”
“人家东西都掉了,你还坐在这里说风凉话,有没有一点教养?”
王雪梅声音挺大,来往的病人经过时,都指着他们往这边看。
嘴里也说三道四的。
曲半夏没当回事。
她缓缓站起身,个子虽然比王雪梅矮一些,气势却丝毫不输。
“婶婶,您哪只眼睛看到我说风凉话了?”
“又是哪只耳朵听到我没教养了?”
她的声音清脆有力,说得振振有词。
“秦姐姐摔了东西,我没有嘲笑她,已经是我的教养。”
“您不问青红皂白就劈头盖脸,对我一顿指责,我倒是想问问,顾家的家风,就是这样对待儿子的救命恩人吗?”
“你——”
王雪梅被她堵得一口气上不来,脸色涨成了猪肝色。
这傻子,怎么现在嘴皮子变得这么厉害。
简直跟以前判若两人。
秦姝云见王雪梅脸色难看,又过去煽风点火。
“伯母,我那天在国营饭店见到她和林医生了,林医生说曲半夏根本就不是傻子,她早把她治好了。”
“我估计她之前都是装傻,就是想骗您同情,而且,那天我还看见她,跟个男人勾勾搭搭的,也不知道是不是那种关系。”秦姝云小声在王雪梅耳边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