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简直是荒唐至极!”
退朝之后,御史大夫张承安气得浑身发抖,将官帽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他的府邸里聚集了十几个须发皆白的老臣,个个都是朝中的元老,三朝的重臣。
此刻,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愤怒和屈辱。
“陛下此举,是将我等读书人的脸面按在地上摩擦啊!”
吏部的一位老侍郎捶胸顿足。
“让一个女人,一个商贾之女凌驾于我等之上,批阅我们的奏折,对我们的政务指手画脚?这这传出去,我大燕朝廷岂不成了天下人的笑柄!”
“张大人您是百官之首,御史之长,您可不能坐视不理啊!”
“是啊张大人,您一定要联合百官,上万言书,逼陛下收回成命!”
众人七嘴八舌,群情激奋。
张承安铁青着脸,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逼?”
他冷笑一声,“你们拿什么去逼?”
“如今京城的兵权尽数掌握在陛下手中,那虎啸营和虎贲卫只认陛下和和那个妖后!”
“我们若是强逼,只怕这头上的乌纱帽和脖子上的脑袋都保不住了!”
此言一出,屋子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是啊,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他们这些文官手无缚鸡之力,除了动动嘴皮子上上奏折还能做什么?
“难道难道就这么算了?”一个年轻些的官员不甘心地问道。
“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女人,骑在我们头上作威作福?”
张承安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硬的,自然是不行。”
“但,我们可以来软的。”
他压低了声音,对众人说道:“她不是要参议国事吗?好,那我们就让她参议!”
“从明天开始,朝廷所有部门,无论大事小情,都写成奏折送到凤仪宫去!”
“户部的账目,工部的图纸,刑部的卷宗,礼部的仪典堆起来,要比山还高!”
“她一个女人家懂得什么叫鱼鳞册?看得懂什么叫水利图?分得清什么叫律法典籍吗?”
“不出三日,她必定焦头烂额,丑态百出!”
“到那时,我们再联名上奏言其无才无德,不堪大任。陛下为了朝局安稳,也只能顺水推舟,收回成命!”
众臣听完,眼睛都是一亮。
“妙啊!”
“张大人此计甚妙!”
“没错!她不是想干政吗?我们就用这些繁杂的政务,累死她,压垮她!”
“让她自己知难而退!”
一群老狐狸相视一笑,脸上都露出了阴险的笑容。
于是,从第二天开始,雪花般的奏折就源源不断地送进了凤仪宫。
其数量之多,种类之杂,令人叹为观止。
小到城西丢了一头牛,大到黄河大堤需要修缮的预算,全都堆到了洛郁禾的案头。
那些太监宫女看着堆积如山的奏折,都替他们这位新皇后捏了一把汗。
然而,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
洛郁禾非但没有焦头烂额,反而显得游刃有余。
她将那些奏折进行了简单的分类。
紧急的,重要的,优先处理。
鸡毛蒜皮的无关紧要的直接打回,并批注“此等小事无需上禀,着地方官员自行处置,再有越级上报者,严惩不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