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实验室大爆炸,作为医学博士的我却穿越到大雍王朝,成为家族讨厌的庶女……嫡兄却要置我于死地
砰——!
我猛地睁开眼,脑仁像被铁锤砸过,耳边还在嗡嗡作响。第一反应是:实验炸了第二反应是——谁在我脸上扎针!
醒了醒了!小贱人真命硬!
尖锐的女声钻进耳膜,我一把抓住那只正往我太阳穴按银针的手,力道大得让对方嗷地一声惨叫。
你骂谁贱人我嗓音嘶哑,却冷得结冰。
眼前是个十五六岁的小丫头,杏眼桃腮,却满脸刻薄,被我攥得眼泪直飙。旁边一个穿绫罗的美貌少女掩唇轻笑:
苏瑶,你就算死,也别赖在我们苏家呀。晦气。
苏瑶这名字像雷劈进我脑海——我,现代医学博士苏瑶,三十秒后应该出现在《Nature》封面,现在却被人叫晦气!
我低头,一双干瘦蜡黄的小手,袖口补丁摞补丁。再抬头,古香古色的闺房,药炉翻倒,地上黑褐色的药汁像命案现场。
信息量太大,我太阳穴突突直跳。可下一秒,一股不属于我的记忆洪水般涌来:庶女、克母、废物、被下毒、今日原主要被病逝
——草,原主真的死了,换我上线!
二姐,跟她废话什么灌药!小丫头红着眼,从托盘里端起还冒热气的药碗,冲我狞笑。
我闻了闻,脸色瞬间阴沉——川乌、草乌、砒霜!半克就能让人心脏停跳。这哪是治病,这是送终!
想让我喝我舔了舔干裂的唇,忽然笑了,可以,你先尝一口。
我抄起药碗,反手扣住她下巴,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直接灌!
唔唔唔——!小丫头拼命挣扎,药汁顺着嘴角淌进衣领,烫得她惨叫连连。
住手!美貌少女苏婉脸色大变,抬手就要扇我。
我比她更快,抄起药炉旁的铜剪,当一声横在苏婉颈侧,笑得阴森:再动一下,我就划花你这张引以为傲的脸。
空气瞬间死寂。
苏婉瞳孔地震,大概是没想到废物庶妹敢反抗。我舔了舔唇角药渍,苦得发涩,却让我彻底清醒。
——从今天起,这具身体由我接管。谁想让我死,我就先送他见阎王!
门外脚步纷乱,有人高喊大少爷来了!
我眯起眼,指间铜剪一转,寒光倒映出我此刻的冷笑——
赵明远很好,传说中把我当绊脚石、恨不得我早死的嫡兄那就看看,到底谁先跪!
大少爷到——!
门外小厮一声拖长的唱喏,像钝刀划破紧绷的空气。
我仍半跪在床榻,指尖铜剪冰得刺骨,苏婉被我逼在墙角,脸色煞白。小丫头趴在地上抠喉咙干呕,药味混着血腥味在屋里盘旋,活像修罗场。
门被推开,锦靴踏入,描金暗纹的衣摆扫过门槛。
赵明远——我的嫡兄,传闻中京城最擅笑里藏刀的男人,就这么撞进我的视线。
他生得极好,眉目温润,唇角天生带笑,若不是眼底那抹一闪而逝的惊愕,我几乎要为他鼓掌。
二妹,这是作甚他声音轻缓,像春夜细雨,却让我后颈汗毛倒竖。
我笑了,铜剪在指尖转了个花,稳稳抵住苏婉的动脉,兄长说笑呢,姐姐心疼我,特地喂药,我回个礼罢了。
赵明远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足有三息,那点惊愕被他藏得滴水不漏,却逃不过我的眼。——他在诧异我为什么没死。
很好,看来原主病逝这出戏,是他亲自写的剧本。
胡闹!他低斥,抬手挥退身后仆从,都滚出去,关院门!
屋内瞬间只剩我们三人。赵明远缓步逼近,每一步都像丈量死期。
苏瑶,你可知你方才险些伤了婉婉他语气温柔得像情人呢喃,可袖口滑出的匕首寒光毕露。
我嗤笑,声音沙哑却清晰:兄长深夜探病,还随身带刀真是兄妹情深。
匕首一顿,他眸色沉了沉,忽而俯身贴耳,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你能活过来,是我失算。但下一次,你不会再有张嘴的机会。
我侧头,几乎与他鼻尖相抵,原来兄长也会怕怕我这张嘴,把你下毒弑妹的丑事嚷得满京城皆知
他眼底杀意暴涨,匕首猛地抬起。同一瞬,我抓起药碗碎片朝他眼睛掷去!
嘶——碎片划破他额角,血珠滚落。赵明远踉跄半步,温文尔雅的面具终于裂开一道缝。
我趁机翻身下床,赤脚踩着碎瓷,血从脚底蜿蜒,我却笑得肆意:想杀我可以。但记得——从今日起,我每喘一口气,都会让全京城知道,你赵明远,是个连庶妹都不敢留的废物!
他抬手抹了把血,舌尖抵了抵上颚,忽然低笑出声,那笑声阴冷得像毒蛇吐信。
好,很好。他转身,嗓音温柔得令人战栗,苏瑶,你既不想安生死,那便活着——我会让你亲眼看着,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门被重重阖上,锁链哗啦一声落扣。
我靠着墙,心脏狂跳,却听见院外赵明远压低的嗓音隐约传来——
去,告诉柳太医,明日开棺验尸,就说……庶妹回光返照,疯魔了。再请母亲出面,请旨送她去家庙‘静养’。
若她拒不肯呢
拒赵明远轻笑,像谈论天气,那便让她弑姐未遂、畏罪自焚——火舌无眼,烧烂一张嘴,很容易。
夜风透窗,吹得我遍体生寒。脚下鲜血淋漓,我却缓缓咧开嘴角。
想让我静养想让我自焚
赵明远,你最好祈祷这把火先烧死我。
否则——
我会亲手把你,连同你遮天的赵家,一起拖进地狱!
第二章
贵人相助,逃出生天
小姐,别出声,是我!
黑暗里,有人死死捂住我的嘴。温热的呼吸喷在耳后,带着微微的颤。我指尖的铜剪条件反射地往上一挑,却在闻到那股熟悉皂荚香时停住——萱儿
奴婢来迟了。她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哭腔,却像夜色里唯一的光。我这才看清,她一身黑衣,发髻全散,怀里抱着个小包袱,指节因用力泛白。
你怎么进来的我嗓子发干,外头全是赵明远的人。
萱儿没答,只是拉着我往屏风后走。檀木雕花咔哒一声轻响,竟露出仅容一人钻的暗门——我在这破屋子住了半个月,竟不知这里藏着密道。
奴婢小时候被卖进府,曾给厨房送过炭,知道这老宅子里每道裂缝。她声音低而稳,再往前是废井,井壁有铁环,下去就是河沟。
我喉咙发涩。萱儿才十四岁,平日里怯生生像只小鹌鹑,今日却把命押在我身上。
我反手扣住她腕子:一起走。
密道逼仄,潮气混着青苔味。我赤脚踩在污泥里,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忽听头顶瓦片轻响——巡逻的家丁!
萱儿猛地吹灭手中火折子,黑暗瞬间吞没呼吸。我贴墙,听见上方靴底踏过,心口跟着一颤一颤。
……大少爷吩咐,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啧,那病秧子还能跑怕不是早烂在井里。
声音远去,冷汗顺着我的脊椎滑下。萱儿却在这时轻轻握住我手,掌心滚烫。
小姐别怕,她贴着我耳廓,声音轻得像羽毛,再拐三个弯,就能看见月光。
确实看见了月光——冷白的,从井口漏进来,像一把刀悬在头顶。铁环锈得发红,我攀下去时,掌心被割出细口,血珠渗进锈迹,竟分不清锈与血。
井底水只到膝盖,却刺骨。我咬牙,却听萱儿低呼:小姐,你的脚——
我低头,才想起瓷片划的伤还在渗血,水里拖出淡淡红痕。
顾不上了。我撕下裙摆胡乱缠住,走。
河沟比想象中宽,水声轰鸣。岸边泊着只乌篷小船,船头挂一盏风灯,灯罩破了个洞,火苗被吹得东倒西歪。
船里探出半张脸——李青!
快!他伸手,一把把我拽上船。萱儿跟着翻进来,船身剧烈一晃。
我跌坐在潮湿船板,这才觉出浑身发抖。李青解开缆绳,竹篙一点,船便滑进黑水。
你怎么——我声音哑得不像自己的。
萱儿下午偷跑来找我。李青没回头,竹篙打得水花四溅,说赵明远要烧死你。
他侧脸在灯火里像刀削,声音却低哑,我信。
我眼眶一热。李青是我庶母李氏的侄子,平日寡言,却总在关键时刻出现。
去哪我问。
先出城,去我师傅的旧药庐。李青顿了顿,声音沉下去,赵明远已连夜封了城门,挂出告示——苏家庶女弑姐未遂,悬赏百两。
百两我笑得发苦,原来我这条命还挺值钱。
萱儿从包袱里摸出伤药和干粮,手抖得几乎打不开瓷瓶。
我按住她腕子:别怕。
奴婢不怕,她抬头,眼睛亮得吓人,奴婢只是后悔——没把厨房油罐也推了,烧他个干净!
我愣住,随即大笑,笑得伤口生疼,却停不下来。
船头风灯啪地爆了个灯花,远处城门楼火把连成一片,像张开的血盆大口。
我望着那火光,慢慢攥紧掌心。
赵明远,你最好祈祷这百两银子能买通阎王。
否则——
我苏瑶,迟早会踩着你的悬赏令,风风光光地回来!
乌篷船破水如刀,雨却越下越密,像有人把天河撕了个口子,直接往我身上浇。我蜷在舱底,起初只觉得冷,后来开始打摆子,牙齿撞得咯咯响。李青把唯一一件蓑衣裹在我身上,仍挡不住寒气往骨缝里钻。
姐,别睡!萱儿带着哭腔拍我的脸。
我想回她一句吵死了,可舌头像被冻住,只发出含糊的鼻音。黑暗一点点漫上来,最后连船灯也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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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睁眼,先闻到一股松柴混着草药的烟味。
火塘哔哔啵啵烧得正旺,我躺在竹榻上,身上盖着粗布被,额头压着一块湿淋淋的井水草。我知道肯定是原主本就孱弱,再加上和赵明远争执时脚心被划破,伤口在下水道里又染上大量细菌,肯定是得了严重的伤寒。
醒了
声音低沉,带着老年人特有的沙,却字字透亮。
我艰难转头,看见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蹲在火塘边,正用铜匕拨药罐里的黑汁。火光映着他侧脸,沟壑纵横,像一截百年老松的根。
老先生,您是我嗓子哑得像锉刀。
我是李青的师傅,赵清河,老人连头都没抬,李青背你进来的时候,你烧得能烙饼。再晚半刻,阎王就收人了。
我试着撑起身,一阵天旋地转。
别逞能。赵清河单手按住我肩,掌心有厚厚的药茧,你脚底割伤泡了脏水,再加上本就身体孱弱,又长时间受寒,致使外邪内陷,厥阴伤寒。我下了麻黄附子细辛汤,加了一味灶心土,先护住中焦。
灶心土我脑子嗡的一声——在现代,这玩意儿被当成伪科学扫进故纸堆,可《金匮》里确实记载黄土汤治远血。我博士论文里还引用过,却从未见人真用。
您……真敢用我声音发飘。
赵清河终于抬眼,眸子亮得吓人:哦你知道灶心土
嗯,杂书上看到过。我胡乱回答了一通。
黄土伏火,最能收摄浮阳。有些医者,嘴上把《内经》背得滚瓜烂熟,一到临床就缩手缩脚,怕担责。
我噎住。确实,我曾在三甲医院ICU,面对感染性休克,第一反应是升级抗生素、上血滤,从没想过灶心土。
可黄土含菌量——
烧到七百度,什么菌不化赵清河一句话把我堵死,又指了指药罐,趁热,再喝半碗。
黑汁递到嘴边,苦味冲得我眼眶发红。我咬牙灌下去,胃里像滚进一团火,可后背却透出细密的汗,恶寒瞬间轻了三分。
这一刻,我脑子里像有根弦被拨了一下——现代医学与古典中医,并不是非此即彼,而是缺了中间那座桥。
赵老,我舔舔嘴唇,您用细辛,不怕肾毒性
肾毒性老人嗤笑,药对症,毒亦药;不对症,甘草也能杀人。你脉象沉细欲绝,非辛温走窜不可通阳,剂量我减过,一钱半,煎去沫,毒减十之七八。
我怔住。一钱半,刚好是《药典》的安全上限,可他凭的是经验,不是药代动力学。
火塘里的松柴啪地爆了个火星。
我忽然伸手:银针借我一用。
赵清河挑眉,却没问,从怀里摸出鹿皮针囊。我抽出一枚毫针,火烤消毒,对准自己曲池、合谷——退烧针法,是我在实验室拿小鼠练过无数次的标准操作。
三分钟不到,我耳后汗出,明显觉得头脑清明。
赵清河眯眼看我,第一次露出兴味:你手法比我徒弟还老到,谁教的
我……我顿住,总不能说动物实验+指南吧,只能含糊道:梦里见过。
老人盯了我数息,忽然大笑,声震屋瓦:好!梦中医仙也是仙。等你好了,咱们互相做梦!
那一夜,松柴燃尽,天边泛起蟹壳青。我蜷在火塘边,听赵清河低声讲《伤寒论》的条辨,听他如何用一味生姜救回难产血崩的农妇,如何用葱白豉汤退小儿高热。
我脑子里却飞快把药理、代谢、循证医学的公式往里套——像把两把截然不同的钥匙,往同一把锁里怼。
天快亮时,雨停了。
赵清河起身添柴,背对我,声音却清晰地落在耳里:
丫头,你脑子里有我没见过的刀。别急着磨,先学会用它救人,再谈劈山。
我望着火光里自己苍白的指尖,忽然弯了弯嘴角。
——我知道,这把刀,叫中医,也叫现代医学。
而我,要把用它劈开我的一条路。
第三章
开膛破肚,阎罗抢人
我发现,老赵是一个十分和蔼的一个人,都说落难的凤凰不如鸡,暂且留在这药庐,也看看,我一个医学博士能不能帮上这个老小子。
天已大亮,萱儿端来了一碗米粥,味道呛的可怕,奈何一夜的畅谈也让我顾不得那么多了。
老赵看我的喝下之后,脸上的痛苦面具,不由抚掌大笑。我已经好久没有这样笑过了。
先生,这粥怎么这般滋味
这粥由糯米、生姜、带须葱白加米醋煮成。外感风寒头痛时,‘乘热吃粥,汗出为度’,屡用屡验,故称‘粥到病除’之神方。
这不就是神仙粥吗
我不禁感叹,传统医学在药食同源上的确比现代医学做得好。
既然没有地方收留我,那留在药庐也是不错的。
于是,我——堂堂医学博士、SCI
收割机——在药庐成功地把自己降维成了老赵跟班,工资面议,包吃包住,外加每天闻草药味做空气
SPA。
午饭时间,萱儿端来升级版神仙粥2.0,据说加了薄荷和藿香,号称清凉解表,喝完自带空调。我舀一勺,入口先辣后凉,仿佛嘴里开了个四季如春的茶话会。
我眼泪汪汪:这味儿,比盲审意见还带劲。
老赵抚掌大笑:良药苦口,苦完再加点薄荷,你就觉得世界真美好。
下午出诊,来了个风寒大叔,症状齐全:头疼、鼻塞、打喷嚏自带
BGM。
老赵示意我主刀——哦不,主诊。
我张口就来:根据循证医学,您这属于普通感冒,建议多休息、多喝水……
老赵在旁边轻咳一声,我秒怂,改口:不过,咱这儿有祖传‘神仙粥’,趁热一碗,汗出邪退,还附赠老赵亲笔签名。
大叔喝完粥,汗如雨下,精神百倍,掏出一把零钱:大夫,再来一碗打包!
我悄声问老赵:这算超说明书用药吗
老赵捋胡子:说明书只写给胆小的人看。
晚上关铺,老赵递给我一本泛黄的线装册子:《赵氏药庐秘笈》。
从今天起,白天抓药,晚上背方。背错一条,明早喝粥加双倍生姜。
我翻开第一页,赫然写着——医者,意也;药者,粥也;粥里乾坤大,一勺见春秋。
我嘴角抽搐:这到底是秘笈还是菜谱
话虽硬气,但我当晚还是乖乖背到鸡叫,生怕明早的三倍姜版神仙粥把我直接送走。
就这样,我这个医学博士,在药庐正式开启博士后流动站——流动的是锅里的粥,站的是我。
老赵说,这叫以药入道,以粥渡人。
我说,这叫降维打击,反向内卷。
不管怎样,日子有苦有辣,还有萱儿偷偷往粥里加的一颗冰糖——甜得很正经。
某日,辰时,山雾未散。
赵清河把药箱往驴背上一甩,回头冲我努嘴:丫头,今儿去三里堡,接个怪病——肠子跑外边了,接得住就活,接不住就埋。
我眼皮一跳。古代说肠子跑外边,九成是腹裂或肠穿孔,死亡率爆表。可赵老语气云淡风轻,像在约我去赶集。
驴蹄哒哒,萱儿小跑跟着,一路把野花编成环。我脑子里却把手术流程过电影:无菌、麻醉、缝合、抗感染……缺东少西,头皮发麻。
三里堡比我想的还穷,土墙塌了半边,产妇嚎叫声从屋里撕出来。
门口围满人,见赵老就跪:老神仙,救命!赵老抬手压下嘈杂,带我挤进屋里。
血腥味混着稻草霉味,直冲脑门床板上躺的妇人二十出头,肚子鼓得像六月瓜,可肚脐旁却横着一道裂口——婴儿拳头大的洞,灰白肠子泡在脓血里,引来一圈绿头苍蝇。产妇面色蜡黄,唇色死灰,只剩半口气。
我喉头一紧,腹裂合并嵌顿疝,再拖两个时辰,必死。
赵老,得开腹。我压低声音,肠子坏死就全完了。
赵清河眯眼打量我:你主刀
我主刀。
刀呢
我掏出随身小布包——一把改良柳叶刀、两枚羊肠线、一瓶蒸馏烈酒,外加半瓶自制碘酊。
赵老挑眉:就这些
够了。
产妇丈夫是个黝黑猎户,扑通跪下:丫头片子行不行别害死我婆娘!
赵老一脚把他踹开:再啰嗦,一尸两命!
我深吸气,转头吩咐:烧热水!把门板拆下来当手术台!萱儿,烈酒浇针,线煮三滚!
门板架起,产妇抬上去。我剪开她血衣,露出青紫肚皮。苍蝇嗡地飞起,我挥手赶走,心算麻醉——没有乙醚,只能用赵老的麻沸散。
三钱麻沸散,温酒冲服。
我报剂量。赵老亲自灌药,妇人眼皮渐沉。
我举刀,手稳得可怕。刀尖划开皮肤,血珠滚出,围观人齐抽冷气。
赵老递来烧红的烙铁:止血
不,吸引火力。
我把烙铁往盆里一扔,滋啦白烟,众人吓得后退一步。我趁机扩大切口,脓血喷涌,肠子像泡发的粉条滑出来,黑紫一段——已坏死。
我咬牙,剪刀咔嚓剪掉坏死肠段,断面整齐。没有吻合器,只能手工缝合。羊肠线穿针,手指翻飞,内翻缝合,每一针都拉得极准。
赵老在一旁目不转睛,眼底第一次浮出骇色。
肠系膜血管破裂。我低声道,得结扎。
没有血管钳,我直接用头发丝粗的桑皮线打外科结。血止住了,我额头汗滚进眼角,辣得生疼。
准备关腹。
我抬头,发现人群安静得诡异——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像看鬼戏。
缝合腹膜、肌层、皮肤,最后一针打完,我整个人晃了晃。
赵老一把扶住我,声音第一次发颤:活了。
产妇眼皮动了动,微弱呻吟。
猎户扑通又跪,这次冲我:活菩萨!
我咧嘴一笑,眼前却发黑。低头一看,自己双手泡在血水里,指节发白。
赵老塞来一块糖姜:含住,别晕。
我含住姜,甜味冲鼻,才发现自己后背全湿。
赵老盯着我,忽然问:丫头,你这一套,叫什么名堂
外科。我声音沙哑,开膛破肚,阎罗抢人。
赵老沉默片刻,仰头大笑,笑声震得梁上灰簌簌落:好一个外科!老夫行医四十载,今日才算见着真神仙!
他转身,对猎户道:你婆娘命硬,三日内不准移动,每日盐水擦伤口,我留丫头守诊。
猎户连连磕头。我瘫坐在门槛,看着天边乌云裂开一道金缝,忽然觉得——
原来在古代,也能把死神拽回来。
赵老蹲我旁边,低声道:丫头,你这双手,比老夫的金针还利。往后,再遇到这样的病人,你敢不敢接
我舔舔干裂的唇,笑得肆意:接!不过下次,我要带锯子——有人脑袋裂了,我也能给缝回去。
赵老一愣,随即笑得更大声,惊起一群山雀。
远处,萱儿端着刚煮好的米粥跑来,热气在她睫毛上结霜。
我接过碗,烫得指尖发麻,却觉得——
这碗粥,比任何SCI论文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