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雁鸣带着迟沐凤回到府中,天色已经暗沉。
回到上房,推门看到赵万春搬了椅子,直接坐在床前,不错眼地看着洛婴宁。
“她没有醒过来?”
“没有。”赵万春回答。
江雁鸣对迟沐凤点点下巴,迟沐凤连忙躬身给洛婴宁号脉,不多时,他恭敬回答:“江大将军,姑娘一切安好,明日就能醒过来。”
江雁鸣点点头,疲惫地挥挥手,两人退出上房。
他脱了衣服丢在地上,转身去沐浴。
将一整桶冷水浇在头上,水顺着强健优美的肌肉线条顺流而下,彻骨寒冷。
回到床榻上,他把洛婴宁抱到里侧,自己颓然躺下,将手臂枕在脑后,盯着黑夜中的虚空,听着两人交错的呼吸声。
他侧目看着黑暗中少女的侧颜,眸子在夜色中闪着寒光。
白白倾注了这么久的爱意,如今自己就是一个孤家寡人,空荡荡的府邸,守着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
欺骗我,利用我,玩弄我
他将手圈在她脖颈上,轻轻摩挲。
没有心肝的女人,你今后的日子,就是噩梦,别怪我心狠,是你先对不起我。
黑夜漫长,东方慢慢泛出鱼肚白。
洛婴宁如同大梦经年。
迷雾中,一个俏皮的四五岁的男孩一直在她前面跑,她一边追一边喊他,男孩突然定住脚,转过头,剑眉桃花眼,鼓鼓的小脸,大声唤她:
“娘亲!”
她身子猛然一震醒过来,睁开眸子,浑身已经被冷汗湿透,思绪像潮水般涌入头脑,迟沐凤的脸,破碎的香炉
她大口喘着气,直接摸到自己的小腹上——
“我的孩子!”
一双修长的手臂将她揽入怀里。
“婴宁,孩子没了。”
洛婴宁心头一颤,果然。
都怪自己一直憎恶这个孩子,他不愿意让自己做娘,不愿意出生了。
她长长叹息,愧疚地说:
“大公子,奴婢对不起您,没能保住孩子。”
江雁鸣剑眉一颤,缓缓睁开蔓着血丝的眸子:“我已经给他立了牌位,就放在母亲旁边,给他取名叫阿萧。”
洛婴宁转身伏在他怀里轻声抽泣。
江雁鸣搂紧她,抚着她的肩膀,将唇贴在她头发上轻吻,眼中却闪着凉薄寒光。
你装出这样一副无辜的样子,背着我做了那么多事,和别人私相授受,算计我,耍我
洛婴宁忽然想到,迟沐凤有没有告诉他什么,试探着问:
“大公子,迟沐凤都跟你说了什么?”
江雁鸣垂眸看着她,眼神意味不明,唇角微微翘起:“他一直坚持说是你自己摔倒的,他现在已经投诚于太子,帮我做事。”
洛婴宁眼睫轻颤,必是迟沐凤没有说出香炉的事,否则江雁鸣不会明知他知晓自己的秘密的还收他在麾下。
反正证据自己已经毁了,这件事他烂在肚里最好。
“确是奴婢自己不慎摔倒,既然他要为大公子做事,我可以不计前嫌,只是提醒他为表少爷医治。”
江雁鸣缓缓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