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容吉匆匆跟着赵万春走进寝阁,他冷白的瓜子脸上,狭长凤眸闪着琥珀色的寒光,一眼看到床榻上昏迷不醒的洛婴宁。
他走上前,弯下身子,紧张地扫视少女的眉眼,用手轻抚她的脸颊。
站在一旁的江雁鸣表情惊异,蹙眉不悦。
看样子他们俩并非像龟奴说的只聊了几句,那一晚究竟发生了什么,恐怕不止这么简单。
赵万春连忙假咳了一声,容吉并未理会,他沉着脸收回手,直起脊背,看着跪在一侧的迟沐凤。
声音没了平时的柔和,而是低沉阴骘,雌雄莫辨:
“她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迟沐凤低着头,眸子惊慌闪烁:“恐怕,恐怕一时半会醒不过来。”
“你撒谎。”容吉凤眸微眯:“神色如此慌乱,一定有所隐瞒,不想让婴宁醒过来说话。”
旁边的赵万春瞳孔一缩,忽然领悟。
那个砸碎的香炉是江雁鸣弑父的证据,一定是他查出这件事,被婴宁发现,两人争夺的时候婴宁出了意外。
他觉得此事事关重大,还不能说出,里面不仅有江雁鸣的秘密,还包含了婴宁瞒着江雁鸣做局。
他指着迟沐凤厉声说:“必定是这个样子!给他上刑,让他把婴宁救活!”
江雁鸣闻言直接从腰间抽出长剑:“先砍你一条腿,若是婴宁醒不过来,就再砍另一条。”
剑锋寒光凛冽,迟沐凤身子一抖。
容吉摆手,嗓音带着沁骨寒意:“腿只有两条,应该让迟太医有更多考虑的机会。”
“去弄一剂引发癫痫的药来。”他抬手对小太监示意,转而盯着迟沐凤的眼睛弯唇轻笑:
“你有的是时间考虑,我可以一个时辰折磨你一次。”
“容公公饶命!饶命!”
迟沐凤吓得浑身颤抖,伏地叩头,磕得嘭响。
不多时,小太监将一碗药送到容吉手中,容吉故作姿态轻轻吹了吹:
“你为了治疗这个病,不惜成为三皇子的幕宾,想必十分痛苦,你要忍耐,这只是个开头。”
说罢,他将药递到赵万春眼前,赵万春接过来,一手钳住迟沐凤的下颌,硬往里灌。
迟沐凤一边挣扎求饶一边吐,弄得一身狼藉。
灌完了,他瑟瑟发抖瘫跪在地。
“杀了我吧”
幼时每次发病,自己都像畜生一样咬着木棍口吐白沫,浑身抽成一团,他宁可死也不想被人看到。
容吉凤眸闪过狡黠:“迟太医,这一碗并不是,你要不要给洛婴宁医治?”
迟沐凤如获大赦,连声道:“我去治!我去治!”
他爬到床榻边,双手颤抖着从怀中抽出锦包,刚拿出银针,长剑就伸到他的脖子下面,他僵愣住。
江雁鸣冷声说:“你若是想在她身上耍花样”
容吉接过话:“迟太医,你父母在京中开药铺,还有一个幼弟在私塾念书,要顾及他们的安危。”
迟沐凤没有退路了,他咬咬牙,拿出银针,在洛婴宁的印堂和人中扎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