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给他搬来一把椅子,江雁鸣正襟危坐在正厅堂下,两只手按在膝盖上,冷眼看着门外两侧回廊一趟一趟往外赶的人。
他唇边漾出一抹冷笑。
父亲,你的妾室和孩子我都赶出去了,还在族谱上除了名,包括你在内,你不配和母亲合葬,你就做个孤魂野鬼吧。
这是你该得的。
后半夜的时候,该打发的人已经都打发出去,将军府的大门已经关上了。
江雁鸣看着墨色黑夜,觉得内心平静安稳,终于清净了,现在府中只有自己、婴宁、和母亲的灵位。
还有他和婴宁的孩子。
江雁鸣连着两个夜晚没有回上房,洛婴宁坐在桌边,心中越发不安。
江府这一天两夜发生了惊天巨变,江雁鸣如此狠厉决绝,将江老爷的一切痕迹都抹去,不留一丝余地。
夫人,您在天之灵可以瞑目了。
洛婴宁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轻声叹息。
还有一件事没有了解她的手轻轻抚在自己小腹上。
漫长的一夜,暗沉静默。
直到东方破晓,门口响起脚步声,洛婴宁赫然抬头,看到江雁鸣在晨光中推开门,缓缓走进上房。
“大公子”洛婴宁站起身,心中惶惶然不敢近前。
江雁鸣眉眼漆黑低沉,似在尸山血海的战场上归来,他身后披在淡淡辉光,走到洛婴宁面前。
他浓密眼睫垂下,眼神疲惫犹豫。
脆弱的薄唇微微抽动,没有说出话,只握住洛婴宁的腰身,轻轻将她抱上桌子。
然后缓缓跪在地上,隔着衣衫轻吻她的小腹,然后埋首在她怀里,手臂紧紧搂住她的腰身。
洛婴宁咬唇,轻抚男人浓密乌发,宽阔肩膀和峭峻的背脊。
她眉头紧蹙,心中抽痛。
“婴宁,我只有你了,还有我们的孩子,别离开我,否则我就一无所有,就像你曾经发过的誓言,孤独一人战死沙场。”
江雁鸣的声音低沉悲凉。
父亲杀了母亲,他又亲手杀死了父亲。
他是个被诅咒的人,不配得到爱。
只有洛婴宁可以解除这个魔咒,可以给他爱,给他家,给他温柔,一切可以重新开始。
耳房中,水汽弥漫,搀着暧昧的甜味。
两人用水冲刷掉逝去的尘埃,江府中所有的爱恨都成过眼云烟,现在只剩下他们两人。
他们紧紧搂住彼此赤裸的身子,填补心中的空虚。
“婴宁,我想娶你,不是妾,是妻子,唯一的妻子。”
江雁鸣将头垂下,埋在她的颈弯里,嗅着她的花香,低声呢喃。
“大公子,奴婢从来不在意名分。”洛婴宁轻声回答。
江雁鸣抬起头,漆黑桃花眼阴郁忧伤:“我知道,但是我不知道你究竟在意什么,我看不懂你。”
洛婴宁扪心自问,自己究竟在意的是什么?
复仇吗?她一瞬间恍惚了。
良久,她轻声说:“大公子,奴婢会为您生下这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