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沐凤听了一会,无非是姨娘们觉得老爷一死,自己院中的份例银子能不能多一些之类的。
他走过去,挡在洛婴宁身前,眉眼和煦,嗓音和缓,对那几个姨娘说:
“婴宁姑娘可是怀有身孕的,你们若是缠着她让她有个闪失,恐怕江大将军不会饶了你们。”
几个姨娘互相看了看,面露惧色,只得拉着孩子离开。
迟沐凤转头看向洛婴宁:“姑娘,你该请平安脉了,在下陪你回屋。”
“多谢。”
洛婴宁刚才被姨娘们缠得不行,可算松了口气。
迟沐凤跟在她身后,偷偷窥视她的细白脖颈和精巧的耳垂,他自然不相信洛婴宁杀了江老爷,当时她正拖着自己在诊脉。
江老爷院中被收拾得一干二净,人也杀了,必然发生了大事,找到其中缘故去跟三皇子殷子陌邀功。
此时,江雁鸣负手立在廊下,对李管家说:
“李管家,你以前是我母亲的人,现在愿意在我手下做事吗?”
李管家连忙拱手:“老仆愿意为大公子效命。”
江雁鸣转身看着他,点头:“好,你将老爷各院姨娘都清点遣散。”
李管家一惊,低声说:“大公子,按理说大家族老爷亡故,遣散姨娘的先例也有,但是我们这样有头有脸的人家,怕被人说三道四。”
“无妨,让账房给他们支一些银两,尽快搬出去,我不想看到这些人,以后府中账目和下人都交给洛婴宁安排。”
江雁鸣嗓音清冷淡漠。
李管家眉心微蹙,连忙说:“老仆去办。”
这位大公子平日清高儒雅,遇事居然也这么冷血决断,那些姨娘都带着小公子,被赶出江府,恐怕以后也就是为奴为娼苟且偷生的命。
不过也都是合情合理,这座府邸和家底都是江雁鸣的,和他们本来就没有关系。
各自认命吧。
江雁鸣接着说:“老爷的丧事一切从简,明日就下葬,不必和大夫人合葬,给他单独立墓。”
李管家听得一愣一愣:“那怎么和江家的其他族人交代?”
“就说是老爷自己的意愿,老爷得病后就想修身养性,来世修仙。”江雁鸣负手踱了两步,看着晦暗的天色说:
“他的牌位也不必在祠堂供奉,他那些妾室的儿子也从江家除名,都随他们母亲的姓氏,从此和江家没有瓜葛。”
江雁鸣的背脊冷硬峭峻,嗓音低沉,无可置疑。
李管家额头冒出冷汗,连忙应承:“好,老仆去安排。”
“今夜就把老爷的棺椁运出去,还有那些姨娘连着她们的孩子都要出府,我明日一早就要看清清静静的府邸。”
“好,老仆连夜让他们去挖建坟塚。”
“你下去吧,辛苦了,从今往后你的月银翻番,只要尽心为我做事,不会亏待你。”
李管家连忙道谢,躬身退下,江雁鸣的压迫感让他浑身被汗浸透。
很快到了日暮,江府这一夜比上一夜还热闹,灯火通明,人来人往,哭声此起彼伏。
各院的姨娘哭闹不止,跟着江老爷的棺椁被一起拉出将军府。
江雁鸣站在正厅,听着嘈杂聒噪,对小厮说:
“把灵堂拆了,恢复原样。”
小厮们赶紧上手将白幔摘了,白烛撤了,火盆倒了。
“给我拿一把椅子来,大门敞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