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日。
明明是艳阳天,突然狂风大作,飞沙走石,不多时,竟然下起了冰雹。
江雁鸣带着五万军队回朝,身上的轻甲被指甲大的冰雹砸得嘭嘭响。
胯下白马嘶鸣,躁动不安。
江雁鸣扯动缰绳,觉得心里一阵阵搅痛。
前方突然出现皇家车辇,身边副将对江雁鸣说:“大将军,是太子殿下来接您了。”
江雁鸣有些疑惑,又不是出征归来,如此郑重其事?
远远看到殷玄下了车辇,策马来到近前,勒马停住,看着江雁鸣欲言又止,沉吟良久低声说:
“雁鸣,江府出事了。”
江雁鸣心里咯噔一下,不解看向他。
殷玄抿抿唇,艰难吐字:“大夫人身故了,婴宁下落不明。”
他说出这句话,心里忐忑不安,毕竟江雁鸣走之前他信誓旦旦说要照顾他的家人,结果十日之后发生如此巨变。
江雁鸣似乎没有听清,他缓缓蹙眉,眼睛盯着他,将头微微一偏。
殷玄叹了口气:“节哀顺变,我陪你去吧。”
江雁鸣周身的血液渐渐变冷。
他还是不确定那几个字含义,身故?下落不明?明明才过去数日,那两人不应该在上房等他回来吗?
男人的尊严让他没有失控,他喃喃自语:“这是我的家事,我自己去。”
他猛地一拉缰绳,白马前蹄腾空,几乎直立,雷鸣般嘶吼一声,撒开四蹄,马踏飞燕般冲了出去。
殷玄看着他绝尘而去的背影,焦灼叹气。
冰雹打在江雁鸣脸上,生痛。
觉得痛,说明不是梦
他远远看到江府的门楣上挂了白幔,他翻身下马,踉跄一下摔倒在地,片刻未等,爬起来就往里跑。
回廊中,丫鬟婆子都穿孝,纷纷闪开,低声唤他:“大公子。”
江雁鸣衣袂飞起,狂奔到灵堂门口,里面跪满了披麻戴孝的人,最前面的江老爷侧头看到他,连忙对小厮挥挥手。
几个小厮过来,帮着江雁鸣脱掉盔甲,给他穿上孝服,他像木偶一样任凭别人摆布。
他一步步走到灵前,步子像灌铅一样沉重。
直到站在棺椁前,看到大夫人的遗容,他才真正接受,母亲真的没有了
走之前在房中嘱咐他的那些话,还在耳畔回响,温柔的眼神,和缓的语调,唇畔的微微笑意。
都不复存在,一触即碎。
“怎么回事”他喃喃自语。
随即大吼一声,几乎震碎房梁:
“怎么回事!!”
所有的人,包括江老爷,都被震得身子一抖。
江老爷连忙说:“是急症,太医和明心堂的医师都看过了,有医案,我们也是想尽了办法,没有回天之力。”
“是呀,大公子,夫人的病实在是太急了,我们也没有想到这么快。”
几房姨娘也都轻声附和。
江老爷缓声说:“秀梅殉主了,我已经将她以小姐的身份安排后事。”
江雁鸣眼眸突然一转,厉声问:“洛婴宁呢?”
“她”江老爷故作为难:“夫人过身后,洛婴宁就和那个叫万春的小厮私逃了。”
江雁鸣抬起眸子冷冷看向父亲,江老爷接住他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