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江雁鸣轻轻起身。
墨发高束,穿上衣衫轻甲,拿起桌上长剑,又看了一眼床榻上沉睡的少女,转身轻轻推门离开。
洛婴宁缓缓睁开眸子,眼角有清泪洇出。
五月细雨,烟雾氤氲,笼着京城。
水珠从黛瓦上撒落,在檐下垂了一道道水帘,洛婴宁看着窗外发呆。
大夫人看着她,轻笑:“在想什么?”
洛婴宁脸一红,连忙收回眼神,一笔一划写手上的账本。
大夫人叹了口气:“如果他真的有你难以原谅的地方,你就要狠下心,不要再去思念他。”
笔尖停了,慢慢出现一个墨点。
大夫人接着说:
“你若是放不下,就只能让自己无限接受他对你的肆意妄为,直到有一天你承受不住再离开,是一样的结果。”
夫人将毛笔从她手上拿开,缓声说:“婴宁,你要为自己打算。”
“奴婢就想跟着夫人。”
洛婴宁轻声说。
大夫人笑容和煦:“也好,你跟着我,做我的女儿,我也好有个伴,要不然这后半生,未免太寂寞了。”
“奴婢没有那么好的福气。”
洛婴宁嘴上说,可是心里甜甜的,眉眼清润含笑。
秀梅端进来茶点:“夫人,吃了点心就喝药吧,张太医明日来复诊请脉。”
“放下吧。”
大夫人有慢性哮症,常年服用药调理,每月让太医诊脉一次,药方基本不会调整。
洛婴宁又将眼神投到窗外的雨帘上。
放得下吗?
三日后。
大夫人在用早膳的时候突然出鼻血,吓得在一旁侍奉的秀梅手中的茶盏“啪”地摔落在地。
“夫人!您怎么了?!”
洛婴宁和别的丫鬟闻声赶过来,连忙将大夫人扶到床榻上躺下,去请太医过来诊脉。
太医细细诊脉,蹙眉摇头:“夫人,您的脉象看不出哪里不对,只不过阴虚得厉害,需要进补修养。”
洛婴宁连忙说:“大人,夫人突然发病,没有任何征兆,不仅流鼻血,并且浑身无力,头晕恶心,奴婢觉得像是中毒。”
太医看了她一眼,又将手放在大夫人脉门上。
最后还是摇头。
送走太医,洛婴宁转头对赵万春说:“你去请京城中最有名的民间医师来给夫人复诊。”
赵万春出了江府找到自己的朋友。
他父亲开着京城中最有名的医馆“明心堂”,里面有十几位名医,每日京城内外寻医问药的人络绎不绝。
医师仙风道骨,给大夫人诊了双手的脉,他沉吟半晌,却依然摇头:
“姑娘,我觉得夫人不像中毒,确实是阴虚造成的。”
洛婴宁无奈地叹了口气,蹙眉问:“先生,就算是阴虚,服用什么能很快补回来,人参鹿茸?”
“阴虚大补会越补越虚,眼下只能慢慢补。”
洛婴宁咬咬唇:“麻烦先生开些好药,不必在乎银钱。”
她送走医师,秀梅拉着她说:“婴宁,你别着急,慢补就慢补,反正夫人又没有别的症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