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向往踏入那仙门,凡人多苦难,求仙问药亦艰难。
我叫游蓁,生于凡人之家,九岁那年得了机缘入了一个大宗门,我告别爹娘,迎接我辉煌的修仙大道。
现实是我只有最普通低等的灵根,只能在宗门当个整天干杂务的外门弟子。
我想回家,却收到来信,爹重病了,大夫说唯有一灵药能解。
没办法,我只能继续待在宗门,找机会打探灵药的消息。
1
游蓁,一会儿用完饭记得把大门外的台阶扫了。
我快速往嘴里扒着饭菜,吃完拿上扫帚去干活。
我叫游蓁,是筑清宗一名小小的外门弟子,五年前来到宗门,带我来的仙长告诉我,筑清宗乃修仙界四大宗门之一,按理说我这种资质是进不了宗门的,但他和我们镇有一缕因果,我这才有了机会踏入宗门,这是万千凡人想都不敢想的。
我听了沾沾自喜,开始妄想着自己能得道成仙,到时候爹娘一定会为我骄傲。
现实给我泼了一盆冷水,我的灵根太差,仙长了却了他的因果,而我,成了筑清宗外门的杂扫弟子,连修仙的门都没摸到,每日天不亮就要起床,挑水、除草、扫地、喂畜生。
外门弟子每个月能领五块灵石供修炼用,最低等的那种,我于修炼上没有太大天分,花了十年时间才只是练气期。
我想回家,外门弟子每月可以和家中书信,我写信给家里,收到的回信却让我不得不继续留在筑清宗。
爹病了,大夫说凡人界没有能治这病的药,那大夫年轻的时候沉迷修仙,于是透露道仙家宗门里有一种灵药能解这病症。
我心急如焚,想回家的心思自然没了,毕竟要打探到灵药的消息,留在宗门里比较方便。
可是外门弟子不得入内门,我身边都是和我一样的普通凡人,上哪去找人打听灵药呢。
2
筑清宗一年一度招收新弟子,我这次负责登记参选的名单,队伍从山门顺着台阶到山脚,一眼望不到尽头,大多都是穿着粗布麻衣的百姓。
我手里握着笔,头也不抬,姓名。
方灵鹤。
这名字,我抬起头看,眼前的少女约莫十一二岁,一身红色锦衣,面若桃李,这是哪家的贵女也来了,果然。
幽州人士,慎王之女。
方好像是国姓来着,我暗自惊讶,没想到宗室之人也来攀这仙门,得有优秀的灵根才好,不然当个外门弟子,宗室贵女总不好和我这等平民百姓一起干粗活。
我的担心纯属是多余的,方灵鹤在众人瞩目下,测试石发出耀眼的光芒,极品灵根,修仙资质那是不用说了。
听说方灵鹤被伏山长老收入门下了,宗门皆知伏山长老已经十多年不收弟子了,名下只有当年外出云游时带回来的大徒弟风锦,风锦十六岁时就已达筑基,担得起天才之名。
不过两年时间,方灵鹤就进入了练气大圆满,宗门里其他长老都在羡慕伏山长老不收徒弟,一收就是两个天才。
人们对天才总是格外关注,我每日吃饭干活,到哪都能听到议论方灵鹤的八卦。
什么伏山长老的爱徒又翘课啦,一剑把谷长老的灵树劈两半啦,又看见风锦大师兄带着他的小师妹在宗门里御剑追鸟啦。
筑清宗有一块设了结界的地,里面豢养了许多奇珍异兽,因为都是无主的灵兽,所以野性没有压制,凶猛得很。
筑清宗每日都要安排人去给灵兽投喂灵草制成的丹丸,用来辅助灵兽自行修炼升级。
这日轮到我去投喂,刚到后山,我就听见野兽的狂吼声,吓了一跳,平时灵兽园有结界封锁,灵兽的声音是传不出来的,有灵兽跑出来了
我拔腿就想离开后山,这灵兽生性凶猛,我一个练气期的小玩意儿遇到了是死路一条。
还没等跑两步,那动静越来越清晰,回头就见一红衣少女朝我奔来,少女花容失色,口里在喊救命。
我一惊,两条腿跑得更快了,少女身形娇小,背后那只模样恐怖的大猫来势汹汹,我上气不接下气,忽然后背受到一股推力,脚下不稳,脸朝下摔在地上,啃了一嘴的泥。
呸......呸！
想爬起来,整个人又被往下一怼,头顶的低吼近在咫尺,我感觉到了那畜生呼出的热气,踩在我背上的是它的爪子,我忍着剧烈的疼痛不叫出声,怕进一步惹怒这畜生,心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我面色惨白,难道今天我要命丧于此了吗。
眼中那抹红色身影已经跑远了,我心底顿感凄惨,老子怎么这么倒霉啊！
好在我还是被救了,满宗门找爱徒的伏山长老在后山找到了昏迷的方灵鹤,大手一挥便收服了那畜生,危机解除。
伏山长老心系爱徒,压根不记得趴在地上还剩半条命的我,抱着方灵鹤就御剑飞走了。
3
那日我是被来后山灵植园除草的一个外门弟子发现,给背回去的,锋利的兽爪子当时嵌进我背后的肉里,伤口被撕扯得血肉模糊,血在身下流了一地。
此事被报上宗门监察院,一番检查后发现是灵兽园的结界年久老化,翘课的方灵鹤跑到后山玩耍,失手放出了灵兽,才导致了灵兽伤人。
因为只是一名外门弟子被波及受伤,且据说方灵鹤惊吓过度,所以监察院的长老没有追究方灵鹤的过错,伏山长老私下罚爱徒禁闭一个月,让其反省,还派人送了些伤药和灵石补偿给我。
这事就这么算了,我趴在床上养了两个月的伤才能下地,把得来的灵石分了一半给小石,感谢他救了我一条命。
小石就是把我背回来的那个外门弟子,他大名叫陶石,大家都叫他小石,是个寡言少语的人,我平时和他一起干活的时候他从不主动说话,性子闷得很。
哦对了,还是小石去找监察院报告此事,伏山长老才知道那日还有我这么个人,否则我连补偿都没有。
我在筑清宗有了第一个朋友,陶石,虽然他修为比我还低,但是心地善良,我欣赏有美好品格的人。
三年后,我还是一名普普通通的炼气期外门弟子,还是没有打听到任何有关灵药的消息。
这天我负责下山给宗门采买必需品,筑清宗有固定的合作商铺,因此我只需要去到那些商铺把采买清单交给管事的就行了,商铺会负责把物品送上门。
这活轻松简单,还能出宗门,我也是混了十来年有了点资历才得了这副差事。
一到山下的小镇,找了个茶水铺子坐下准备喝口茶歇息一会,隔壁桌的闲汉聊到最近镇子里频频丢失孩子,都是新出生当天的婴儿。
前些天我听一货郎子说,刘屠夫家的媳妇儿夜里发动的,孩子刚从肚子里抱出来,那稳婆抱着去洗澡,转个身的功夫,孩子就不见啦！
又是那妖物作祟
可不是吗,稳婆人都吓破胆了,说是看见一抹紫色的怪烟一卷,人就没了！
那妖物真是可憎,刘屠夫家的好不容易怀上,啧啧啧......
几个闲汉唏嘘不已。
我头回下山,听到这种八卦一时心下戚戚。
天色暗下来,在客栈落脚时我遇到了同是筑清宗的人,有一个人我也认识,方灵鹤,她如今已经长成了亭亭玉立的花季少女,一身红衣配着长剑,我瞧着倒是比当年要稳重许多。
另外两人都很年轻,看配饰都是筑清宗内门弟子,我作为外门弟子见到内门的人是要行礼问好的。
外门弟子游蓁,见过前辈们。
真憋屈啊,方灵鹤才十七岁,但修为却已筑基,我见她要叫前辈,另外两个其中一人叫方灵鹤小师妹,原来是那位伏山长老的大弟子风锦,我记得好像也就比方灵鹤大一岁。
他们来这镇子是为调查婴儿失踪一案,正商量对策呢,方灵鹤看见我眼睛一亮,当然不是突然记起来当年在灵兽园被拉垫背的我。
师兄,我有一计,那妖物喜吃婴儿,我们就让人假扮产妇,诱那妖物现身,再来一手瓮中捉鳖！
我在一旁点点头,有道理。
下一秒,方灵鹤双手抓住我,另外两人也都看向我,我预感不妙,果然,她说,
游蓁姐姐刚好可以扮作产妇。
4
天杀的,我只是路过打个招呼,怎么抓妖这事还扯上我一个外门弟子了。
坦白说,我除了筑清宗内的灵兽,根本没见过妖,这吃人的妖怪我一听就打哆嗦。
你能不能别抖了,床板都要被你抖散了。
风锦抱臂站在暗处,清俊的少年两条眉毛不耐烦地扭在一块。
我心说我控制不住我自己啊,黑黝黝的屋里,两盏孤零零的蜡烛立着,我一身妇人衣裳,身上盖了一层薄被,两条腿叉开躺在床榻上。
被拉来演戏的婆子装模作样地抓着我两条腿,夫人,使劲啊,孩子就快出来了！
我憋红了脸,羞的,想我一届未婚女子,虽说年纪是大了些,但叉开腿被人这么围观,也是头一回,那婆子还来劲了。
你这装得不像,女人生孩子得叫啊,没你这么安静的呀姑娘。
方灵鹤在一旁,游蓁姐姐,辛苦你叫一叫吧。
站着说话不腰疼,我一黄花大闺女,嘴里蹦出一句,我不会！
婆子：哎哟这简单,我教你。
不愧是身经百战的接生婆,模仿得惟妙惟肖,我闭着眼睛豁出去了,心想事后我得要点补偿,不然太亏了。
和方灵鹤、风锦一同的还有筑清宗执剑长老的徒弟相停之,他修为最高,在屋外隐蔽处埋伏着。
妖物出现的时候我还闭着眼睛,听到婆子一声尖叫,屋子里仅有的两盏蜡烛灭了。
这间临时产房被他们三个布下阵法,妖物一来,触动阵法,整间屋子迸发出金光,我一睁眼就和那张可怖的面孔对个正着。
这妖物生得真骇人,一张布满皱纹的老脸却有着一双稚童般地眼睛,怪异极了。
我压抑住尖叫,双手拉起碎花被子罩住自己,抖若筛糠,那婆子只知道是演戏,并不知晓这戏是演给妖物看的,目击妖物现身的一瞬间就两眼泛白晕过去了。
暗处隐蔽气息的风锦跳出来,剑指妖物,方灵鹤也迅速和师兄配合压制那妖物,妖物周身的紫色烟雾被打散了,惨叫一声,现出原形,竟是个人形！
我蒙在被子里听周遭混乱的打斗声,不知过了多久,我都快睡着了,陡然发觉自己被人扛在肩上飞速移动中！
这是什么情况,没跟我说还有这个环节啊！
方灵鹤被妖物嘴里喷出的黑雾逼得一退,风锦提剑刺过去,却不想被躲了过去,又是一口烟雾,让那妖物抓住机会将床上的人连人带被子卷起,破开屋顶逃走了。
两人从黑雾里回过神,发现怪物跑了,冲出门就要去追,一直在树上的相停之跳下来。
这次试炼任务,风锦,方灵鹤,俱不合格。
扔下这句,相停之飞身御剑往那妖物逃跑的方向而去。
5
我蜷缩在山洞里,对面是不断逼近的妖物,它竟口吐人言,声带像被锯过一样。
给我,你肚子里的,东西。
这怪物在屋子里没看见婴儿,以为还在我肚子里,所以才把我掳走。
我牙关都在发颤,回它：我腹中并无胎儿,没有你要的东西。
怪物反应了一下,听懂我的话后骤然暴起,全身都弥漫着黑紫色的烟雾。
你们,耍我。
完蛋了,我暗自右手汇集灵力,在怪物扑上来的一刹那用力一击,它被打得退了一步,也仅仅只是退了一小步。
我以此生最快的速度蹿出洞口,全速奔跑在山野里,喉咙里尝到了血腥味,身后的怪物越来越近,我已经力竭了但是不敢停下。
被绊倒的那一下我心头凉凉,这次是真完蛋了。
相停之在最后关头终于赶到,金丹期的修士出手,怪物被一招致命,我的小命终于得救,但是我并不感激。
我本不用牵扯进来,更别提有性命之忧,还以为风锦和方灵鹤两个天才多厉害,结果害得我被妖怪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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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相停之,我算是看明白了,他冷眼旁观我被抓走,若不是我逃出山洞,早就没命了！
回到宗门后,我被告知可以入内门学习修炼,给我带路的一个内门弟子很好奇,为什么我一个资质平平的外门弟子,能得到方灵鹤的青眼亲自去跟伏山长老让我入内门。
我想告诉他,老子用命换来的。
进了筑清宗内门,我能接触到更多长老的亲传弟子,很快就有了灵药的消息。
打听到宗门里的谷长老有我要的东西,我求上谷长老所在的善药堂,谷长老是一名医修,他近来寻得一株灵植,但是需要特定体质的人的心头血喂养才能长成,而我恰好就是拥有这体质的人,天生弱灵根。
谷长老说灵药稀有,仅他早年凭着机遇才得的,若我答应帮他喂熟灵植,作为交换,他会给我需要的灵药。
我答应了,把谷长老的灵植带回住的屋子里,每天晚上取心头血浇灌。
心头血乃人之精血,供养全身之动脉源,每天一碗心头血让我体虚不已,谷长老说约莫喂养一个月就可以成熟了。
就这样二十多天过去,我面色苍白,每天走路都打颤,一起上修炼课的同门以为我得了什么不治之症,都离我远远的。
最后这天晚上,我取完血后在床上打坐休息,一声脆响,只见一头比成年修士还高的大猫出现在屋子里,嘴里叼的正我日日喂养的灵植！
嗷呜一声,灵植已经不见了踪影,大猫舔了舔嘴巴,跳出了屋子,留下心如死灰的我对着地上的残骸呆坐。
那大猫原来是方灵鹤新收的灵宠,我第二日上修炼课时才从同门的议论八卦中得知。
灵植没了,我去跟善药堂跟谷长老请罪。
6
事情并非没有转机,那畜生吃了我成熟的灵植,也可以作为一味药材使用,效果是一样的。
谷长老的话让我重新燃起希望,于是我去找方灵鹤想谈谈。
作为伏山长老的弟子,是不用跟普通内门弟子一样一起上修炼课的,一般由伏山长老亲自传授,我去了伏山长老的地盘龙渊阁找人。
方灵鹤没见到,见到了伏山长老的大弟子风锦。
你是上回的外门弟子找灵鹤什么事
防贼一样的口吻,我说明来意：方前辈的灵宠闯入我的屋子,吃了我的一株很珍贵的灵植。
谷长老的事情不能为外人所知,因为用人血喂养灵植在筑清宗是不被允许的,有违人道。
风锦嗤笑一声,脸上带着不屑,我当是什么事,不就一株灵植吗,我帮灵鹤赔你就是了。
他随手从戒子里取出一袋灵石扔过来,这是五百枚中品灵石,够了吧。
我从他的表情里看出希望你不要贪得无厌,真傲慢啊。
我没接,任由灵石落在地上,顶着风锦不可置信的目光道：我不要灵石,既然方前辈不在,我改日再来寻她,告辞。
这天我终于在练武场堵到了方灵鹤。
我与她说了,提出要求：不知方前辈能否割爱将灵宠赔给我
方灵鹤眉头轻蹙,道：你这未免太为难人,小小是我的灵宠,我是不可能把它给你的。
她不肯答应,我料到了。
我又收到了家里娘的来信,爹的病情又严重了,信里娘的口吻暗带指责埋怨,她不明白我明明在筑清宗这样的大宗门里,却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到。
我心急如焚,又去练武场找方灵鹤,跪在地上求她,求求您了,我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方前辈。
这个时间正值内门弟子们练武的时候,许多人都看到我对方灵鹤下跪,有人吃到瓜知晓些内情,便跟其他弟子说。
这个叫游蓁的,灵鹤师妹的灵宠只不过是误吃了她一株小灵植,竟好意思让人把灵宠赔给她。
这下子就炸了锅了,你一句我一句都在批评游蓁这个人。
至于吗
她也够厚脸皮的。
之前还是灵鹤师姐帮忙跟伏山长老求情,游蓁才得以入内门修炼,不感激就算了。
真是白眼狼。
7
我在筑清宗的名声日渐大了起来,是臭名声,人言可畏,还经常有人往我屋子里恶作剧,扔毒蛇、倒泔水,没想到内门弟子也这么无聊。
那日下跪后,方灵鹤身边就常常跟着风锦,我还没近身就被风锦用剑威胁逼退,视我如洪水猛兽。
没过多久,修仙界宗门交流大会要开始了,今年在筑清宗举办,会有各大宗门的人过来,每个宗门都会派出自己的弟子进行比试,谁赢了,所在的宗门就能狠狠地出一回风头,拿出去能得瑟一年。
不过这等盛会没我的事,灵植的事情没着落,我还担心谷长老找我麻烦。
这几日没课上,我去饭堂吃午饭,坐在后面一桌的人在聊关于交流大会的事情。
听说这次合欢宗的人也来了。
欸,合欢宗那个首席的大弟子之前不是对我们相师兄一见钟情,上一届交流大会在合欢宗举办的,听说相师兄差点失身！
那今年岂不是又有好戏看了。
我无意听了一耳朵八卦,他们口中所道的相师兄在筑清宗只有一人,执剑长老座下大弟子相停之,我心里冷笑,那合欢宗大弟子最好是能得手。
交流大会进行到第三天,这天晚上我想着怎么找灵药的消息,除了谷长老,其他宗门的人会不会也有呢,记得这次来大会里有家宗门里全是医修的,明天找个机会偶遇一下。
越想越睡不着,我干脆起来了,去后山的灵植园的露天草棚里躺着看星星,这里平时是来灵植园干活的人休息的地方。
我要是知道在这里看星星会被人当作解药,打死我也不会来,眼前这一脸潮红蠢蠢欲动的人实在是出乎我意料,怎么会是相停之这厮！
帮我一个忙,解毒之后我欠你一个人情。
相停之的人情就是执剑长老的人情,执剑长老可是筑清宗掌门的亲弟弟,掌门的人脉比谷长老应该是要广的,区区灵药不在话下
你说的,可不许反悔。
我话音刚落,相停之就扑了过来,我的头撞在木栏杆上,嘶,痛死了,这混蛋！
合欢宗首席的大弟子还真是位勇士,软的不行就想霸王硬上弓,那天相停之中的春毒就是那位下的。
相停之第二天清醒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找人算账,我听到的八卦是那曼河被相停之在演武场上打得惨不忍睹,比试完人都是被抬下去的,估计要养好一阵伤,哦,曼河就是那位下毒的勇士。
我记挂着那个欠我的人情,第二天夜里去找相停之,执剑长老单独住一座峰头,我不会御剑,腿都快走断了,好在人在家里。
相前辈,您还记得答应我的话吗
相停之似是想到什么,脸色十分难看,记得,你这么迫不及待地找上门来,说吧。
8
我装作看不见他面上的鄙夷,一字一句地提出我的诉求,我的时间不多了,所以很急,望相前辈能够帮我。
相停之听了我的话,没有立刻回我,反倒是躺在榻上,手里玩起一枚黑色棋子来,半晌他才道,
要是我不答应呢
我气急攻心,没料到这登徒子居然想反悔,眼前黑了一黑,竟站不住愣愣地倒在地上,后脑勺磕在青色的石砖地面,听得人牙都酸了。
相停之被吓了一跳,我不过是开个玩笑逗你,你想碰瓷
我缓了好一会儿,那种晕眩的感觉才渐渐好转,爬起来,抱歉,刚才没站稳,所以相前辈是答应了是吗
得到他肯定的回答,我欣喜若狂,那我什么时候能拿到灵药啊
相停之看了我一眼,急什么,有了自然就有了。
我焦急地等待相停之的好消息,这期间筑清宗内发生了一件事,方灵鹤的灵宠失踪了。
这事与我毫不相干,但监察院的长老把我叫去问话。
长老们把我叫来,是觉得我与方前辈丢的灵宠有关
游蓁,宗内皆知你觊觎灵鹤的灵宠。
我一个炼气期的弟子,方前辈的灵宠连筑基期的都奈何不了,我就算再怎么觊觎,如何能降服得住它。
若是你有高等级的法宝,未必不能。
真是笑话,我看起来是有法宝的修士吗,说话要讲证据,长老们凭空捏造是觉得我势弱好欺负吗
院外突然进来一人,周身威压彰显他的修为不低,是伏山长老,他亲自来为爱徒讨公道了。
说那么多废话作甚么,直接用搜魂术查验一番便知是真是假。
筑清宗内的元婴大能,平常门内弟子轻易不得见到,我对伏山长老的了解都来自于宗内人人称道的传说,据说百年前天地一场浩劫,伏山长老一剑便削平了整座山,震慑了万千想要入侵人界的妖魔,我多有敬畏。
伏山长老提出用搜魂术,然是监察院的一众长老们也是脸色一变,犹豫着开口：这搜魂术乃禁术,非大奸大恶之徒不用,轻易使不得啊,伏山长老还是冷静些罢。
9
方灵鹤和风锦也来了监察院,还带来了一个消息。
报告师尊和长老,我们抓到了一名隐藏在筑清宗内的魔族奸细。
这一瞬间引起轩然大波,而我看到那名被仙索五花大绑的魔族奸细的脸,怎么是陶石！
陶石是魔族,和他关系密切的我一下子成了众矢之的,伏山长老立刻道：有一个就有第二个,我筑清宗不能留着隐患,这搜魂术她是一定要经一遭。
我有理由怀疑伏山长老公报私仇,陶石在筑清宗这么多年,他怎么不说把全宗的弟子都抓来施一遍搜魂术呢。
小人物没有话语权,我被绑在行刑柱上,灵识被施展的法术强硬提取,整个过程持续的时间其实不长,但搜魂术,顾名思义就是破开身体里的防御机制,外界的灵力被操控如拿把剑划开灵魂的每一条脉络。
一般人根本承受不住搜魂术的后果,意志力弱的甚至在被搜魂后无法再进行修炼,形成永久创伤。
我反抗无效,全身大汗,连喊冤的力气都没有,伏山长老一心认定我就是偷方灵鹤灵宠的贼人,但结果注定是要让他失望的。
游蓁和魔族并没有关联,对灵鹤的灵宠失踪一事也确实并不知情,伏山长老放下手,他还知晓了些别的,比如谷长老违背筑清宗规令用人血喂养灵植,但这个不是他关心的,也不归他管。
游蓁与魔族无勾结,灵鹤的灵宠失踪也不是她。
傲慢如伏山长老撇下翘首以盼的众人,长袖一甩离开了监察院。
方灵鹤眼神扫过已经晕死过去的我,也跟着离开了,风锦随后。
监察院的长老命人看押陶石听候审讯,我被塞了颗补丹,让人抬回了住处。
我何其无辜,折腾一顿又没了半条命,我对这筑清宗彻底没了仙宗滤镜,决定从相停之那拿到灵药就请辞回家,当个凡人多好。
说好的灵药前辈什么时候能给我,这已经有一个月了。
我再度找上相停之,原本意气风发的相师兄好像变憔悴了许多,他看着我,眼里神色复杂,终是叹了口气。
拿着,欠你的人情还完了。
做什么那样看我,好像是我欠他的一般,这点怪异我并未放在心上,拿到灵药后我就向宗门提了申请退出宗门,退宗要走流程,一时半会我还走不了。
近来山下妖魔伤人事件频发,凡是内门弟子都要强制性派去杀妖除魔,我修为低下也逃不过,但杀一个妖宗门会奖励灵石,我就挑了一个看着危险性低的任务接了,赚些灵石下山后换成银子回家也好。
任务地点离筑清宗不远,那个小村子的百姓见来的是个瘦弱的女修士,看起来病殃殃的,怀疑我能不能杀妖。
这么多年,我好歹是个筑基期的修士了,区区小妖不在话下,村子里的妖成功被我除净,走的时候村民们送了好多特产表示感谢。
我没要,因为要赶路,背这么多行李包裹算怎么回事。
这次应该能领到五十来块灵石,我马不停蹄地又接了一个任务,都是小妖小魔,我顺利地解决了,回程的途中遇到了同宗门的人。
方灵鹤也下山接任务了,和她一起的还有风锦,虽然上次灵宠的事情证明我是清白的,但风锦看我还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你离灵鹤远一点。
这客栈你家开的我懒得同他们行礼问好,掏出钱给掌柜的,要一间房。
好嘞客官,您的钥匙拿好！
我拿了钥匙目不斜视上楼,风锦刚才那要拔剑的架势吸引了一楼吃饭的许多人,这会都探着头拿风锦和方灵鹤二人当热闹瞧。
10
风锦一张白脸涨得通红,身旁的方灵鹤伸手搭在他小臂上,语气安抚道：师兄,不要与她一般见识。
夜里变故突生,二楼一间厢房的住客发起狂,把同住一间房的妻子女儿都掐死了,在客栈内见人就咬,我听到动静穿好衣服出来,看到方灵鹤和风锦二人已经将那人压制住。
凶手的症状很可疑,全身经脉膨胀破裂,皮下似有活物钻动,流出来的血冒着恶臭的黑气,这个人被带回筑清宗调查。
宗门的长老们一眼就辨认出凶手是被魔气感染,那出事客栈在各大宗门的管辖范围内,在眼皮子底下有百姓被魔气感染了,这个认知让大家一时间都人心惶惶。
魔族当年被镇压赶回了魔界,已经过了一百多年,想到前些日子宗门内发现的魔族奸细,难不成修仙界已经成了筛子
我心里起了疑,那凶手身上散发的臭味,好像在哪里闻到过,有些熟悉......谷长老！
想起当时去谷长老那求灵药,我被带到一间阴暗潮湿的屋子里,谷长老把灵植盆栽拿给我,那股恶臭就隐约在那屋子里闻到过。
我一身冷汗,筑清宗的谷长老是魔族不,如果是魔族的话,其他长老有比谷长老修为高的未必看不出,也有可能是魔族的同盟,魔族的奸细。
跟谁说这个秘密呢,谁能保证宗门内没有其他长老被魔族渗透,万一被灭口怎么办,我像抱了个烫手山芋,坐立不安。
等等,筑清宗里修为最高的是执剑长老,他老人家一直在闭关,被魔族渗透的可能性为零,我想到这点,急匆匆地去找相停之。
为了掩人耳目,我是夜里去的,相停之还没睡,对我的到来很意外。
你夜里来寻我,难道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心思。
我推了他一把,你先让我进去,有要事！
相停之猛地抓住我的手,说话就说话,别碰我。
我用力抽回自己的手,谁稀得碰你,我对相停之是一丝好感也无,不碰不碰,我能进来了吗
我把谷长老的事全盘托出,自然也包括用心头血喂养灵植的事,相停之的表情渐渐变得严肃。
这事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没了,就我一个。
把秘密说出来的我感觉肩上的担子一轻,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我现在只想带着灵药回家。
相停之三十年来的日子顺风顺水,一来筑清宗就拜入执剑长老名下,他本人修炼天赋极高,修仙之人到了金丹期寿元可至五百年,他的前途不可限量。
只是,他阴差阳错生了心魔,他的心魔,叫游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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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之骄子的心魔竟是一个拥有废物灵根的人,相停之不敢相信,也不愿接受这个事实,但每晚闭上眼睛,游蓁那张脸总会入他梦里。
为什么,相停之想不明白。
心魔,唯有两种解法,杀了心魔的源头,亦或是接受。
杀了游蓁很简单,一个筑基初期的修士对上金丹毫无还手之力,虽然解释起来麻烦了点,但修真界强者为尊,何况他的师尊是执剑长老,没有人敢置喙。
我在练武场练完功下来,正要回住处换身衣服去吃饭,筑基期修士可以吃辟谷丹就能饱腹,摒弃五谷轮回之烦,不过我喜欢吃饭。
在门前看到相停之的时候我以为自己眼花了,相前辈,您有事吗
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十分怪异,在那站了一会又自顾自走了,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搞不清楚相停之要干什么,许是吃错了药。
退宗申请终于批准下来了,我当天就收拾东西下了山,当年那带我来的修士御剑带着我飞,没觉得有多远,日夜兼程赶起路来,我才发觉这两千多公里原来这么长。
到家已是两个多月以后,爹娘不知我回来,看到我喜极而泣,我把带回来的灵药给爹服下,娘在一旁抱着我痛哭,她在怨我回来得太晚,爹已经被病痛折磨得不成人样。
好在灵药起了作用,爹的身体日渐好起来,娘的一头青丝白了很多,但精神气在。
镇里都知道游家去修仙的女儿回来了,白日里来家拜访的人络绎不绝,他们看到我都很失望。
还以为修仙的人会不一样呢。
同我们也没什么差别啊。
怕不是被赶出宗门才回家来的,谁知道呢。
这天夜里我咳嗽又起,捂住嘴的巾子拿下来,是鲜红的血,我并没有惊讶,只是感叹命运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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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年在筑清宗后山被灵兽重伤后背,那取了一个月的心头血,再到后来被伏山长老用搜魂术强行搜魂,没有妥善的治疗和丹药滋补,身体内里早已残破不堪。
筑基期的修士能有两百年左右的寿元,我虽已筑基,但照现在这个趋势,大概能活过凡人年岁的一半就算好的了吧。
镇子里遭到了魔物入侵,百姓们人人自危,凡人大多一辈子都没见过魔族长什么样,都吓破了胆,镇长把百姓们都聚集在一起。
我被推出来作为代表保护大家的安全,可是魔族势重,单凭我一个人怎么可能除掉所有的魔族,但容不得我退缩,因为在这里,我才是所有人眼里个儿高的那个。
我口里吐着血把在魔物清了一遍,在镇子周围布上阵法,勉强阻挡住镇外剩下蠢蠢欲动的魔物。
一翻下来我的灵力枯竭耗尽,支撑不住倒在地上,很久才恢复一点力气,慢慢走回镇子。
凡人百姓受到魔物侵扰,各大修真宗门有义务派弟子清缴,我没想到来的是筑清宗。
相停之和方灵鹤,这两人恰恰都认识我,镇长热情的接待两位远道而来除魔的仙长。
方灵鹤在镇子里御剑飞行,检查完没有发现魔族的身影,镇长,此地有修士来过吗,我见镇子有法阵包围,魔族暂时进不来。
啊回仙长,小地在二十多年前有一户人家的女儿被一位云游的仙长带走,有幸入了一仙宗修炼,前些日子那姑娘忽然回来了,想是有修为在身,两位仙长到来前全靠她护着全镇人。
旁边一直不发一言的相停之突然道：那姑娘叫什么
回仙长,是游家的,叫游蓁。
方灵鹤这次出宗门做任务是跟着相停之来的,宗门里人都觉得风锦和她是一对璧人,方灵鹤心中不喜,只有停之师兄能入她眼,天之骄子和天之骄子才相配。
再次听到游蓁这个名字,方灵鹤下意识皱眉,又是游蓁,当年她上修炼课无聊,偷跑出去找停之师兄,她在后山的湖心亭找到了人,正在睡觉。
她想吓吓停之师兄,施了个隐蔽气息的术法靠近他,他好像睡得不安稳,方灵鹤看得入了迷,不自觉伸手想去抹平那眉间的小山峰。
游蓁......
停之师兄梦里怎么叫了游蓁的名字,方灵鹤如梦初醒,离开后山。
她知道那个游蓁,一个九岁进入宗门,到了二十多岁还是个练气期的修士,方灵鹤没把人放在眼里,后面自己的灵宠失踪,她只需要和师尊提几句那个游蓁,自然能给她一点教训。
后来得知游蓁离开筑清宗,方灵鹤不知为何心里舒了一口气,停之师兄还是对自己不冷不热的,不过没关系,来日方长。
魔族入侵人界,筑清宗掌门得知消息的时候立马派弟子下山,方灵鹤知道停之师兄接了个除魔的任务,她看了,不过是个被小批魔族入侵的镇子而已,轮不到停之师兄亲自去处理。
兜兜转转还是游蓁,方灵鹤不喜欢这个人,但是停之师兄的心神总是放在她身上,她妒忌。
13
相停之来我家了,我被娘叫出来,仙长说他与你是同门,这可真是巧了,阿蓁,怎么都没听你跟我们说啊。
娘您高兴地太早了,我面无表情,娘,早就不是了,我已经不是筑清宗的弟子了。
爹娘先前只以为我是学成归来,衣锦还乡,我为了不让他们担心,毕竟当时他们的身体状况都不好,就没说实话。
爹娘都傻了眼,怎么就不是了呢,别人想进都没机会,哪有往外跑的！
因为我压根就不是修仙的料啊,与其在宗门里混日子,不如回来孝敬您们俩。我这话倒也没撒谎,日子不多了,多陪陪爹娘也是好的。
相停之似笑非笑,我觉着他看我的眼神怎么那么渗人呢。
镇子外面的魔族都除了个干净,两位仙长的实力强劲,效率非常快,魔除了,人该回宗门复命了。
你赖在我家不走是干嘛
我看着本来已经离开的相停之又出现在我面前,我已经不是筑清宗的人了,不用喊前辈,也不用装尊敬。
相停之：凡人的寿命不过弹指之间,修仙者才能永恒,要不要跟我回宗门
这是什么意思,我狐疑地看着他,我为啥要跟你回去,我就是想当凡人才退出宗门的啊。
你不能。
我能不能干你何事
因为你要和我结成道侣,永远在一起。
我转身就走,真的没空陪你在这闹了。
相停之一个瞬移拦在我面前,你答不答应
你谁,我凭什么答应你。
相停之：因为你是我的心魔,修仙者想继续修炼,必须破除心魔,杀你可以解除心魔......
还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我好好的怎么就成了你相停之的心魔,你还想杀我！
我不杀你,所以,第二种办法,你和我结为道侣,心魔除。
14
我气急攻心,一股脑晕了。
醒来看见相停之焦急的脸,他道：你的身体怎么这么虚弱,照这样下去你活不过四十岁。
我扯开嘴角笑了笑,居然连五十也活不到了么,那刚好,我当不了你多久心魔了,暂时先忍耐一下吧
相停之把我抱进怀里,我不会让你死的。
我又回了筑清宗,这次是相停之把我带回去的,住在他的院子里,用数不清灵丹灵药滋养着。
相停之,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记得咱俩第一回见面的时候你想我死来着。
相停之否认,我什么时候想要你死了。
你大概不记得了,那回你和方灵鹤风锦他们一起在山下的镇子里做任务,就那样看着我被妖物带走,那天我差点以为自己要交代出去了。
对不起,游蓁,相停之目光落在我的脸上,突然脸色大变,游蓁,游蓁！
我吐出一口血,难受地大口呼吸着,心里惆帐地想着,怎么那么高级的灵丹灵药没起作用呢,我其实也不是很想死。
相停之叫来医修给我看诊。
她身体亏空太久,筋脉气血严重不足,还有被搜魂术侵入过的痕迹,魂体俱伤已是强弩之末,丹药的药效她吸收不了。
医修摇着头走了。
相停之还愣在那,我还笑得出来,这下好了,反正我也活不长,你的心魔很快就能破了。
他一转身,眼眶赤红地望着我,给我吓得收敛了笑容。
都是我不好,若是我早点发现,你的身体就不会像这般......相停之喉咙哽住发不出声音。
我看着相停之感到有些新奇,素来风光霁月冷心冷情的相师兄也有这一面,我依旧不喜欢他,可能是快死了,这样为我的死亡感到伤心的相停之,我还是为之动容。
听闻执剑长老出关了,成功晋升化身后期,离飞升只差一步,魔族闻风丧胆,有执剑长老在,人魔之战,魔族很快又败了,灰溜溜地滚回老巢,魔族奸细谷长老被执剑长老当场一剑震碎元婴,灰飞烟灭。
这天我的精神头格外不错,坐在院子里晒太阳,人魔大战刚刚结束,很多收尾工作需要各宗门做,相停之忙得整天见不到人。
我躺在椅子上快睡着了,院子里来了个意外之客。
方灵鹤已经出落成了美人,她十二岁那年我一见她就知道了。
你要死了。
我知道。
停之师兄喜欢的居然是你这样一个平平无奇的女子。她说。
原来是相停之的爱慕者,到我这里找存在感来了,我虽然不喜欢相停之,但也不想给方灵鹤好脸色,哦,如何呢。
方灵鹤走了,耳根子终于清静了。
当天夜里相停之很晚才回来,我怕自己睡过去,一直等他。
相停之见我还没睡,语气不太好,怎么不睡,还坐在这里吹凉风。
我招他过来,让他坐我旁边,相停之似是意外,倦色一扫而空,挨着我坐下。
游蓁,你今天对我很热情嘛。
我抬手抱住他,谢谢你相停之,谢谢这段时间为我做的一切。
相停之内心慌乱,也抱住我,怎么突然说这些
可不可以再拜托你一件事,我死之后,爹娘要是来信,不要告诉他们。
......好
相停之的心魔破了。
同时,他的心缺了一块。
番外
修真界出了一位不过百的元婴期修士,所有修士都惊叹于他惊人的修炼天赋和速度。
不久后,筑清宗的门内大比,相停之挑战他的前辈伏山长老,那一场比试在场的所有宗门弟子无不惊叹,伏山长老居然输了,还输得如此狼狈,手腿各断了一只。
掌门说相停之戾气太重,让执剑长老关他禁闭。
执剑长老：我管不了他,有能耐你去关。
掌门：他不是你的弟子吗
－－
我叫相停之,十岁那年师尊受我娘临终所托,将我带回了筑清宗。
我三个月就到了练气期,修炼的时候总有一只蠢鹤来打搅我,我抬起剑把它劈作两半。
过了两天掌门找上门来,师尊赔了灵石给掌门,又教导我修身养性。
我收敛脾气,宗门内的师弟师妹们来请教我问题,我耐着性子教他们,宗门里都传我是个乐于助人的好师兄。
我年复一年地装着,有一次掌门拜托我给两名内门弟子考核,我心想有灵石拿,反正又不需我做什么,就去了。
掌门说这两个是筑清宗未来的希望,好苗子,我没看出来,倒是有个装成产妇的外门弟子,她那嗓子把我瞌睡都叫没了。
一个小妖物也能给放跑,我的任务量增加,心情不是很美妙,循着那妖物跑走的方向,我追到时,看到那个外门弟子在地上趴着,我心说我来救你还瞪我,这个人好像叫什么游蓁。
后来再听到这个名字,是宗门内都在说她的坏话,我听听也就忘了。
宗门交流大会上,合欢宗那个无耻之徒居然敢给我下毒,我要让她一辈子一见我就知道要跑,但当务之急是要解了这该死的毒。
又是游蓁,我看着她惊慌失措的脸,只得安抚她,事后她让我帮她找灵药,那药的名字我一听就知道,我戒子里就有那灵药,只是突然想逗逗她,谁知她那么不禁逗。
我万万没想到,这辈子唯一一次意外竟让我生了心魔,每晚梦里都有她,但求而不得。
她和我说谷长老可能是魔族奸细,我的注意力却全在她说的每晚取心头血喂养灵植,心底有丝痛意,我那时并不知道那其实是心疼。
游蓁居然离开了筑清宗,我为她生了心魔,她居然要抛下我。
我不想杀她,决定遵从内心的想法,和她共度余生,只是事情怎么早已不在我的掌控之内。
游蓁要死了。
我心如刀绞,她怎么能死呢,我第一次学会爱人,就不得善终啊。
我想,要是我能早点爱上她,她就不用受这么多苦了。
可是没有如果。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