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出了名的混混,打起架来不要命,十三岁就进了少管所。
我弟却和我完全不同,他品学兼优,是街坊邻里口中别人家的孩子,也是唯一一个会喊我哥的人。
我妈把我赶出家门,让我自生自灭,只求我别再影响她优秀的儿子。
但就在他高考前一晚,为了保护一个被欺负的女同学,我弟被一群富二代活活打断了腿,一辈子都要坐轮椅。
而那些人,因为家里的权势,第二天就安然无事地走进了考场。
我妈第一次主动来我租的破房子里找我,她跪在我面前,哭着说：我求你……让他们也尝尝,什么叫绝望。
1
我是陈野,城南出了名的混混。
道上的人抬举我,喊我一声野哥。
其实我更喜欢别人叫我野狗。
因为我打起架来,真的像条疯狗,不要命。
十三岁那年,我把一个收保护费的混子捅穿了肚子,进了少管所。
我妈来探望过我一次。
她隔着玻璃,眼神冰冷。
你就当没我这个妈,我也只当生了陈朗一个儿子。
陈朗是我弟,和我完全相反。
他品学兼优,是整条街的骄傲,是所有人口中别人家的孩子。
他也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还会软软糯糯喊我哥的人。
我从少管所出来后,我妈把我赶出了家门。
她给了我两千块钱,让我自生自灭。
唯一的请求,是让我离陈朗远一点,别影响她优秀的儿子。
我照做了。
我在城中村租了个破房子,靠给场子看场子、帮人要债过活。
我没再回过家,只在每个月一号,偷偷去弟弟的学校门口看他一眼。
看他长高了没有,看他是不是又瘦了。
然后把这个月攒下的钱,托他同学带给他,谎称是中奖中的。
我以为日子就会这么过下去。
我当我的烂泥,他做他的星星。
直到他高考前一晚,我接到了我妈的电话。
她的声音在发抖,带着哭腔。
陈野……你弟弟,出事了。
2
我赶到市中心医院的时候,手术室的灯还亮着。
我妈赵慧瘫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头发凌乱,双眼红肿。
看到我,她眼里的悲伤瞬间被嫌恶取代。
你来干什么
我来看看他。
我的声音有些干涩。
看他你有什么脸来看他！
她猛地站起来,声音尖利。
如果不是你,他怎么会学人打架！都是你这个坏种带坏了他！
我没说话,只是靠在冰冷的墙上,点燃了一根烟。
烟雾缭绕,我看不清她的表情。
几个小时后,手术室的门开了。
医生摘下口罩,一脸疲惫。
病人命保住了。
我妈松了口气,刚要道谢。
但是……
医生顿了顿,语气沉重。
他的双腿膝盖骨粉碎性骨折,神经也受到了严重损伤。
以后……恐怕都要在轮椅上度过了。
轰的一声。
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塌了。
我冲进病房,看到躺在床上的陈朗。
他的双腿打着厚厚的石膏,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
那个总是笑着喊我哥的少年,现在像个破碎的娃娃。
我从他同学口中拼凑出了事情的经过。
昨晚,陈朗为了保护一个被骚扰的女同学,和一群富二代起了冲突。
那群人下手极重,用棒球棍活活打断了他的腿。
为首的叫李伟,他爸是市教育局的副局长。
另外几个,家里非富即贵。
警察来了,做了笔录,就让他们走了。
理由是,证据不足。
第二天,他们像没事人一样,走进了高考的考场。
而我的弟弟,我唯一的弟弟,他的人生,在高考前夜,被毁了。
我站在病房外,看着我妈握着陈朗的手,无声地流泪。
她的背影,充满了绝望。
我掐灭了烟头,转身离开了医院。
我知道,这件事,没完。
3.
我在出租屋里喝了一整夜的闷酒。
天快亮的时候,门被敲响了。
我以为是房东催房租,没好气地吼了一声滚。
门外安静了一瞬,然后传来我妈颤抖的声音。
陈野,是我。
我愣住了,起身拉开了门。
我妈站在门口,一夜之间,她好像老了十岁。
她提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眼神空洞地看着我。
这是我被赶出家门后,她第一次来我租的这个破地方。
屋里一股廉价烟酒和霉味混合的气息,让她皱了皱眉。
我没让她进门,就堵在门口。
有事
我的语气很冷。
她没说话,只是把手里的塑料袋递给我。
我接过来,打开一看。
里面是成捆的现金,扎得整整齐齐。
有一万的,有五千的,还有些散的。
我认得出来,这是她和我爸离婚后,在菜市场卖菜十几年攒下的全部家当。
什么意思我问。
她看着我,嘴唇哆嗦了半天,才挤出几个字。
这是……二十万。
不够我再想办法。
我看着她,突然笑了。
赵女士,你这是干什么良心发现,想弥补一下你这个被你抛弃的儿子
我的话像刀子,扎得她脸色一白。
她深吸一口气,然后,做了一个让我这辈子都忘不了的动作。
她噗通一声,跪在了我面前。
跪在了这肮脏、潮湿的走廊里。
我整个人都僵住了。
陈野……
她抬起头,满脸是泪。
妈求你。
妈以前对不起你,妈不是人。
但朗朗是无辜的,他才十八岁,他的人生不能就这么毁了。
警察不管,法律不管,那就用你的办法。
她死死地抓着我的裤腿,指甲几乎要嵌进我的肉里。
我要他们……也尝尝,什么叫绝望。
我要他们……生不如死！
她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血腥的恨意。
我看着跪在地上的母亲,这个曾经视我为蛇蝎的女人。
我突然觉得很可笑。
原来在绝望面前,所谓的正邪、对错,都一文不值。
她不需要一个好儿子。
她需要一把刀。
一把能为她复仇的,锋利的刀。
我慢慢地蹲下身,扶起了她。
钱,我收下了。
我把那个沉甸甸的塑料袋拎在手里。
你的事,我办了。
4.
我做的第一件事,是去见了陈朗的那个同学,小胖。
我请他在路边摊撸串,几瓶啤酒下肚,他就把知道的全说了。
那群富二代有四个人。
带头的李伟,他爸是教育局的李副局。
第二个叫张博,家里开着全市最大的连锁餐厅张记食府。
第三个叫孙飞,他爸是搞房地产的。
最后一个叫王浩,家里是开KTV的,算是四个人里最弱的一个。
我决定从王浩下手。
软柿子,总是要先捏的。
我没花多少工夫就找到了王浩的住处。
一个高档小区,安保严密。
但我这种人,总有自己的办法。
我蹲了两天,摸清了他的作息。
第三天晚上,他开着一辆骚包的红色跑车回家。
在地下车库刚停好车,我就拉开了他的车门。
他还没反应过来,我的拳头已经砸在了他的脸上。
他惨叫一声,鼻血瞬间就喷了出来。
我没给他任何机会,把他从车里拖出来,用胶带封住他的嘴,蒙上他的眼睛,扔进了我借来的一辆破面包车的后备箱。
我把车开到了郊外一个废弃的工厂。
我把他绑在椅子上,撕掉了他嘴上的胶带。
你是谁你要干什么我爸有钱,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他吓得浑身发抖,语无伦次。
我没理他,从包里拿出一把生锈的钳子,在他面前晃了晃。
听说,你们是用棒球棍打断我弟弟腿的
我的声音很轻,但在空旷的厂房里,显得格外阴森。
他愣了一下,随即想起了什么,脸色变得惨白。
陈……陈朗你是陈朗的哥哥
看来你记性不错。
我笑了笑,用钳子夹住了他的小拇指。
啊——！
他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
别……别动我！不是我干的！是李伟！是李伟让干的！
他哭喊着,把所有事情都推到了李伟身上。
那天晚上,我们只是想吓唬一下那个女的,是你弟弟自己冲上来的！
哪个女的我追问。
林……林淼,我们学校的校花。
他哆哆嗦嗦地说。
李伟追了她很久,那天不知道为什么吵架了,李伟就想给她个教训。
你弟弟非要当英雄,李伟就火了,才让人动手的。
我松开了钳子。
王浩以为逃过一劫,瘫在椅子上大口喘气。
我从他口袋里摸出他的手机,打开录像功能,对准他。
现在,把你刚才说的话,再重复一遍。
还有,把你那天晚上怎么打我弟弟的细节,都说清楚。
少说一句,我就拔掉你一颗牙。
我把钳子在他面前的桌子上,拍得啪啪响。
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他知道,我不是在开玩笑。
那天晚上,王浩体验了一次什么叫真正的恐惧。
我没再动他一下,只是让他一遍遍地重复那个夜晚。
直到他的精神彻底崩溃,哭着求我杀了他。
我拿到了我想要的视频。
然后把他扔在了离市区几十公里远的野地里。
我知道,他这辈子,都会活在那个晚上的阴影里。
而我,拿到了下一个名字。
林淼。
5.
找到林淼并不难。
第二天,我就在她家楼下堵住了她。
她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长发披肩,看起来清纯又无辜。
看到我,她眼里闪过一丝警惕。
你是谁
陈朗的哥哥。
我开门见山。
听到陈朗两个字,她的眼圈立刻就红了。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她低下头,肩膀微微抽动,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都是因为我,才害了陈朗同学……
他现在怎么样了
我看着她的表演,心里冷笑。
不太好,可能一辈子都站不起来了。
我的话让她哭得更凶了。
我想去看看他,可以吗
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望着我,那样子,足以让任何男人心软。
可以。
我点了点头。
不过在去之前,我想请你喝杯咖啡,聊聊那天晚上的事。
我们去了附近一家咖啡馆。
她断断续续地讲述着那个夜晚。
版本和王浩说的差不多,李伟骚扰她,陈朗见义勇为。
她讲得声情并茂,眼泪就没停过。
但我注意到,她虽然哭得伤心,但手里却一直紧紧攥着一个最新款的香奈儿包包。
那个包,至少要五万块。
一个普通家庭的女高中生,用得起这样的包
我还注意到,她说话的时候,眼神总是下意识地避开我。
她在撒谎。
聊完之后,我送她回家。
我没有再问什么,只是像一个关心弟弟同学的普通哥哥一样,安慰了她几句。
但从那天起,我开始跟踪她。
我像个幽灵,跟在她身后。
看她放学后,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一家高档商场。
看她熟练地刷卡,买下几千块一件的衣服,眼睛都不眨一下。
看她深夜里,打车去了一家私人会所。
那家会所,我知道,是本市有钱人的销金窟。
门口停着的,全是百万级别的豪车。
我在会所对面的暗巷里,等了整整一夜。
凌晨三点,我看到她从会所里出来。
扶着她的,是一个喝得醉醺醺的男人。
那个男人,我见过照片。
是李伟。
他把她塞进一辆保时捷里,两人一起消失在夜色中。
我站在原地,点燃了一根烟。
原来,所谓的骚扰,所谓的见义勇为,从头到尾,就是一场精心编排的戏。
我可怜的弟弟,不过是这场戏里,一个被牺牲掉的,愚蠢的道具。
我的心里,涌起一股比之前任何时候都更加强烈的杀意。
林淼。
你,也该付出代价了。
6.
我知道,要对付李伟和张博这种人,光靠拳头是不够的。
我需要钱,需要人脉,需要信息。
我需要一个帮手。
我想到了一个人。
肖河,外号河马。
我俩在少管所里认识的。
那时候我因为能打,是所里的孩子王。
而他,因为脑子活,是我的军师。
我们一起挨过揍,也一起揍过人,算是过命的交情。
出来之后,我继续混社会。
他却凭着在里面学到的那些本事,加上家里的一点底子,摇身一变,成了城西最大夜场醉生梦死的幕后老板。
我给他打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很吵,是震耳欲聋的音乐声。
喂谁啊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耐烦。
我,陈野。
电话那头瞬间安静了下来。
几秒钟后,肖河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
哟,这不是我们的野狗哥吗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发财了想请我喝酒
我需要你帮忙。
我直接说道。
哦
他的兴趣更浓了。
能让你陈野开口求人的事,肯定不小。说来听听。
我弟被人打断了腿。
我的声音很平静。
电话那头的肖河沉默了。
他知道陈朗对我意味着什么。
谁干的
他的声音冷了下来。
我把李伟、张博他们的名字告诉了他。
行,我知道了。
肖河说。
你在哪我过去找你。
半个小时后,一辆黑色的奔驰S级停在了我的出租屋楼下。
肖河从车上下来,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阿玛尼西装,头发梳得油光锃亮。
和他比起来,我像个刚从垃圾堆里爬出来的乞丐。
他走进我那间狗窝一样的屋子,一点也不嫌弃,自顾自地拉了张凳子坐下。
说说吧,想怎么玩
他翘着二郎腿,给我递了根华子。
我把我的计划和盘托出。
他静静地听着,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
有意思,真有意思。
他拍了拍手。
把上流社会的那群伪君子,一个个拉下马,踩进泥里。这事儿,我喜欢。
钱,人,信息,都不是问题。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黑色的银行卡,扔在桌子上。
密码六个八,随便用。
就当,是我这个当兄弟的,给你弟的一点心意。
我看着他,没有说谢谢。
我们之间,不需要这个。
不过我有个条件。
他突然凑近我,眼睛亮晶晶的。
整个过程,我要全程围观。
我好久没看过这么刺激的戏了。
我看着他那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点了点头。
随你。
有了肖河这个盟友,我的复仇计划,才算真正拉开了序幕。
7.
肖河的效率很高。
第二天,一份关于林淼的详细调查报告就放在了我的桌子上。
报告里的内容,比我亲眼看到的还要精彩。
林淼,单亲家庭,母亲是个赌鬼,欠了一屁股高利贷。
她从高一开始,就混迹于各种高端会所。
她和李伟确实是男女朋友关系,但更像是包养。
李伟每个月给她五万块零花钱,外加各种名牌包包和衣服。
而她,则需要随叫随到,满足李伟的一切要求,包括陪他的那些狐朋狗友。
事发那天晚上,确实是他们吵架了。
起因是林淼发现李伟背着她,又勾搭上了别的女孩。
林淼提出分手,并索要五十万的分手费。
李伟当然不肯,两人在学校后街的小巷子里拉扯起来。
这一幕,正好被路过的陈朗看到了。
我那个傻弟弟,看到校花被欺负,想都没想就冲了上去。
然后,就发生了后面的事。
报告的最后,还附了几张照片。
是事发后第二天,林淼去银行存钱的照片。
她的账户里,多出了整整三十万。
转账人,是李伟。
原来,所谓的见义勇为,所谓的无辜受害者,全都是假的。
我弟弟的腿,我弟弟的前途,不过是他们之间一场肮脏交易的筹码。
三十万。
我弟弟的一辈子,就值三十万。
我捏着那份报告,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
一股冰冷的怒火,从我的脚底,一直烧到天灵盖。
我拿起手机,给肖河发了条信息。
帮我准备个地方,要安静,隔音好。
再准备一台高清摄像机。
肖河很快回了信息,只有一个字。
好。
我知道,是时候去找林淼,好好聊一聊了。
这一次,我不会再让她有机会表演。
我要撕下她那张清纯的画皮,让她在镜头前,把所有的肮脏和不堪,都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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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我约林淼见面的地方,是肖河名下的一家私人茶馆。
古色古香的包厢,隔音效果极好。
她来的时候,依然是那副柔弱可怜的模样。
陈大哥,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她怯生生地问。
我没说话,只是把肖河给我的那份调查报告,推到了她面前。
她脸上的表情,在看到报告的第一眼,就凝固了。
从疑惑,到震惊,再到恐慌。
最后,变成了一片死灰。
这……这是什么
她还在嘴硬,声音却在发抖。
这是什么,你心里不清楚吗
我靠在椅子上,冷冷地看着她。
三十万,买我弟弟一双腿,这笔买卖,你做得挺划算啊。
我的话像一把锥子,彻底戳破了她的伪装。
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跪倒在地上。
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是我妈欠了赌债,高利贷的人说再不还钱就要砍死她！
我没办法,我真的没办法啊！
她抱着我的腿,哭得撕心裂肺。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了真相,我可能真的会信了她的鬼话。
起来。
我踢开她,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
我不想听你的故事,我只想要结果。
我指了指墙角那个不起眼的摄像头。
现在,对着它,把你和李伟的交易,一五一十地给我说清楚。
从你们怎么认识,到他怎么包养你,再到那天晚上,你们怎么设计陷害我弟弟。
一个字都不许漏。
她惊恐地看着那个摄像头,疯狂地摇头。
不……不行！我说了,李伟不会放过我的！
你不说,我现在就不会放过你。
我从桌上拿起一把水果刀,在她白皙娇嫩的脸上比划着。
你这张脸,挺值钱的吧
你说,我要是在上面划几刀,李伟还会不会要你
她吓得浑身一颤,连哭都忘了。
或者,我把你妈欠了赌债,你靠卖身替她还钱的事,捅到你们学校去
让你成为全校的笑柄
我每说一句,她的脸色就更白一分。
最后,她彻底崩溃了。
她知道,我这种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她爬到摄像头前,像个提线木偶一样,开始了自己的忏悔。
她把所有的肮脏,所有的不堪,都暴露在了镜头之下。
我静静地看着,录下了全程。
录完之后,我把存有视频的U盘收好。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手里的一把刀。
我对瘫在地上的林淼说。
我要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
否则,这段视频,明天就会出现在你和你妈所有亲戚朋友的手机里。
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我知道,她屈服了。
我的复仇计划,最关键的一枚棋子,已经就位。
下一个目标,张博。
9.
张博,李伟最忠实的跟班。
他家开的张记食府,是本市最有名的餐饮品牌,分店遍布全城。
据说,张家老爷子最看重的,就是张记这块金字招牌。
那我就,毁了它。
我的计划很简单,也很粗暴。
我要让张记食府一夜之间,变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而执行这个计划的,就是林淼。
我让林淼约张博吃饭,地点就定在张记食府的总店。
张博对这位大哥的女人自然不敢怠慢,屁颠屁颠地就来了。
林淼按照我的吩
咐,在吃饭的时候,假装不经意地打开了手机直播。
标题很劲爆——《探店人均五百的张记食府,看看后厨到底有多干净》。
然后,她借口去洗手间,拿着手机,走进了餐厅的后厨。
当然,能让她这么顺利进去,是因为我事先买通了里面的一个厨子。
接下来的画面,通过直播,传遍了全城。
肮脏油腻的地面,爬满蟑螂的角落。
厨师用掉在地上的食材继续做菜,用洗碗的抹布擦桌子。
甚至,还有一只硕大的老鼠,从一锅准备上桌的汤里,一跃而过。
直播间瞬间就炸了。
卧槽！这就是五星级餐厅的后厨
吐了,我上周才去吃过！
黑心商家！必须曝光！
观看人数呈几何倍数增长,弹幕和礼物刷得飞起。
这一切,自然有肖河在背后推波助澜。
他找了无数水军,把这个直播间顶上了同城热搜第一。
张博还在包厢里跟林淼吹牛逼,丝毫不知道,他家的天,已经塌了。
等到餐厅经理惊慌失措地跑进来告诉他出事了,一切都已经晚了。
食客们愤怒地要求退款,记者和卫生部门的人蜂拥而至。
张记食府被当场查封,勒令停业整顿。
第二天,这件事就上了本地新闻的头版头条。
百年老店,竟是老鼠厨房
张记食府,你欠全市民一个道歉！
舆论彻底引爆。
张家的股票应声跌停,几天之内,市值蒸发了上亿。
我从肖河那里得知,张博他爸气得当场心脏病发作,住进了医院。
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张博的银行卡全部冻结,把他赶出了家门。
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富二代,一夜之间,变得一无所有。
我让肖河的人去照顾了一下他。
打断了他三根肋骨,让他也尝尝骨头断裂的滋味。
然后把他扔在了天桥底下,和流浪汉作伴。
我处理完张博的事,去了一趟医院。
我隔着病房的玻璃,看着里面的张博他爸。
那个曾经在电视上夸夸其谈的企业家,现在像个泄了气的皮球,躺在病床上,满眼都是绝望。
我知道,对于他这种人来说,名誉和事业,比命还重要。
我毁掉了他最珍视的东西。
这种痛苦,远比一刀杀了他,要来得更猛烈。
我转身离开,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这,只是个开始。
10.
我去看陈朗了。
他瘦了很多,精神状态也不好,整天躺在床上发呆。
我妈在旁边给他削苹果,看到我,只是叹了口气,没再像以前那样对我横眉冷对。
我走到床边,摸了摸陈朗的头。
哥。
他看到我,眼睛里终于有了一点光。
好点了吗我问。
他摇了摇头,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来。
我知道,他心里苦。
他是天之骄子,本该有光明的未来。
现在,却要一辈子和轮椅为伴。
这种落差,足以摧毁任何一个人的意志。
哥,你最近……在忙什么
他突然问我。
我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
没忙什么,找了份正经工作,在给人当司机。
我不想让他知道我在做什么。
他的世界,应该是干净的,纯白的。
那些肮脏和血腥,由我一个人来背负就够了。
那就好。
他露出了一个虚弱的笑容。
哥,你别再打架了。
嗯,不打了。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不会再打架了。
因为,我要杀人。
用比刀子更锋利的方式。
我陪他聊了一会儿天,给他讲了几个我在外面听来的笑话。
他很久没这么笑过了。
我妈看着我们兄弟俩,眼圈又红了。
从医院出来,我直接去了肖河的夜场。
他正在办公室里看张家的新闻,笑得前仰后合。
野狗,你这招釜底抽薪,玩得真他妈漂亮！
他给我倒了杯威士忌。
张家这次,算是彻底完了。
我没接他的话,只是问：李伟那边,有动静吗
有。
肖河收起笑容,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他爸,李建国,最近正在竞争市委宣传部部长的位置。
这个节骨眼上,他儿子出了这种事,虽然被压下去了,但对他肯定有影响。
所以,李伟最近很老实,天天待在家里,门都不出。
他爸看得紧,我们不好下手。
我喝了一口酒,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
他爸是他的天,是他的保护伞。
我看着窗外的夜景,冷冷地说。
那我就,把他爸的天,给他捅个窟窿。
肖河看着我,眼神里闪过一丝兴奋。
你想怎么做
李建国这种人,屁股底下能干净吗
我问。
肖河笑了。
当然不干净。
我早就让人去查了。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牛皮纸袋,扔给我。
这里面,是他这些年贪污受贿,包养情妇的所有证据。
随便一条,都够他喝一壶的。
我打开纸袋,看着里面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和文件。
我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李伟,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11.
我知道,光有证据还不够。
我需要一个完美的时机,一个能让李建国万劫不复的时机。
我需要一个引子,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他身上。
这个引子,就是李伟。
我要让他,亲手把他爹送上断头台。
我再次找到了林淼。
经过上次的事,她对我已经充满了恐惧,像一只受惊的兔子。
陈……陈大哥,你又找我干什么
放心,不是坏事。
我把一个录音笔和一张银行卡推到她面前。
我要你,再去见一次李伟。
她吓得连连后退。
不！我不去！他会杀了我的！
他不会。
我看着她,语气平静。
他现在是惊弓之ang
bird,不敢乱来。而且,他心里对你,还有那么点念想。
你去找他,就说你后悔了,想跟他复合。
然后,想办法让他亲口承认,是他指使人打了我弟弟,并且是他爸动用关系把事情压下去的。
把整个过程,都录下来。
我指了指那支录音笔。
事成之后,这张卡里的五十万,就是你的。
你可以拿着这笔钱,带你妈远走高飞,再也没人会找到你们。
五十万。
这个数字,让林淼的眼睛亮了一下。
她犹豫了。
我知道,她在权衡利弊。
一边是可能会激怒李伟的风险。
一边是能让她彻底摆脱现在这种生活的巨款。
我只给你一次机会。
我加了最后一把火。
要么,拿着钱走人。
要么,我把你的视频,发给李伟。
最终,贪婪战胜了恐惧。
她咬了咬牙,收下了录音笔和银行卡。
好,我做。
三天后,林淼联系了我。
她成功了。
李伟那个蠢货,在酒精和女人的双重作用下,把所有不该说的话,都说了出来。
他不仅承认了自己做的事,还洋洋得意地吹嘘,他爸的能量有多大,能把黑的说成白的。
我拿到了我想要的录音。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而这股东风,就是李建国即将到来的任命公示。
12.
李建国被提名为市委宣传部部长的消息,很快就公布了。
公示期,七天。
这七天,就是我留给他最后的狂欢。
我把手里的所有材料,分成了三份。
第一份,是李建国贪污受贿的证据,我让肖河匿名寄给了市纪委。
第二份,是他包养情妇的照片,我发给了他老婆。
第三份,也是最关键的一份,就是李伟的那段录音。
我没有急着把它放出去。
我在等。
等一个能让它效果最大化的时机。
公示期的第五天,李家出事了。
李建国的老婆,一个养尊处优的官太太,在看到那些照片后,直接闹到了李建国的单位。
她当着所有人的面,把照片撒了一地,哭喊着骂李建国是陈世美,是伪君子。
这件事,像一颗炸弹,在市委大院里炸开了锅。
李建国颜面尽失,焦头烂额。
纪委那边,也正式成立了调查组,对他进行立案调查。
李建国知道,自己完了。
他把自己关在家里,两天没出门。
而我,则开始执行计划的最后一步。
我把李伟的那段录音,剪辑成了一个音频文件。
然后,我用一个匿名账号,把它上传到了本地最大的论坛和所有的社交媒体平台。
标题,我起得非常耸人听闻。
《震惊！教育局副局长之子亲口承认：我爸能摆平一切！》
音频一经发布,就像病毒一样,迅速传播开来。
不到一个小时,点击量就突破了百万。
我爸是李刚的现代版,再次上演。
整个城市都沸腾了。
愤怒的网民,开始疯狂人肉李伟和李建国。
他们的家庭住址,电话号码,全都被扒了出来。
无数的谩骂短信和骚扰电话,像潮水一样涌向李家。
李家的大门,被人用油漆喷满了人渣、败类的字样。
我站在李家小区对面的天桥上,冷冷地看着这一切。
我知道,李家的天,塌了。
而且,是我亲手把它捅塌的。
我没有一丝快感,只有一片冰冷的平静。
13.
李家的事,最终有了一个结果。
李建国因为涉嫌严重违纪违法,被双规了。
等待他的,将是法律的严惩。
而李伟,因为故意伤害罪和寻衅滋事罪,被警方刑事拘留。
虽然他未成年,但因为造成的社会影响极其恶劣,法院最终判了他十年有期徒刑。
十年。
他最宝贵的青春,都将在监狱里度过。
剩下的孙飞,他爸在看到李家和张家的下场后,吓破了胆。
他主动带着孙飞去医院,给我弟下跪道歉,并且赔偿了三百万。
我收下了钱。
但我没打算放过孙飞。
我让肖河找人,在他吸毒的时候,把他送进了警察局。
他这辈子,也算毁了。
至此,当初打断我弟弟腿的四个人,都付出了代价。
一个疯了,一个废了,两个进了监狱。
我妈得知这个消息后,在电话里哭了很久。
她说：阿野,谢谢你。
妈对不起你。
我没说话,默默地挂了电话。
对不起
如果我还是那个只会打架的混混,而不是这把能杀人的刀,她会说这句对不起吗
我不知道。
我也不想知道。
我把那三百万,加上我妈给我的二十万,还有从林淼那里拿回来的五十万,凑了个整数,存进了一张新卡里。
这些钱,足够我弟弟下半辈子衣食无忧,接受最好的治疗。
我做完了我该做的一切。
是时候,去见李伟最后一面了。
我通过肖河的关系,在李伟被送去看守所的路上,见到了他。
他戴着手铐,穿着囚服,头发被剃光了。
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富二代,现在像条丧家之Gou。
他看到我,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和不解。
为什么
他嘶哑地问。
我们家到底哪里得罪了你你要这么毁了我们
直到现在,他依然不觉得自己有错。
在他眼里,我弟弟那种平民,就像路边的蚂蚁,踩死了就踩死了。
你没得罪我。
我看着他,平静地说。
你只是,动了我最不该动的人。
我凑到他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一字一句地告诉他。
从王浩,到林淼,再到张博,最后到他和他爸。
我是如何一步步,把他们所有人,都送进地狱的。
他的眼睛越睁越大,从怨毒,到震惊,再到恐惧。
最后,他像是听到了什么最恐怖的事情一样,浑身筛糠般地抖了起来。
魔鬼……你是魔鬼……
他看着我,像是看着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我笑了。
没错。
我就是魔鬼。
而你,亲手把我从地狱里放了出来。
好好享受你接下来的十年吧。
我会确保,你在里面的每一天,都过得‘多姿多彩’。
我拍了拍他的脸,转身离开。
背后,传来他歇斯底里的尖叫和哭喊。
我知道,我不仅毁了他的前途。
我还,彻底摧毁了他的精神。
这,才是我想要的,最终的复仇。
14.
我处理完了所有事。
我把林淼送上了去南方的火车,给了她一笔钱,让她永远不要再回来。
我也把那段录像的原片,当着她的面,彻底删除了。
我们两清了。
然后,我去找了肖河。
我把那张存有三百七十万的银行卡,放在了他面前。
这张卡,帮我交给我弟。
就说,是一个匿名的好心人捐的。
肖河看着我,皱了皱眉。
你呢你不亲自给他
你不打算回去了
我摇了摇头。
我手上沾了太多脏东西,回不去了。
我不想让他知道,他的哥哥,是个什么样的魔鬼。
肖河沉默了。
他给我点了一根烟。
想好去哪了吗
还没。
我吐出一口烟圈。
走一步,看一步吧。
也许去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重新开始。
或者,找个地方,把自己埋了。
我的语气很平静,像是在说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
肖aho看着我,叹了口气。
野狗,你他妈就是个傻子。
你为你弟做了这么多,他却什么都不知道。
值得吗
值得吗
我也在问自己。
我毁了那么多人的人生,把自己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怪物。
就是为了让我那个傻弟弟,能有一个稍微不那么凄惨的未来。
值得吗
我没有答案。
我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走了。
我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夜场。
我没有回头。
因为我怕一回头,就再也走不了了。
我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
城市的霓虹,在我眼里,变成了一片模糊的光影。
我不知道我该去哪里。
这个偌大的城市,好像已经没有了我的容身之处。
我走到了医院楼下。
我没有上去,只是抬头看着陈朗病房的那扇窗。
灯还亮着。
我想象着,他现在可能正在看书,或者在和我妈聊天。
他的世界,正在慢慢地,恢复光明。
而我,将永远地,留在黑暗里。
这样,也挺好。
我转身,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熟悉又虚弱的声音。
哥,是你吗
是陈朗。
15.
我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你怎么……有我的号码
我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问了小胖,他告诉我的。
陈朗的声音很轻。
哥,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外面。
你能……上来一趟吗我想见你。
我沉默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哥,我知道了。
电话那头的陈朗,突然说。
我什么都知道了。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肖河大哥,都告诉我了。
肖河。
那个混蛋。
我挂了电话,抬头看着那扇窗。
几秒钟后,我迈开脚步,走进了医院。
我推开病房的门。
我妈不在,只有陈朗一个人。
他坐在轮椅上,手里拿着一本书。
看到我,他对我笑了笑。
那个笑容,和以前一样,干净,温暖。
哥,你来了。
我走到他面前,不知道该说什么。
对不起。
最终,我只能挤出这三个字。
该说对不起的,不是你。
他摇了摇头,伸出手,抓住了我的手。
他的手很凉。
哥,谢谢你。
他的眼睛里,没有恐惧,没有厌恶。
只有心疼。
但是,不值得。
他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
为了我这个废人,让你变成这样,不值得。
你不是废人。
我打断他,声音有些激动。
你是我弟,是我唯一的亲人。
谁动你,我就要谁的命。
他静静地看着我,眼圈慢慢红了。
哥,我们走吧。
他突然说。
离开这里,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
我不想你再过以前那种日子了。
你的腿……
腿没了,可以装假肢。心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他抓着我的手,很用力。
哥,我不想你没有心。
我看着他,这个我用一切去守护的弟弟。
在所有人都把我当成魔鬼的时候,只有他,还想把我拉回人间。
我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那是我十三岁之后,第一次哭。
我用力地点了点头。
好。
我们走。
一个月后,我带着陈朗,还有我妈,坐上了去南方的火车。
肖河来送我们。
他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野狗,好好活着。
会的。
火车缓缓开动,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城市。
这个我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这个充满了我的罪恶和痛苦的地方。
我终于,要离开它了。
我转过头,看着坐在我对面的陈朗。
他正戴着耳机,安静地看书,阳光洒在他的脸上,那么温暖。
我妈在旁边,给我们织着毛衣。
她的脸上,带着久违的安详。
我突然觉得,我好像,找到了那个问题的答案。
值得吗
值得。
只要他们还在。
我所做的一切,就都值得。
我的人生,也许永远无法被洗白。
但至少,我守护住了,我生命里,唯一的光。
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