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拂衣怔住,她知道先前诧异的感觉从哪里而来了。
她看向倒塌的亭台,坍塌物砸下来的地方,离宋泓远的位置虽然不近,但绝不至于会将他砸进湖中。
而在她扑向沈烬舟的那一瞬间,眼角余光似乎瞥到一抹身影也在朝她的方向扑来。
是宋泓远。
在危险降落的那一刻,宋泓远奋不顾身地想来救她。
宋拂衣松开了抓住宋挽星的手,宋挽星推开她,跌跌撞撞跑向湖边。
“父亲?父亲快请大夫。”
宋拂衣朝那边看去。
凌昭在水中找到了宋泓远,正带着他往岸边游来。
宋泓远紧闭着眼,脸色煞白,出水后不断有血从他额角流出来。
下人们都吓呆了,七手八脚接过他抬到岸上。
宋挽星伏在宋泓远身边不住哭喊,宋拂衣无意识地走过去,看到凌昭伸手探向宋泓远的鼻息。
“还有气。”
他这话是朝宋拂衣说的。
凌昭将宋泓远翻过来,将他的腹部抵在自己的膝盖上,头朝下,按压背部,帮他排出腹中的水。
进行了几次后,“呕”宋泓远呛出湖水,渐渐地恢复了些意识。
凌昭让宋泓远躺下,脱下外套按住他还在流血的额头。
“他没事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沈烬舟走到宋拂衣身边,握住了她的手。
男人掌心的温度传递过来,将宋拂衣出神的神志也拉了回来。
宋泓远虚弱地看向宋拂衣,“拂衣,小侯爷你们没事吧?”
宋拂衣脸上没有表情,“没事。”
宋泓远点了点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宋挽星气急败坏:“有事的是父亲,管他们做什么?你一把年纪了,危险时候去救宋拂衣,宋拂衣呢,她却去救别人!她什么事都没有,父亲则差点死了。”
宋挽星的语气很重,带着发泄的怒火。
十几年来,宋挽星一直认为父亲是不喜欢宋拂衣的,否则不会将她送去乡下之后不管不问。
将宋拂衣接回府后,父亲对宋拂衣也没有表现出过多的关爱。
可是今日,宋挽星的认知被打破了,性命攸关的时刻,父亲舍身去救宋拂衣,冒着被砸死的风险,去救她。
为什么?
宋挽星想不通。
宋拂衣也陷入疑惑,她不知道宋泓远对她这个女儿究竟是什么心态。
上辈子想让她死,这辈子又要救她?
为什么?
没多久大夫来了,宋泓远被抬进房间。
在院中等候时,宋挽星仇恨地盯着宋拂衣。
宋拂衣没有看她,长长的睫毛微微低垂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片刻后,凌昭察看完现场后回来,对宋拂衣道:
“是人为的,最先断裂的柱子有整齐的切口,上方的横梁也有切面,有人提前在水榭做了手脚,只需再借用一点外力推倒柱子,由此就能让设计者掌控事发时间,触发亭台坍塌的时机,就是宋挽星撞柱的那一下。”
宋拂衣指尖曲进掌心,纤细白皙的手背上青筋秃起。
忽而,她的手被握住,宋拂衣抬眸看去,是沈烬舟。
“放松。”
宋拂衣看向自己手心,掌心处印着深深的指甲印,再用力,就会有鲜血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