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世,林晚总被顾全大局绑架,替同事背锅、把晋升机会让给更需要的人,最后却在公司裁员时被最先抛弃,连积蓄都因帮朋友担保而打水漂。再次睁眼,她正面对同事递来的帮忙改方案的请求,而那份方案本该是她的晋升考核材料。林晚指尖划过考核通知,轻轻推开同事的手：我的事,得先顾着。这一世,她不接烂摊子、不做冤大头,保住工作、攒够底气,谁也别想再踩着她往上走。
1
考核材料别想借
林晚,帮个忙呗
略带讨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时,林晚指尖正停在电脑屏幕里晋升考核最终提交日的红色标注上。她睫毛颤了颤,抬眼时,正好对上同事张薇递过来的U盘,那抹亮银色在办公室白光下晃眼,像极了上一世张薇也是这样笑着,把写砸了的项目方案塞给她改——最后方案署名是张薇,晋升名单里没她,背锅时却精准叫出林晚的名字。
办公室里键盘声噼里啪啦,没人留意这边的动静。张薇见她没接,把U盘又往前递了递,声音压得更低：就帮我顺遍逻辑,你也知道我这人,写东西总抓不住重点。这方案要是过了,说不定能跟着组长做新项目呢,到时候肯定忘不了你。
她说着,眼神往林晚的电脑屏幕瞟了眼,瞥见晋升考核几个字,笑了笑：你反正能力强,晚两天交也没事,我这实在急,下午就得给组长过目。
这话像根针,轻轻扎在林晚心上。上一世,张薇也是这么说的。那时她正赶考核材料,熬了三个通宵才理顺的数据模型,被张薇一句就参考十分钟借走,转头就成了张薇方案里的核心内容。等她发现时,张薇拿着改好的方案在组长面前夸夸其谈,而她的材料因为被借走核心部分,重新修改时错过了提交时间。
后来她去找张薇理论,对方却一脸无辜：不就几个数据吗你那么较真干嘛同事一场,帮衬下怎么了
帮衬林晚垂眸,看着自己手背上因为前几天熬夜赶材料冒出的红血丝,喉间发紧。上一世她就是被这句同事一场捆了五年,替张薇背过漏发邮件的锅,帮怀孕的同事顶过三个月的夜班,甚至在朋友哭着求她担保时,明明知道对方信用有问题,还是心一软签了字——最后朋友跑路,她替还了三年债,公司裁员时,那些受过她帮衬的人,没一个站出来替她说句话。
林晚张薇见她走神,伸手想碰她胳膊。
林晚猛地往后靠了靠,避开了她的触碰。动作不算大,却带着明明白白的疏离。张薇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也淡了些：你怎么了
林晚没答,只是抬手,指尖轻轻敲了敲自己的电脑屏幕,考核通知上的最终提交日红得刺眼。然后她看向张薇手里的U盘,声音平静得没什么起伏：抱歉啊,我这材料下午也得交,没时间帮你看。
张薇愣了,似乎没料到会被拒绝。在她印象里,林晚从来不会说不——上次她孩子生病要请假,林晚连轴转了两天替她盯项目都没皱过眉,怎么这次就不肯顺遍逻辑
就看一眼嘛,很快的,张薇不死心,又往前凑了凑,咱们不是关系最好吗你帮我这忙,以后你有事儿,我肯定……
我的事,我自己能顾着。林晚打断她,伸手合上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屏幕合上的瞬间,她清楚地看到张薇脸上的错愕,甚至能感觉到周围几道偷偷投过来的目光——大概是没见过她这样硬邦邦拒绝人的样子。
但她不觉得难堪,反而松了口气。指尖落在冰凉的电脑外壳上,她想起上一世被裁员那天,自己站在公司楼下,看着张薇抱着新同事送来的鲜花从电梯里出来,意气风发地说多亏林晚以前总帮我练手,不然哪能拿下这项目。
那时她只觉得冷,从心里往外冷。
现在不一样了。林晚站起身,把自己的考核材料文件袋攥紧了些,对还愣在原地的张薇弯了下嘴角,那笑意却没到眼底：你要是实在急,问问别人吧。我先去交材料了。
说完,她没再看张薇的脸色,径直往组长办公室走。走廊里的风从窗户吹进来,拂过她的发梢,她脚步轻快,连带着心里那口憋了五年的气,好像都顺了。
这一世,她的考核材料,她的晋升机会,谁也别想借走。
2
退一步我偏不
林晚从组长办公室出来时,手里还捏着那张盖了已收讫的回执单。纸质很薄,指尖却觉得沉——上一世到最后都没摸到过这张纸,此刻攥在手里,连掌心的纹路都跟着发暖。
刚拐过走廊拐角,就见张薇站在她工位旁,脸上没了方才的讨好,眉头拧着,见她过来,声音陡然拔高了些：林晚你怎么回事不就让你帮看个方案吗至于躲着我
办公室里的键盘声顿了顿,几道目光若有似无地飘过来。林晚放回执单的手没停,头也没抬：我没躲,是去交材料了。
交材料就不能等会儿张薇往她工位前凑了凑,语气带着点委屈,我那方案下午就得交,你又不是不知道组长对逻辑要求严,我要是过不了,这个季度绩效都得受影响。你就忍心看我挨骂
这话熟得很。上一世张薇漏发了给客户的合同附件,被客户投诉时,也是这样红着眼圈说我要是被开除了,孩子学费都凑不齐,林晚心一软,替她去跟组长认错,最后全组季度奖金都因这投诉被扣了,张薇却转头就请了半天假接孩子,连句谢都没说。
林晚直起身,终于正眼看她。张薇眼眶确实有点红,大概是真急,但那点急里,更多的是没借到力的恼。
忍心。林晚答得干脆,伸手拉开自己的椅子坐下,你的绩效,该你自己顾。
张薇像是被这话噎了下,愣了愣才跺脚：林晚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以前你不是最热心吗上次小李怀孕,你替她值了半个月夜班；上次老王忘带客户资料,你开车回家帮他取——现在让你帮看个方案,你就推三阻四
她声音不小,周围几人索性停下了手里的活,明着暗着往这边瞧。林晚甚至瞥见斜对面的小李皱了皱眉,像是觉得她不近人情。
换作以前,林晚早该慌了。她总怕别人说她冷,怕同事疏远,所以别人要帮忙,哪怕自己累点亏点,也总想着退一步,把关系维持住。
可上一世她退了无数步,换来了什么替小李值夜班熬出胃炎,小李只说你年轻扛得住；帮老王取资料闯了红灯,老王只笑多亏你机灵；最后裁员名单出来,他们聚在茶水间聊天,她听见小李说林晚虽然好,但能力也就那样,裁她影响最小。
那时候她才明白,退一步换不来体谅,只会让人觉得她退得起。
林晚拿起桌上的水杯,抿了口温水,目光扫过张薇,又淡淡扫过周围看热闹的人：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她指尖敲了敲桌面,声音不大,却够清晰：我替小李值夜班,是我乐意；帮老王取资料,是我愿意。但现在我不愿意帮你看方案,也是我的事。
张薇脸涨红了：你这是什么话同事之间不该互相帮衬吗你就不怕以后你有事,没人帮你
怕啊。林晚笑了笑,那笑意比刚才对张薇的更淡,但我更怕,我帮了所有人,最后自己的事全砸了。
她顿了顿,抬眼看向张薇,眼神亮得很：而且,我要是真有事,指望那些只在需要时才想起我‘热心’的人,怕是更没用。
这话像巴掌,轻轻扇在张薇脸上,也扇在周围几个假装忙碌的人身上。小李低下头,飞快地敲起了键盘；老王端起茶杯,转身往茶水间走了。
张薇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被林晚接下来的话堵了回去。
你要是真急着改方案,林晚打开电脑,调出自己的工作备忘录,可以去问组长,他上午有空；或者翻去年的优秀方案参考,档案室有存档。别总想着找别人‘顺逻辑’,你的方案,你自己顺才靠谱。
说完,她不再看张薇,径直点开了自己的工作文档。屏幕亮起的光落在她脸上,清晰得很——没有半分愧疚,只有坦然。
退一步上一世退够了。这一世,她偏要往前站站,先把自己的路踩稳了。
3
老好人早没了
午休的铃声刚响,林晚刚把饭盒从抽屉里拿出来,小李就端着餐盘凑了过来。她肚子已经显怀了,走路慢悠悠的,脸上堆着笑：林晚,正好找你呢。
林晚挑了挑眉,没说话,撕开了饭盒上的保鲜膜。上一世这时候,小李总爱午休时找她唠嗑,聊着聊着就绕到身体吃不消家里没人搭手上,最后总能顺理成章让她帮忙分担工作——就像现在这样。
你看我这身子沉的,小李捂着肚子叹口气,往林晚旁边的空位坐,下午那个客户对接会,本来该我去的,可我这坐久了腰就疼,你能不能替我去一趟就记个纪要,回来跟我说一声就行。
她说得轻描淡写,林晚却记得清楚。上一世这个对接会,根本不是记个纪要那么简单——客户临时提了三个修改需求,当场要出初步方案,小李自己怕应付不来才推出去的。她替小李去了,熬到晚上八点才把方案初稿弄出来,小李只在微信上回了句辛苦啦,转天却拿着她的初稿去跟组长邀功,说自己熬夜改的方案终于让客户点头了。
不行。林晚夹了口青菜,嚼着东西说话,声音含糊却干脆,下午我要整理考核材料的补充数据,走不开。
小李脸上的笑僵了下,像是没反应过来：就一个小时的会,耽误不了多少时间的。你看我这情况,总不能让我硬撑着去吧
她压低了声音,带着点撒娇的意味：你以前不总说‘没事,我来’吗你最心软了,总不能看着我一个孕妇跑前跑后吧
周围几个吃饭的同事也看了过来,其中一个忍不住搭话：林晚你就帮个忙呗,小李确实不方便。是啊,你向来是咱们组的老好人,这点事肯定没问题。
老好人三个字飘过来,林晚心里嗤笑一声。上一世她就是被这三个字绑得死死的。同事说老好人肯定愿意替我加班,她就点头；朋友说老好人不会计较这点钱,她就掏钱；连楼下阿姨说老好人帮我拿趟快递吧,她都得绕路去取。可真到她发烧请假,想让人帮她把桌上的文件收一下时,却没人应声——他们说老好人自己能搞定。
林晚把嘴里的饭咽下去,抬眼看向小李,眼神很平：我以前心软,是我傻。现在不傻了。
她指了指小李的肚子,语气没带刺,却说得明白：你怀孕辛苦,我知道。但这不是你把工作推给我的理由。对接会是你的活儿,你要么跟组长说请人帮忙,要么自己想办法协调,别总盯着我。
小李的脸一下红了,大概是被傻字戳到了,又或许是被周围的目光看得不自在：我不是推工作,我是真不方便……你怎么变得这么不近人情了
我只是不想再替别人干活了。林晚把饭盒往自己这边拉了拉,你要是实在去不了,找组长调人吧,组长肯定会体谅的。但别找我,我没空当‘老好人’了。
说完她没再理小李,低头专心吃饭。旁边传来小李起身的声音,带着点气呼呼的动静,大概是去找别人了。
过了会儿,老王端着餐盘走过来,在林晚对面坐下,笑了笑：你今天怎么回事跟张薇呛完,又怼小李她们都说你变了。
林晚抬眼看他,没接话。
老王自顾自说：其实她们也没坏心,就是知道你好说话。你以前帮大家那么多,现在突然不帮了,难免有人不适应。
我帮他们是情分,不帮是本分。林晚擦了擦嘴,把饭盒盖好,以前我把情分当本分,累得自己够呛,谁心疼过我现在我只守着自己的本分,怎么就不行了
她站起身,拿着饭盒往垃圾桶走：至于适不适应,那是他们的事。反正‘老好人’林晚,早就没了。
走到垃圾桶旁,她把剩饭倒进去,盖盖子的瞬间,听见身后有人小声说林晚怎么这样了,还有人说真是越来越冷漠了。
林晚没回头。冷漠就冷漠吧。比起被人当老好人哄着干活,她更想做个冷漠的人——至少能安安稳稳吃顿饭,安安稳稳做自己的事,不用替别人扛着本不该她扛的担子。
她回了工位,打开电脑,屏幕上的补充数据表格亮着。比起替别人开没用的会,还是盯着自己的考核材料更实在。这一世,她不想再当谁的垫背,只想做自己的事。
4
我的晋升比帮忙重要
下午三点,林晚正对着电脑里的销售数据表格核对,鼠标刚点到一个异常数值,桌角的电话突然响了。是财务部的刘姐,声音隔着听筒都透着急：林晚,你快过来趟！上次你帮张薇做的那个报销单,发票和金额对不上,财务总监正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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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握着鼠标的手顿了顿。又是张薇。上一世就是这张报销单,张薇把私人购物的发票混了进去,自己怕被查,就哄着林晚帮着走下流程——最后查出问题,张薇一口咬定是林晚核对时没仔细,林晚不仅被总监训了顿,还背了个工作疏忽的处分,直接影响了当年的晋升评分。
那是张薇的报销单,林晚指尖敲了敲键盘,把异常数值标红,声音平静,你该找她。
刘姐在那头愣了：可单子是你经手交上来的啊！当时张薇说你清楚情况……
她清楚我不清楚。林晚打断她,点开计算器算数据差额,我只是帮她递过单子,里面的发票我没核对过。你让她自己来财务科说清楚。
说完没等刘姐再开口,她直接挂了电话。刚放下听筒,张薇就从对面工位探过头,脸上带着点慌：林晚,财务科是不是找你了那报销单……
找你才对。林晚没看她,眼睛盯着屏幕上的折线图,发票是你贴的,金额是你填的,我帮你递单子,不代表我替你担责。
张薇脸白了下,快步走过来,压低声音：我知道是我不小心混了张私票,可总监要是知道了,肯定要扣我绩效！你就帮我圆一下,说你核对时没注意,就当帮我最后一次,以后我肯定不麻烦你了！
她拉了拉林晚的胳膊,语气近乎哀求：就这一次,对你又没影响,你晋升考核成绩那么好,不差这点……
对我没影响林晚终于抬眼,眼神冷了些,上一世你也是这么说的。
话一出口她才反应过来,赶紧收了声,但眼里的嘲讽没藏住。上一世她信了张薇的没影响,去跟总监认了疏忽,结果那处分记在档案里,晋升答辩时被评委提出来,最后差了0.5分没上去。而张薇转头就请财务科的人喝奶茶,说幸好林晚肯担着。
张薇没听出上一世的话外音,只当她气头上说重话,又往近凑了凑：这次真不一样！就说是你没看仔细,总监最多说你两句,总比我被扣绩效强啊！你晋升要紧,我这绩效扣了,下个月房贷都悬……
你的房贷,与我无关。林晚拨开她的手,鼠标点了保存,站起身,我的晋升更要紧,不能因为你的错留污点。
她拿起桌上的补充数据报表,往组长办公室走：你自己去跟财务科说清楚,要么把私票撤出来补钱,要么等着扣绩效。别再来找我,我没时间替你收拾烂摊子。
张薇在原地僵着,看着林晚的背影,眼圈突然红了,对着旁边同事委屈道：我真不是故意的……就一点小事,她怎么就不肯帮我她眼里就只有晋升吗
有同事叹气：林晚最近是真硬气,不过也太较真了……是啊,都是同事,帮一把怎么了,非要把话说这么死。
这些话飘进林晚耳朵里,她脚步没停。较真又怎么了上一世她不较真,帮张薇圆了谎,帮小李担了错,帮老王背了锅,最后晋升名额给了张薇,绩效奖金小李拿了,老王评了先进,她什么都没有,只落个老好人的空名,最后还被裁员。
那时候没人说都是同事,让让她吧。
进了组长办公室,林晚把补充数据报表递过去：王组,这是考核材料里的数据补充说明,我核对了三遍,应该没问题。
王组接过翻了翻,抬头看她：刚才听见外面吵,张薇的报销单出事了
嗯,她混了私票。林晚坦然道,她找我帮忙圆谎,我没同意。
王组挑了挑眉,没批评也没追问,只指了指报表：这里有个数据来源,你附个原始凭证复印件,更稳妥。
好,我现在去弄。林晚应着,转身要走。
林晚。王组突然叫住她,笑了笑,你这样,挺好。
林晚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心里松了口气。她笑了笑：谢谢王组。
走出办公室,阳光从窗户斜照进来,落在报表上,字迹清晰又明亮。她知道,拒绝帮张薇,可能会被同事说冷血,但比起保住晋升机会,这点议论算什么
这一世,她的晋升比任何人的帮忙请求都重要。她要攥紧这个机会,一步都不能让。
5
她怎么变得这么冷
下班铃响时,林晚刚把附好原始凭证的补充报表整理归档。她合上文件夹往抽屉里放,眼角余光瞥见张薇正凑在小李工位旁说话,两人时不时往她这边瞟,眼神里带着点说不清的情绪。
林晚没在意,拿起包起身——这几天为了赶考核材料,她总加班到天黑,今天总算能准点走。刚走到办公室门口,就听见身后有人叫她：林晚,等一下。
是组里的老员工赵姐。赵姐在公司待了十年,平时对谁都客客气气,上一世林晚被裁员时,她还偷偷塞给林晚一袋水果,算是少数对她有过善意的人。
林晚停下脚步：赵姐,有事吗
赵姐走过来,拉着她往走廊僻静处带了带,压低声音：你最近是不是跟张薇她们闹别扭了中午吃饭时听她们说,你现在一点忙都不肯帮,还说你……
她顿了顿,没把冷血两个字说出口,只叹道：她们说你跟变了个人似的,以前多热乎的性子,现在碰着谁都冷冰冰的。
林晚靠在墙上,看着走廊尽头的窗户。夕阳正往下沉,把玻璃染成暖橙色,她想起上一世这个时候,她大概正帮张薇打印方案,或是替小李取快递,忙得脚不沾地,却总被说热心肠。
我没变。林晚轻声说,只是不想再委屈自己了。
赵姐愣了愣：委屈以前帮她们,你不是挺乐意的吗
是乐意过。林晚笑了笑,那笑意有点淡,以前觉得同事和睦最重要,她们找帮忙,我就接；她们说‘你最好了’,我就高兴。可后来才发现,我帮张薇改方案,她拿我的成果去晋升；我替小李加班,她拿着我的考勤去请功；我帮老王顶锅,他转头就忘了我是谁。
她抬眼看向赵姐,眼神很亮：赵姐,我帮人是为了处好关系,不是为了让别人踩着我往上走。现在她们觉得我‘冷’,大概是因为我不再随叫随到了。
赵姐沉默了。她在公司待得久,张薇和小李那些小算盘,她不是不知道,只是以前没点破——毕竟林晚自己乐意,旁人不好多说。可她确实没见过林晚这样硬气的样子,以前哪怕委屈,也只会红着眼圈说没事,哪会像现在这样,把不委屈自己说得坦坦荡荡。
你能想明白就好。赵姐拍了拍她的胳膊,不过张薇她们在背后说你,你也别往心里去。她们就是习惯了你的好,突然没了,不适应罢了。
林晚点头：我知道。
正说着,就见张薇和小李从办公室出来,两人看见她们,脚步顿了下。张薇哼了声,拉着小李快步走了,擦肩而过时,林晚听见小李小声说：你看她,还跟赵姐告状呢,真有意思。
林晚没回头。她知道,接下来几天,这样的议论只会多不会少。
果然,第二天一到办公室,就听见有人小声嘀咕：听说了吗张薇报销单的事,林晚硬是没帮,最后张薇被扣了两百块绩效。真的假的就两百块,帮个忙怎么了可不是嘛,昨天小李让她顺手带份文件,她都不肯,说‘自己的事自己做’,够冷的。
林晚放下包,径直打开电脑。她把考核答辩的PPT调出来,开始修改细节——下周三就要答辩了,她没功夫理会这些闲言碎语。
旁边工位的同事见她没反应,凑过来小声说：林晚,她们都在说你呢,你不解释解释
解释什么林晚盯着屏幕上的图表,解释我为什么不帮张薇圆谎还是解释我为什么不替小李带文件
同事被问住了,挠了挠头：也不是……就是怕你被孤立。
孤立就孤立。林晚保存好PPT,转头看向他,上一世我没被孤立,帮这个帮那个,最后裁员时,她们也没替我说句话。现在就算被孤立,我至少能保住我的工作,能拿到我的晋升名额——这比什么都重要。
同事张了张嘴,没再说话。
林晚重新看向电脑屏幕。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PPT的个人优势一页上。她知道,在别人眼里,她或许真的变得冷了,可只有她自己清楚,这份冷不是心硬,是终于学会了护着自己。
以前她总想着暖别人,结果把自己冻得够呛。这一世,她想先暖暖自己。至于别人说她冷——那又怎样
6
先顾好我的复试名额
离晋升答辩还有三天,林晚正对着电脑练答辩稿,桌角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出表妹两个字,她指尖顿了顿,还是划开了接听键。
姐！你快救救我！表妹带着哭腔的声音冲出来,我跟人合租,刚才拖地把楼下天花板弄漏水了,房东要我赔五千块维修费！我哪有那么多钱啊！
林晚捏着鼠标的手指紧了紧。五千块。上一世表妹也用这招找过她——说是合租漏水赔钱,其实是把钱拿去给男友买游戏机,最后那笔钱她没还,林晚催了两次,她还委屈：不就五千块吗你工资比我高,帮衬下妹妹怎么了
那时候林晚刚发了工资,想着亲戚一场,咬咬牙转了钱,结果月底交房租时自己凑不够,只好厚着脸皮跟同事借——而表妹拿着她的钱,在朋友圈晒新游戏机,配文谢谢亲爱的。
我没钱。林晚盯着屏幕上的答辩流程表,声音平静得没波澜。
表妹哭声停了下,像是没信：姐你怎么会没钱你不是快晋升了吗听说晋升了工资涨不少呢！就五千块,你先借我,我下个月发工资就还你！
晋升还没成,就算成了,我的钱也有别的用。林晚点开答辩用的演示视频,调试着播放音量,你自己的事,自己想办法。跟房东商量分期赔,或者找你爸妈借,别找我。
找爸妈他们会骂我的！表妹又哭起来,姐你怎么这么狠心啊以前我跟你要生活费,你都二话不说给我转！现在我出事了,你就不管我了你是不是觉得我麻烦
是麻烦。林晚直接承认,上一世你找我借的钱,到现在也没还。这次我不会再借了。
话出口她又想起上一世不能说,赶紧补了句：之前你说买电脑借我的三千,也没还。我手里的钱要留着交社保,还要备着答辩可能用到的资料费,没闲钱借你。
表妹被噎得半天没出声,过了会儿突然拔高声音：林晚！你是不是升职了就看不起人了不就借你点钱吗至于算这么清楚我们可是亲戚！你不帮我,以后家里人问起来,你说不过去！
说不过去也没办法。林晚把答辩稿调出来,开始默念开场白,我的钱要先顾我自己。你要是实在没办法,报警让民警协调下,说不定房东能少要些。
你！表妹气结,行！林晚你够狠！以后你有事,别想我帮你！
电话啪地挂了。林晚把手机放回桌角,屏幕还亮着,她瞥了眼,没回拨。
旁边工位的同事刚才隐约听见借钱亲戚,凑过来小声说：是你表妹啊亲戚有难,不帮不太好吧万一传到家里,长辈该说你了。
林晚想起上一世家里长辈的话。那时候她催表妹还钱,姑姑指着她鼻子骂：你一个月挣好几千,跟你妹计较那点钱她还小,你当姐的让着她怎么了舅舅也帮腔：亲戚之间要互相帮衬,你这么小气,以后谁还跟你来往
可他们没人问过,她那时候为了凑房租,啃了半个月泡面；没人问过,表妹拿着她的钱挥霍时,她正对着账单算着怎么省公交钱。
来往不来往,看的是真心,不是借钱。林晚把答辩稿里的一个数据标红,准备再核对遍来源,我要是帮了她,这五千块大概率要不回来,我自己的事就得受影响。答辩要是出了岔子,晋升名额没了,谁来帮我
同事张了张嘴,没再说话。
下午快下班时,林晚接到妈妈的电话。果然是表妹告了状,妈妈在那头叹：你表妹也是不懂事,但她毕竟是你妹妹。五千块你要是有,就先借她,不然你姑姑打电话来问,我不好说。
妈,我真没闲钱。林晚走到走廊,声音放软了些,我晋升答辩下周三,这几天要准备材料,还得留着钱万一要请人做演示PPT。要是因为借钱影响了答辩,我这大半年的努力就白搭了。
她顿了顿,补了句：上一次她借我的钱没还,这次我不借,是对的。您别管,姑姑问起来,我来解释。
妈妈沉默了会儿,轻轻嗯了声：那你好好准备答辩,别受影响。家里这边我挡着。
挂了电话,林晚靠在墙上松了口气。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她摸了摸口袋里的U盘——里面存着答辩的所有材料。
这一世,她的晋升名额比什么都重要。亲戚的情面,表妹的哭闹,都别想让她再为了顾全大局,委屈自己的事。
她要先顾好自己的复试名额,一步都不能让。
7
谁爱当英雄谁去当
答辩前一天下午,办公室突然一阵骚动。林晚正对着PPT最后一遍核对数据,就见老王慌慌张张从外面跑进来,手里捏着份文件：糟了！我把给A客户的合同拿错了,送成B客户的了！A客户下午就要签合同,现在回去取肯定来不及了！
他急得直转圈,目光扫过办公室,最后落在林晚身上,眼睛一亮：林晚！你家离公司近,能不能帮我跑一趟我家钥匙给你,你去我书房第三个抽屉拿,打车去打车回,车费我报！
说着就往口袋里摸钥匙,语气带着恳求：就当哥求你了！这合同要是签不成,我这个月绩效就全没了,还得挨总监批！
办公室里瞬间安静下来,好几个人都看向林晚。张薇撇了撇嘴,没说话,却悄悄往旁边挪了挪,显然不想接这活儿；小李抚着肚子,小声说我这身子实在不方便。
老王更急了,把钥匙往林晚桌上一放：林晚,就你能帮哥这个忙了！你最靠谱了！
林晚看着桌上的钥匙,指尖没动。她记得这事儿——上一世老王也犯过同样的错,也是找她去家里取合同。那天她正赶一个重要方案,本想拒绝,可老王左一句哥求你了,右一句你是老好人,周围同事也跟着劝举手之劳,她心一软就去了。
结果路上堵车,她紧赶慢赶还是晚了半小时,A客户不高兴,合同虽签了,却压了价。老王转头就跟组长说林晚办事太慢,差点耽误事,而她自己的方案因为中途离开,漏了个关键数据,被批不严谨。
我去不了。林晚把钥匙推回老王面前,目光落在自己的PPT上,我这答辩材料还有最后一遍核对,离不开。
老王愣住了,像是没料到她会拒绝：就半小时！你快去快回,耽误不了多少的！我这合同真耽误不起啊！
你的合同耽误不起,我的答辩也耽误不起。林晚保存好PPT,抬头看他,你可以让跑腿公司去取,现在下单,半小时差不多能到；或者跟客户解释下,晚半小时签——办法有很多,别只想着找别人帮忙。
老王脸涨红了：跑腿公司哪有自己人靠谱万一拿错了怎么办跟客户解释客户要是不高兴撤单了呢林晚你怎么回事以前你不是这样的！上次我忘带资料,你开车绕路都给我送,这次就跑个腿,你怎么就不肯了
他声音越来越大,带着点指责：不就是个答辩吗晚看半小时能怎么样我这可是关乎全组业绩的合同！你就不能当回英雄,帮大家扛一下
英雄谁爱当谁当。林晚拿起鼠标,点开答辩视频预览,我不当。
她顿了顿,看向老王,语气平静却清楚：上次我给你送资料,闯红灯扣了六分,你说‘下次请你吃饭’,到现在也没请；我帮你顶过漏发邮件的锅,你说‘以后有好事想着你’,结果有新项目时,你先报了张薇。
我帮你的次数不少了,没换来什么,倒总被你当‘应急工具’。这次我不帮,不是针对你,是我想先顾好自己的事。
老王被说得哑口无言,站在原地,脸一阵红一阵白。旁边有人忍不住劝：林晚你就帮下吧,老王也不是故意的……是啊,都是同事,别这么僵着……
林晚没理会。她盯着屏幕上的演示画面,连眼角余光都没再给老王。
过了会儿,赵姐从外面回来,问清了缘由,皱了皱眉对老王说：你自己犯的错,自己想办法。我让我爱人帮你跑一趟,他正好在附近办事,半小时内到。
老王眼睛一亮,赶紧道谢。赵姐没理他,转头看了林晚一眼,眼神里带着点赞许,没多说什么,转身去打电话了。
办公室里又恢复了安静,只是没人再议论林晚冷漠了。老王坐回自己工位,没再看林晚；张薇和小李也低头忙自己的,假装没听见刚才的争执。
林晚把视频进度条拉到开头,重新播放。屏幕上的数据图表清晰明了,她心里很稳。
她知道,拒绝当这个英雄,可能会让老王记恨,可能会让同事觉得她自私。但比起上一世当英雄落得的亏,这点记恨和议论算什么
这一世,她不想再为谁当英雄,只想做个安安稳稳顾好自己的普通人。谁的急事,谁的难处,都别想再让她牺牲自己的事去填坑。
8
别想用道德绑我
晋升答辩当天早上,林晚刚把答辩要用的U盘塞进包里,就见组长王组匆匆走过来,手里捏着份项目清单。
林晚,有个事跟你商量下。王组把清单放在她桌上,指了指其中一项,张薇负责的那个线上推广项目,她昨天说突然发烧,今天来不了。这项目明天就要交初步方案,组里现在没人手接,你能不能……
林晚扫了眼清单上的项目名称,心里冷笑。这个项目她记得,上一世张薇也是发烧请假,王组让她接手——后来她才知道,张薇根本没发烧,是嫌项目要对接三个部门,流程太麻烦才故意躲的。她熬了两个通宵赶方案,张薇病好回来,轻飘飘一句辛苦你了,就拿着方案去跟总监汇报,最后项目奖金全归了张薇,只字没提她的功劳。
王组,我今天下午答辩。林晚把U盘往包里塞了塞,语气很稳,答辩的材料我还得再顺一遍,怕是腾不出手。
王组皱了皱眉：我知道你答辩重要,但这项目确实急。张薇那边联系不上,其他同事要么手头有活,要么不熟悉这个项目的客户——你之前帮张薇整理过客户资料,你接最顺手。
他顿了顿,放软了语气：就当帮组里个忙,算你加班,我给你算双倍工时。等你答辩完,我给你放两天假休整。
旁边几个同事也凑过来帮腔：林晚你就接了吧,组里总不能让项目黄了啊。是啊,你能力强,应付得来的,答辩前抽点时间弄就行。
甚至有人小声说：这时候不帮组里扛着,显得太不顾全大局了。
顾全大局帮组里忙——这些词林晚太熟了。上一世她就是被这些词绑着,接了无数不属于自己的活。组里缺人,让她顶；同事请假,让她替；项目急,让她加班——美其名曰有担当顾集体,可真到论功行赏时,这些担当从来不算数。
王组,双倍工时和两天假,我都不要。林晚拿起包站起身,我今天的重心就是答辩。这个项目是张薇的职责,她请假了,该组里协调重新分配,而不是硬塞给我。
她抬眼看向王组,眼神坦然：我知道项目急,但我的答辩更急。我准备了大半年,不能因为临时接项目分心,万一答辩出了岔子,我自己承担不起,组里也少了个可能晋升的人,不是吗
王组愣了下,似乎没料到她会把话说得这么透。他沉默了几秒,又开口：可现在实在没人……你就当为了团队,通融一下
团队不是靠某个人牺牲自己的事撑起来的。林晚轻轻摇头,上一世我总为团队‘通融’,结果自己的考核被耽误,晋升被挤掉,最后裁员时,团队也没护着我。
话出口又忘了上一世不能说,她赶紧补了句：以前我总接这种临时活,耽误过自己的事,这次不想再这样了。
王组的脸色沉了沉：林晚,你怎么回事以前你不是这样的。团队需要互相搭把手,你总把自己摘那么清,以后怎么跟同事协作
我不是摘清,是分清楚。林晚看着他,声音不大却坚定,我的活,我肯定干好；组里有明确分工的事,我配合；但这种临时把别人的职责压给我,还拿‘团队’‘道德’绑架我的事,我不接。
她指了指桌上的项目清单：张薇请假,组里可以上报部门协调人手,或者跟客户说明情况延后一天——办法总有,别总想着让我牺牲自己的事来填坑。
说完,她没再等王组说话,拿起包往会议室走——答辩在那边的会议室进行。
刚走到门口,就听见身后王组叹了口气：行吧,我上报部门协调,你专心去答辩。
林晚脚步顿了顿,没回头,轻轻嗯了声,继续往前走。
走廊里的风很清爽,她攥着包带的手松了松。她知道,拒绝王组,可能会让他觉得自己难管不配合,甚至影响他对自己的印象。但比起上一世因为接临时活耽误答辩的遗憾,这点影响算什么
这一世,她清清楚楚地知道,什么是自己该做的,什么是别人想让她做的。道德团队大局——这些词再也别想绑着她牺牲自己。
她要去答辩了,为自己准备了大半年的晋升机会,一步都不能让。
9
我的钱,只给我自己花
答辩结束那天下午,林晚刚走出会议室,就看见妈妈站在公司楼下的梧桐树下。秋风吹得树叶沙沙响,妈妈手里捏着个布包,眉头皱得很紧。
妈,你怎么来了林晚快步走过去,心里咯噔一下——上一世这个时候,妈妈也是突然来找她,是为了舅舅的事。
果然,妈妈拉着她往旁边退了退,压低声音：你舅舅想给你表哥买婚房,差十万块首付,你姑姑跟我说了,你这几年攒了些钱,能不能先借给他
林晚的心沉了沉。十万块。上一世舅舅也是这么开口的,说借了就还,结果表哥结婚三年,别说还钱,连提都没提过。她那时候刚晋升,手里确实有笔积蓄,妈妈在旁边劝都是一家人,帮衬下,她咬着牙把钱转了过去。后来她想买房,找舅舅要钱,舅舅却翻了脸：你一个姑娘家,买什么房你表哥养家不容易,那点钱就当你帮衬晚辈了！
我没钱。林晚看着妈妈鬓角的白发,语气软了些,却没松口,答辩刚结束,晋升结果还没下来,我手里的钱要留着交社保、备房租,万一晋升没成,还得攒着找新工作。
妈妈叹了口气：我知道你难,但你舅舅是真急。你表哥女朋友说了,凑不齐首付就分手,你舅舅急得满嘴起泡。你就当看在我的面子上,先借他点不用十万,五万也行。
五万也没有。林晚摇摇头,从包里拿出瓶水递给妈妈,妈,我不是不帮,是不能帮。上一次我借表妹钱,她没还；借姑姑钱,她也没还。我的钱是一分分攒的,不是大风刮来的。
妈妈的眼圈红了：我知道你委屈,可那是你亲舅舅啊！他小时候还总带你买糖吃呢！现在他有难处,你不帮,别人会说你忘本的。
忘本不是靠借钱撑起来的。林晚看着妈妈,声音很轻却很清楚,他带我买糖,我记着情分,但情分不能当钱花。我攒钱是为了自己有底气——万一我失业了,能有钱吃饭；万一我生病了,能有钱看病；我也想早点买房,有个自己的家,这些都得靠钱撑着。
她顿了顿,想起上一世自己租房时,水管爆裂半夜找人修,而表哥住着她借钱买的婚房,朋友圈晒着全家出游的照片,心里就泛凉：我的钱,得先给我自己花。我得先顾好自己,才有能力顾别人。
妈妈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林晚接下来的话堵了回去：妈,你还记得我刚工作那年,发烧到39度,没人照顾,自己扛着去医院吗那时候舅舅他们在哪我攒钱不是为了小气,是为了以后再有这种时候,我能请得起护工,能住得起好点的病房,不用委屈自己。
妈妈沉默了,捏着布包的手松了松。风吹过,梧桐叶落在她的发上,她没去拂,过了好一会儿才小声说：那我回去跟你舅舅说……可他要是再来找你怎么办
他来我也这么说。林晚帮妈妈拂掉发上的落叶,我的钱,我自己说了算。谁也别想再让我拿自己的积蓄,去填别人的坑。
正说着,手机响了,是组长王组发来的消息：晋升通过了,下周一办手续。
林晚心里松了口气,抬头对妈妈笑了笑：妈,我晋升成了,以后工资能涨些。但这钱我还是要自己攒着,等攒够了首付,我就买房,到时候接你过来住。
妈妈愣了愣,看着她眼里的光,突然笑了：好,你自己攒着,买房好,有自己的家好。
那天送妈妈回家,林晚走在秋夜里,晚风很凉,心里却很暖。她摸了摸口袋里的工资卡,那里面是她这几年的心血——没乱花过一分,没为了面子借过一次,终于攒下了能让自己安心的底气。
路过一家甜品店,林晚停下脚步。上一世她总舍不得吃,觉得钱要省着帮别人,这一次她推门走了进去,点了份最贵的芒果千层。
甜腻的奶油在舌尖化开,她突然想笑。原来把钱花在自己身上,是这么踏实的事。
这一世,她的钱,要用来买自己喜欢的东西,住自己想住的房子,过自己想过的日子。谁的难处,谁的情分,都别想再让她掏腰包。她的钱,只给她自己花。
10
这一世,我先救我自己
周一去办晋升手续时,林晚在人事部门口撞见了张薇。她手里捏着离职申请,眼圈红红的,看见林晚,脚步顿了顿,没说话,低头往里面走。
林晚没在意,径直去了工位。刚坐下,赵姐就端着咖啡过来,笑着拍她肩膀：恭喜啊,晋升名单贴公告栏了,你的名字在最上面。
谢谢赵姐。林晚拿出新工位的钥匙——晋升后能搬到靠窗的独立隔间,她摩挲着冰凉的金属,心里很静。
张薇要走了。赵姐啜了口咖啡,压低声音,上次那个线上推广项目,她请假躲懒,部门协调了新人接,结果新人查出她之前对接时漏了个客户需求,客户投诉到总监那,她被批了顿,自己递了离职申请。
林晚愣了下,随即想起上一世——那次项目最后是她接手的,漏客户需求的锅自然算在她头上,张薇反倒因为生病博了同情。这一世没接那活儿,张薇的纰漏才没被掩盖。
也是她自己的事。林晚打开电脑,调出新岗位的职责清单,路是自己走的。
正说着,手机响了,是表妹发来的微信,就一句话：我跟男友分了,之前借你的钱……我会慢慢还。后面跟了个哭脸表情。
林晚看着屏幕,没回。上一世她催债时,表妹总说你是不是见不得我好,这一世没再纵容,她反倒自己提了还钱。
中午去食堂吃饭,小李凑过来,难得没提帮忙的事,只笑了笑：林晚,恭喜晋升。之前……谢谢你没接那个对接会,后来我自己去了,才发现客户其实挺好说话,是我自己吓自己。
林晚挑了挑眉,没接话,低头扒饭。周围同事看她的眼神也变了,没了之前的疏离,多了些客气——大概是见她没再当老好人,反倒走得更稳了。
下午搬去新隔间时,林晚整理旧工位的抽屉,翻出个旧笔记本。是上一世的,里面记满了帮张薇改方案替小李加班借舅舅钱的流水账,最后一页写着句模糊的话：什么时候能为自己活一天
字迹被泪水晕开,看得她心里发酸。那时候她总想着救别人——救张薇不被批评,救小李不被累着,救亲戚不被难住,唯独忘了救自己。最后自己病着没人管,被裁了没人帮,攥着空钱包在出租屋里哭时,那些被她救过的人,连条问候消息都没有。
她把旧笔记本扔进垃圾桶,转身往新隔间走。阳光从落地窗照进来,落在新办公桌上,亮得晃眼。她拿出手机,给妈妈打了个电话：妈,周末我带你去看房吧,我攒的钱够付个小公寓的首付了。
妈妈在那头笑出了声：好啊好啊,我这就收拾收拾,咱们去看看城南的那个小区,你上次说离公园近。
挂了电话,林晚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的云。风把云吹得慢慢动,她想起重生那天,张薇递来U盘时,她心里的慌——怕又像上一世那样被缠上,怕又要委屈自己。
但这一次,她退了半步,说了不。
她拒绝帮张薇改方案,张薇自己的纰漏自己担了；她没替小李开对接会,小李自己学会了面对客户；她没借舅舅钱,舅舅最后找银行贷了款,没再赖着她；她甚至没接组长塞来的临时活,答辩顺顺利利过了。
原来不救别人,也不会天塌下来。原来先救自己,才能站稳脚跟。
傍晚下班,林晚路过楼下的花店,进去买了束向日葵。金黄的花瓣朝着光,看着就热闹。她以前总觉得买花浪费钱,不如留着帮别人应急,现在抱着花走在夕阳里,却觉得心里满当当的。
手机响了,是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是表妹：我找了新工作,下个月发工资先还你一千。以前是我不对,对不起。
林晚笑了笑,没回,把手机塞回包里。
风吹过,向日葵的花瓣轻轻晃。她知道,这一世她不会再为谁委屈自己了——不替人背锅,不被人情绑架,不拿积蓄填别人的坑。她要先顾好自己的工作,攒够自己的底气,住上自己的房子,把日子过得亮堂堂的。
这一世,她不救谁,只救自己。
而救自己的感觉,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