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双胞胎妹妹许栀薇出生只差了十分钟。
她得到父母所有的爱,我得到他们所有的恶意。
二十二岁生日宴,他们把家族企业送给妹妹,又宣布我将嫁给一个传闻中毁容残暴的疯批大佬,为妹妹的未婚夫换取一笔救命投资。
妹妹抱着我的胳膊,眼泪说掉就掉:姐姐,为了我的幸福,求求你了!
我笑了。
好啊,薇薇。不过我们老家有个规矩,新婚夜,双胞胎姐妹必须一起守着,才能镇住邪祟,保住新娘的命。
今晚,你跟我一起去。
1
宴会惊雷
我的话像一颗炸弹,在宴会厅里炸开。
全场,瞬间安静了。
我爸妈的脸,瞬间就黑了。
下一秒,我妈王兰第一个冲过来,指着我的鼻子骂:
许幼然,你发什么疯!我们家哪有这种规矩!
我爸许建国跟着低吼:闭嘴!还嫌不够给我们许家丢人吗!
我晃了晃手里的香槟杯,抬眼,用最无辜的眼神看着他们。
爸,妈,这怎么是胡说呢我轻声说,确保周围的宾客都能听见,这可是奶奶临终前,单独拉着我的手,亲口传下来的秘密。
奶奶说,双生子,命格相连,气运共享。一人享福,另一人必然承载双倍的劫难。我这次嫁到沈家,名为联姻,实为冲喜,是在替许家历劫。
果然,一听到历劫两个字,我爸妈的脸都白了。
我叹了口气,目光扫过脸色煞白的妹妹许栀薇,和她身旁同样面无人色的未婚夫高宇。
奶奶说,这种以命搏运的婚事,最容易招惹邪祟。若没有至亲姐妹在新婚夜以血脉镇压,恐怕...我熬不过去。而我若出事,我们许家的气运,薇薇你的福气,可就...
我没说完,但那种恐惧,比任何诅咒都管用。
奶奶死得早,他们没法对证。
但他们信这个。
他们信我是讨债的丧门星,所以才对我百般苛待;
他们也信许栀薇是福星,所以才把最好的都给她。
现在,我把自己的命,和许栀薇的福气,和许家的气运,死死绑在了一起。
许栀薇的身体在发抖,她死死抓着高宇的胳膊,嘴唇没有血色:
姐姐,你...你别胡说,别吓我...
我放下酒杯,走到她面前,握住她冰冷的手。
薇薇,我怎么会吓你我是为了我们许家,为了你啊。我声音很柔,你想,我嫁过去,万一真出了事,你和高宇的幸福,不就蒙上了一层阴影吗
你陪我一夜,是护我周全,也是为你自己的前程加一道保险。爸妈这么疼你,肯定也希望你和高宇永永远远,富贵顺遂,对不对
这番话,堵死了他们所有的退路。
拒绝,就是不顾姐妹死活,就是不在乎自己的福气。
我妈王兰的嘴唇哆嗦着,想骂我,却发现我每个字都站在为许家好的制高点上,让她没法开口。
我爸许建国把目光投向了高宇。
高宇家公司资金链断裂,就等沈家这笔投资救命。这场婚事,牺牲品是我,受益人是他。
他比任何人都输不起。
高宇的笑比哭还难看。他掰开许栀薇的手,劝她:薇薇,不就是陪一晚吗就当为了我们好。
许栀薇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高宇,你让我去...
薇薇!高宇的语气重了,眼神里带着命令和恳求,沈家的投资,明天就要到账!我们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岔子!
我嘴角的笑意,在没人注意的角落,慢慢加深。
看到了吗,许栀薇
这就是你爱了十年,不惜牺牲我来成全的男人。
在利益面前,你什么都不是。
最终,在父母和未婚夫的双重逼视下,许栀薇高傲的头,屈辱地低下了。
好...我陪你。她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眼泪滚了下来。
我妈立刻冲过去,心疼地搂住她,看我的眼神淬满了毒,恨不得扒了我的皮。
许幼然,你给我记着!薇薇要是有半点闪失,我绝对饶不了你!
我无所谓地耸耸肩。
反正,从小到大,她哪天不想扒了我的皮呢
2
姐妹暗战
去沈家别墅的劳斯莱斯里,许栀薇缩在角落,疯狂地给她妈发微信语音。
妈!都是许幼然那个贱人!她就是个丧门星,存心害我!
你快想办法救我啊!我不要跟她待在一起,我怕被她身上的晦气沾染了!
哭喊声和咒骂声,塞满了整个车厢。
我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霓虹,心里一片平静。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许栀薇是光,我是影子。
她是公主,我是垃圾。
一样的生日,她有众星捧月的派对和三层高的蛋糕,我只有一碗清汤寡水的长寿面,有时甚至什么都没有。
我考了全校第一,我妈反手就给我一巴掌:考那么好有什么用心眼都用到歪处去了,不知道让着点妹妹!你是不是故意让她难堪
而许栀薇,哪怕只是考及格,我爸都会奖励她最新款的手机和名牌包。
他们说,许栀薇是来报恩的天使,而我,是来讨债的恶鬼。
我曾哭着问过为什么。
我爸许建国冷漠地吐出一句:因为你天生就欠我们许家的。
从那天起,我再没掉过一滴眼泪。
我知道,眼泪换不来爱,只会换来更深的厌恶。
我唯一要做的,就是忍,等待机会,缠死所有让我不见天日的人。
现在,机会来了。
以这样一种被献祭的方式。
车最终开进一座戒备森严的庄园,停在一栋阴森的别墅前。
空气里都是消毒水味,冰冷刺鼻。
一个穿着燕尾服的老管家在门口等着,他面无表情地对我们做了个请的手势。
别墅内空得可怕,只有我们三人的脚步声在回荡。
许栀薇吓得魂都快没了,紧紧攥着我的衣袖,把我当成了救命稻草。
管家把我们带到一扇门前,面无表情地说:先生在里面。
说完,他转身就走,留下我和许栀薇面对着这扇门。
姐姐,我...我害怕...许栀薇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我反手拍了拍她紧抓着我的手,语气平静。
怕什么有我呢。
说完,我推开了门。
3
沈家深渊
房间里只亮着一盏昏黄的落地灯,勉强照出一个轮廓。
一个高大的男人背对我们,坐在窗前的轮椅上。
他身形很高,即使坐着,那股压迫感也让人窒息。
他没回头,沙哑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
来了
许栀薇啊的一声尖叫,腿一软,差点瘫倒。
我扶住她,迎着那道背影,平静地回答:沈先生,我们来了。
他缓缓转动轮椅。
一张狰狞的脸,暴露在光下。
传闻没有夸大。
他的左半边脸,像是被火烧过,布满了纵横交错的疤痕,皮肤扭曲,是种恐怖的暗红色。
只有完好的右半边脸,能看出英挺的轮廓。
而那双眼睛,黑得像两个旋涡,正盯着我们。
不,准确说,是盯着我身后的许栀薇。
他笑了,脸上的疤跟着动,看着又吓人又真实。
镇压邪祟陪嫁血亲他低沉地笑了,笑声里满是嘲弄,你们许家,真是有趣。
他朝许栀薇勾了勾手指。
你,过来。
许栀薇吓得魂飞魄散,头摇得像拨浪鼓,整个人都挂在我身上。
不...我不要过去!不要!
沈墨深眼里的兴味更浓了,他终于把目光转向我,这个一直扶着许栀薇,平静得有些异常的新娘。
你不怕
我迎上他那双能看穿人心的眼睛,摇了摇头:怕,有用吗
他似乎愣了一下,随即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确实没用。
他不再理我们,自己转动轮椅,滑向一旁的浴室。
很快,里面传来水声。
水声一停,许栀薇紧绷的神经彻底断了。她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放声大哭。
我要回家!我不要待在这里!高宇!爸!妈!救我啊!
我冷眼看着她。
这就是他们捧在手心里二十二年的宝贝,一点风浪都经不起。
我走到那张看起来就很贵的大双人床边,坐下。
很软,很舒服。
比我那间储物室改造的卧室里,那张硬得像铁板的床,舒服一万倍。
我甚至,有些困了。
4
浴室交锋
不知过了多久,浴室门开了。
沈墨深换上了一身黑色丝质睡袍,湿漉漉的黑发贴在他完好的那半边脸颊上,水珠顺着他凌厉的下颌线滑落,没入敞开的衣领。
他看了一眼还在地上抽泣的许栀薇,皱了下眉,眼神里掠过一丝厌恶。
然后,他的目光落在了床边安坐的我身上。
你,过来,给我擦头发。
他用命令的语气说。
地上的许栀薇停止了哭泣,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在她看来,我应该比她更恐惧,更崩溃,甚至跪地求饶。
可我没有。
我站起身,拿起毛巾,走向他。
他很高,即使坐在轮椅上,我依然需要微微仰视。
我走到他身后,沉默地,开始为他擦头发。
他的发丝很软,触感微凉,和他整个人的气场完全相反。
房间里一片死寂,只有毛巾摩擦发丝的沙沙声,和许栀薇压抑的啜泣声。
你就这么认命了沈墨深的声音,突然在寂静中响起。
我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恢复。
不然呢我淡淡地说,一哭二闹三上吊那是小孩子的把戏,只会让我的处境更糟。
他透过镜子看我,眼神像要把我吞了。
你倒是看得通透。
被逼到绝路的人,总会比别人看得更清楚一些。
他没再说话。
头发擦到半干,我准备收手,他却突然抓住我的手腕。
他的手很烫,掌心有层薄茧,力道大得惊人。
我挣了一下,没挣开。
沈先生
他拉着我的手,把我从他身后拽到他面前,强迫我低下头,与他对视。
叫什么名字
许幼然。
许幼然。他念着这个名字,目光在我脸上扫过,像在审视一件商品。他们说,你是个丧门星,天生带煞,会克死身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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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猛地一沉。
原来,为了让沈家顺利接收我这个祭品,他们还在背后给我安了这么个罪名。
真是...我的好父母,好妹妹。
我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沈先生也信这种无稽之谈
不信。他松开我,语气平淡,我只信,我命由我,不由天。
他说这话时,那双死寂的眼睛里,迸发出的光芒锐利得惊人。
我有一瞬间的失神。
这个男人,和我见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他似乎完全不在意我的出身,我的名声,甚至我这张在许栀薇旁边显得平平无奇的脸。
行了。他挥了挥手,转动轮椅,去了阳台,只留给我一个孤寂的背影。床给你,今晚你睡床。
我愣在原地,心里五味杂陈。
转头看去,许栀薇已经吓得缩在墙角,抱着膝盖睡着了,脸上还挂着泪痕。
我叹了口气,拿起一旁的薄毯,走过去,轻轻盖在她身上。
不管怎么说,今晚,我们是拴在同一根绳上的蚂蚱。
我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这是我二十二年来,睡得最安稳的一觉。
5
过敏阴谋
第二天清晨,我被许栀薇一声尖叫吵醒。
她指着我的脸,像是见了鬼,脸上是惊恐和...一丝藏不住的快意。
你的脸!许幼然,你的脸怎么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立刻抓起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
镜子里,我的右脸颊上,冒出了一大片红疹,密密麻麻,又痒又痛。
是过敏!
我对花生严重过敏!
昨晚...昨晚那杯香槟!在宴会上,我什么都没吃,只喝了那杯酒!
我猛地扭头,死死盯住许栀薇。
她眼神躲闪,一脸心虚,却还在嘴硬。
你...你看我干什么!谁知道你昨晚偷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昨晚的香槟,是你亲手递给我的。我声音冰冷,一字一句地问。
我...我不是故意的!在我的逼视下,她终于绷不住了,结结巴巴地解释,我只是...我只是听人说,往酒里加一点点花生粉,能让人皮肤过敏变得难看...我想让你生点小病,变得丑一点,这样沈先生就会嫌弃你,把你赶回家了...我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赶我回家我气笑了,许栀薇,你到底是天真还是恶毒你以为我被赶走了,你就能没事吗我们是一起被送进来的!我被赶走,许家的投资怎么办高宇怎么办
我...许栀薇被我问得哑口无言,脸色惨白。
她根本没想那么远,她只是单纯地,见不得我好。哪怕是在这种我被当成祭品献出去的时刻,她也要在我身上再踩一脚,让我变得更惨,更丑。
这时,卧室的门被推开,沈墨深转着轮椅进来。
他看到我脸上的红疹,锐利的目光瞬间凝固,房间的温度都降了几度。
怎么回事
许栀薇吓得一哆嗦,抢着尖叫:不关我的事!是她自己乱吃东西过敏了!
我冷冷地看着她,一字一顿:因为你知道,我花生过敏。
沈墨深的眼神冷得像刀子,刮在许栀薇脸上。
许栀薇被他看得浑身发毛,再也撑不住,哇的一声哭出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一时糊涂!姐姐,你原谅我好不好我太害怕了!
她又使出了她最擅长的武器——眼泪和示弱。
可惜,在这里,没人会心疼她。
沈墨深甚至没再多看她一眼,他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冷冷地吩咐:叫家庭医生过来。另外,把许家二小姐,给我扔出去。
许栀薇的哭声停了,她愣住了。
扔...扔去哪里
送回许家。沈墨深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并且,通知许建国,他的女儿,我一个都不想要了。联姻取消,给高家的投资,也一并作废。
这番话,如同一道惊雷,劈在许栀薇的天灵盖上。
她整个人都傻了。
不!不可以!她疯了一样尖叫起来,投资不能取消!高宇的公司会破产的!他会不要我的!
她手脚并用地爬向沈墨深,想去抓他的轮椅。
沈先生,我求求你!你不要取消投资!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求你不要赶我走!
沈墨深厌恶地操纵轮椅避开她,两个高大的黑衣保镖不知从哪出现,一左一右架起许栀薇,把她往外拖。
许栀薇的哭喊声、求饶声、咒骂声在走廊里渐渐远去。
房间里,终于恢复了死寂。
6
命运抉择
家庭医生来得很快,他为我做了检查,开了药膏,说只是急性过敏,处理及时,不会留疤。
医生走后,房间里只剩下我和沈墨深。
他看着我脸上涂着药膏的样子,突然开口:你就这么让她走了
我正在用棉签涂药膏,闻言,抬头看他,反问:不然呢把她留下来,等着她下一次给我下毒吗
你不想报复她他似乎有些意外我的平静。
我笑了笑,那笑容在红疹的映衬下,想必有些难看。
对她来说,最好的报复,不是让她也尝尝脸烂掉的滋味。我放下棉签,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而是让她眼睁睁看着自己最在意的东西,一点一点,化为泡影。
许栀薇最在意什么
是高宇,是她那份自以为坚不可摧的爱情,是嫁入高家成为豪门阔太的美梦。
现在,沈墨深一句话,就让她的梦,碎了。
这比在我脸上划一百刀,更能让她痛。
沈墨深看着我,那双深渊般的眼睛里,探究的意味更浓了。
你和传闻里,很不一样。
传闻总是喜欢夸大。我把药膏收好,就像他们说你是个毁容残暴、吃人的魔鬼,可我看到的,你只是个...被困在轮椅上的病人。
他脸上狰狞的疤痕猛地抽动了一下,似乎是被病人两个字刺到了,周身的气压瞬间低了下去。
你同情我他的声音冷得能结冰。
不。我摇摇头,迎着他冰冷的目光,平静地说,我只是觉得,我们有点像。
都是被命运和家人抛弃的棋子。
他沉默了,眼中的寒冰似乎融化了一丝。
许久,他才再次开口,问了一个我意想不到的问题:脸上的伤,真的不会留疤
医生说不会。
嗯。他点点头,语气听不出情绪,那就好。
他居然会关心这个。我有些意外。
你...我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你真的要取消和许家的联姻还有那笔投资
你希望我取消他反问。
我沉默了。
我当然希望。
可我知道,这不现实。许家为了那笔投资,已经把我卖了。就算沈墨深把我退回去,他们也会用尽办法,把我再次打包送回来。除非,我死了。
我的意愿,重要吗我自嘲地笑了笑。
以前不重要。沈墨深看着我,每个字都清晰有力,但从现在开始,重要了。
许幼然,我给你一个选择。
他的眼神变得锐利,像个评估交易的商人。
一,我把你送回许家,投资照旧。从此我们两不相欠。许家会不会再把你卖给李家王家,那是你的事。
二,留下来做我的女人。我帮你,把许家,连根拔起。
我彻底愣住了。
我没想到,他会给我选择的权利。
更没想到,他会提出这样一个交易。
我们才认识了不到二十四小时。
为什么我问出了心底最大的疑惑。
因为,你很有趣。他笑了,脸上的疤跟着动,看着又吓人又真实,你那个只会哭的妹妹,让我觉得恶心。而你,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很久以前的,我自己。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与我如出一辙的,被全世界背叛的恨意。
那一刻,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原来如此。
我们是同类。
是被关在同一个地狱里,挣扎求生的恶鬼。
离开,是重返那个熟悉的、一点点啃噬我的许家地狱。
留下,是踏入一个未知的、与虎谋皮的深渊。
但这个深渊里,有一把能让我复仇的刀。
我深吸一口气,抬头直视他,做出了我人生中第一个,完全由自己掌控的决定。
我选二。
7
股份交易
我留下来的消息,以及沈墨深愿意继续投资的好消息,很快飞回了许家。
当天下午,我爸妈就杀了过来。
没有想象中的破口大骂,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我从未见过的、令人作呕的笑。
然然啊,你真是我们许家的好女儿!是爸爸妈妈的骄傲!我妈亲热地拉着我的手,力道大得像是怕我跑了,她身上廉价的香水味熏得我反胃。
我爸许建国也一改往日的冷漠,满脸堆笑:是啊是啊,然然懂事了。在沈家,你可要好好伺候沈先生,我们许家能不能更上一层楼,就全看你了。
他们绝口不提许栀薇被赶回来的事,也对我脸上还没消的红疹视而不见。
他们的眼里,只有沈家的投资,只有许家即将到来的富贵。
我看着他们虚伪的嘴脸,只觉得恶心。
投资,沈先生已经答应不会撤回了。我抽出自己的手,平淡地打断了他们的表演,你们可以放心了。
太好了!太好了!我妈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不过,我话锋一转,冷冷地看着他们,我有一个条件。
他们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什么...什么条件我爸警惕地问。
我要许氏集团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我平静地抛出我的炸弹。
什么!我爸第一个跳了起来,声音都变了调,许幼然,你疯了!百分之二十你怎么不去抢!
可以不给。我无所谓地耸耸肩,作势要上楼,那我明天就告诉沈先生,这婚我不结了。我想,他应该会尊重我的意愿。
你敢!我爸气得指着我,手指都在发抖。
许建国!我妈一把拉住他,对他疯狂使眼色。她转过头,对我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然然,有话好好说嘛。股份的事,我们再商量...
那就没得谈了。我冷漠地打断她,直接站起身,管家,送客。
别别别!我妈彻底急了,死死地抓住我的胳膊,姿态卑微,然然,我的好女儿,股份的事,我们给,我们给!
最终,他们同意给我百分之十的股份,并在沈家律师的见证下,当场立下字据。
拿着那份股权转让协议,我没有丝毫喜悦。
这只是个开始。
8
复仇序幕
我以第二大股东的身份,空降许氏集团。
我爸妈把我安排进一个无关紧要的行政部门,想让我当个花瓶。
可惜,我不是花瓶。
我是来讨债的恶鬼。
白天我在公司扮演新人,晚上,沈墨深的书房就是我的作战室。
他给了我一个顶尖团队——黑客、律师、私家侦探。
我则凭借对许建国贪婪本性的了解,精准地指引着方向。
很快,一张大网,被我悄悄撒了下去。
假账、偷税漏税、挪用公款...许建国这些年做的脏事,一桩桩一件件,全都被我挖了出来,整理成了足以让他牢底坐穿的证据。
高宇那个草包,为了填补自己家的窟窿,也在我不经意的引导下,做了不少蠢事,留下了无数把柄。
时机成熟了。
我坐在沈家别墅的露台上,喝着咖啡,看着手机里私家侦探发来的照片——税务局的车,停在了许氏集团楼下。
我知道,好戏开场了。
很快,税务局的人就找上了门。
查封账目,巨额罚款,调查。
公司的股价暴跌,合作伙伴纷纷解约,银行开始催贷。
许氏集团这座大厦,一夜之间,风雨飘摇。
许建国和王兰急得焦头烂额,冲到沈家别墅,跪在我面前,求我出手相救。
然然,你救救爸爸妈妈吧!救救许家吧!我妈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抱着我的腿不肯松手,那也是你的家啊!
家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笑了,笑得无比讽刺,一个把我当成商品卖掉的地方,也配叫家
我们...我们也是被逼无奈啊!我爸还在狡辩,然然,只要你让沈先生出手,我们什么都答应你!
晚了。我抽出自己的腿,摇了摇头,我对那个烂摊子,没兴趣。
我看着他们那张又绝望又恨我的脸,笑了。
当初你们怎么对我的,现在,我加倍还给你们。
这是你们,应得的报应。
他们彻底绝望了,开始对我破口大骂,被保镖拖了出去。
9
家族崩塌
税务风波只是一个开始。
紧接着,我将许建国挪用公款、进行非法交易的证据,交给了经侦部门。
人证物证俱在,铁案如山。
许家,彻底倒了。
许建国因多项罪名并罚,被判处有期徒刑二十年。
王兰承受不住打击,精神失常,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而许栀薇的豪门梦,彻底碎了。
高宇在许家出事的第一时间,就火速和她解除了婚约。
一夜之间,许栀薇从富家千金,变成了人人唾弃的破产之女,成了整个圈子里最大的笑话。
她来找过我一次。
那天,她穿着洗得发白的T恤,素面朝天,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和疯狂。
许幼然,你满意了她站在别墅的铁门外,死死地瞪着我,你毁了我们全家,毁了我的一切!你现在是不是很得意
我正在花园里修剪黑玫瑰,闻言,头也没抬。
我只是拿回了本该属于我的东西。包括这二十二年来,你们欠我的所有。
属于你的你就是个灾星!是你克得我们家破人亡!她尖叫起来。
我放下花剪,转过身,平静地看着她,残忍地揭开了最后一个秘密。
高宇家的公司,从一开始就是个空壳子。沈墨深答应投资,不过是想看看,你们一家人,为了钱,能有多丑陋。
而你,我亲爱的妹妹,我微笑着,看着她脸上血色尽褪,你递给我的那杯加了料的香槟,才是压垮你们许家的,最后一根稻草。
是你,亲手,把你的父母,你的爱人,你的未来,全部推进了火坑。
是你,毁了你自己的一切。
不...不可能...她喃喃自语,脸色惨白如纸,是你!是你设计的!是你这个毒妇!
是又如何我笑了,兵不厌诈。这是你教我的。
许栀薇彻底崩溃了。
她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然后又开始疯狂地咒骂。
我静静地看着她,再也没有一丝情绪波动。
这是她应得的下场。
10
新生之光
许家的事,尘埃落定。
我的世界,前所未有的清静。
我和沈墨深的关系,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我们是同类,只有彼此能懂。
我不知道那是不是爱,但我们开始睡在同一张床上。
我陪他做复健,给他讲我那二十二年里为数不多的趣事。
我会在他看着自己那张可怖的脸发呆时,走过去,轻轻吻上他脸颊上那道最狰狞的疤痕。
我不觉得丑。我说,这是你的勋章。
是他反抗命运的勋章。
他身体僵住,那双总是盛满冰霜和恨意的眼睛里,第一次,流露出一丝无措。
那天晚上,他用那只从未碰过我的手,紧紧地,回抱住了我。
好。
一个字,却重如千钧。
一年后,我们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婚礼。
婚礼上,沈墨深坐在轮椅上,坦然地将自己那张一半天使、一半恶魔的脸,暴露在所有人的目光下。
他没有奇迹般地站起来,也没有摘下面具。
他就是他。一个毁了容,断了腿,却依旧强大到让所有人俯首称臣的男人。
他牵着我的手,当着所有宾客的面,用他那沙哑却无比坚定的声音说:
许幼然,你是我生命里,唯一的光。
然后,他当众宣布,我已怀有身孕,沈氏集团未来将迎来两位继承人。
双喜临门,全场轰动。
我看着他眼中那份独一无二的,只属于我的温柔,用力地点头。
我们拥抱,亲吻。
我知道,从今天起,我们都将告别过去,迎来新生。
11
终重逢
几年后,一个寻常的周末。
我开着红色的法拉利,带龙凤胎去公园玩。
车停在路边,我的女儿突然指着不远处一个在翻垃圾桶的流浪女人,问我:妈妈,那个阿姨为什么那么脏呀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看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是许栀薇。
她头发花白,衣衫褴褛,正佝偻着腰,麻木地将一个空塑料瓶塞进身边脏兮兮的编织袋里。
她似乎察觉到了我们的目光,抬起头,朝我这边望了一眼。
那是一双浑浊、空洞,没有任何神采的眼睛。
她看了我们几秒,似乎没认出我,又或者,是认出来了,却已经无所谓了。
她转过头,继续她捡垃圾的工作。
我们的目光,短暂交汇,然后,永远地错开。
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发动了车子。
身后,沈墨深推着轮椅,带着保镖,正从公园门口走来,准备接我们回家。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我踩下油门,红色的跑车发出一声轰鸣,绝尘而去。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