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萧绝亲手将我投入噬魂鼎。
他说,要我给他被制成人皮鼓的白月光嫡姐偿命。
甚至,他刚刚还掐死了我的母亲。
他忘了,我这个天生无魂的容器,才为他挡下致命反噬。
可笑的是,我这空壳里,竟炼出了一颗淬满恨意的魂。
1
就是这个东西
这声音冷漠又傲慢,我浑身一颤。
猛地睁眼,魂魄里被妖火焚烧百日的痛楚瞬间复苏。
我低头,身上是洗得发白的旧衣,手腕上是被铁链磨出的红痕。
我回来了。
回到国师带我面见太子萧绝的这一天。
我抬头,看向声音的主人。
一身玄色蟒袍。
当朝太子,萧绝。
他看我的样子,像在打量一件没有生命的器物。
恨意翻涌,我死死掐住掌心,用疼痛压下杀念。
不能急。
我垂下头,装出胆怯卑微的样子。
国师谄媚地躬着身子。
殿下,此女便是林知,天生无魂,是唯一能容纳魔狐戾气的容器。
只要与她结合,殿下便可安然无恙。
空壳
萧绝声音里满是烦躁,他因魔狐反噬脸色苍白,说出的话却更刻薄。
国师,你确定这卑贱的空壳能压制魔狐
别害孤到时候反被其噬。
我心底冷笑。
他忘了,前世是谁用这具卑贱的空壳,为他挡下无数次魔狐侵蚀,换他安然无恙。
殿下……
一个娇柔的声音插了进来,我的嫡姐林雪儿,穿着一身红衣,款款走到殿内。
她站到萧绝身旁,柔声细语:殿下,舍妹自小怯懦,还望您怜惜。
她转向我,摆出关怀的姿态。
知儿,还不快向殿下行礼
她看似在为我求情,实则每句话都在贬低我,衬托她的善良。
背着萧绝,她向我投来一个警告。
那意思很明白:不许和我抢。
我回以冷笑。

这一世,属于你的不属于你的,我一样都不会放过。
国师继续:殿下,结合仪式极为痛苦,需以银针刺破其百骸,引魔狐戾气入体。
萧绝毫无怜悯,冷冷吐出一句。
只要能压制魔狐,她是死是活,与孤何干
这句话,和前世一字不差。
我被宫人带下去准备。
2
我被粗暴地推进石室。
四肢被铁链锁在祭坛上,呈一个大字。
铁链的冰冷,和前世被投入噬魂鼎的记忆重叠。
无数银针落下,刺入我周身百骸。
剧痛袭来。
一股狂暴的力量顺着银针涌入我的身体。
是萧绝的魔狐戾气。
我死死咬住下唇,满嘴血腥,却没吭一声。
我看着祭坛下的萧绝。
他只顾着感受自己体内戾气的平息,对我身上的痛苦,视而不见。
仪式结束,我浑身瘫软,被宫人解开锁链,粗暴地扔在石室角落。
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林雪儿掐准了时机出现。
她在我面前落泪,转身冲出石室,扑到萧绝怀里。
殿下!是雪儿无用,雪儿日夜为您祈福,甚至不惜献出心头血,才勉强助您度过此劫!
心头血可笑至极。
前世我信了,今生我只觉得恶心。
外面传来一片赞扬,都在称颂林雪儿的深情伟大。
而我,这个真正的功臣,是不祥的污秽之物。
晦气的东西,居然还没死。
要不是雪儿小姐心善,早就该把她拖出去喂狗了。
萧绝默认了这一切。
他扶着林雪儿,柔声安慰:阿雪,辛苦你了,是孤不好,让你受惊了。
我在冰冷的石室里,听着他们情深意切,听着对林雪儿的赞美。
胸腔里只剩嘲讽。
我用尽力气,一点点爬到角落。
指甲抠进石壁,直到指尖滴血。
3
数月后,敌国求亲,点名要林家嫡女。
我的父亲,那个视林雪儿为掌上明珠的男人,想都没想,就将主意打到我娘身上。
他要将我娘伪装成贵女,替林雪儿去和亲。
母亲抵死不从,被父亲毒打一顿,锁进了柴房。
前世,我曾跪在雪地里求萧绝,求他看在我为他挡劫的份上,救救我的母亲。
他的一句话,就让我彻底死了心。
今生,我又跪在了乾元殿外。
大雪纷飞,雪片很快湿透了我的衣衫。
这一次,我心里没有半分期盼,只有冷冰冰的盘算。
萧绝从殿内走出,林雪儿亲密地挽着他的手臂。
看见我,林雪儿的眼泪说来就来。
殿下,妹妹定是恨我了,可父亲也是为了保全我的名节,为了林家的颜面啊……
我们林家,不能没有嫡女。
她三言两语,就将我母亲的命,和我,都归为了可以牺牲的东西。
萧绝有些不耐,对我冷冷道:这是你的家事,休要拿你那点微末功劳来烦孤。
他甩袖便走。
一个卑贱妾室的命,也配孤出手
我伏在雪地里,瘦弱的肩膀抖个不停,装出悲痛欲绝的样子。
他的脚步顿了一下,但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林雪儿从我身边走过,裙角扫过我的脸颊。
我笑了。
在我跪在这里的时候,已经悄悄将一封信,交给了东宫一个嗜赌的太监。
信里,是我搜集的,关于我那好父亲贪赃枉法、草菅人命的部分罪证。
我不需要萧绝救我母亲。
我要我父亲,自顾不暇。
我要他,身败名裂。
4
父亲的罪证被捅了出去,朝堂上弹劾他的奏折堆成了小山。
他焦头烂额,自然没空再管我母亲的死活。但这还不够。
最终,在萧绝的默许和林雪儿的无奈之下,林雪儿还是被迫踏上了和亲之路。
临走前,她与萧绝上演了一场生离死别的大戏。
她哭着对萧绝说:殿下,若非妹妹成了您的容器,身份特殊,或许被选中的就是她,我也不必远赴蛮夷之地……
一句话,就把所有罪责推到了我的头上。
萧绝心疼地将她揽在怀里,再看向我时,只剩下了迁怒。
不久,消息传回。林雪儿在敌国不堪受辱,被制成了人皮鼓。
萧绝疯了,他把我囚禁在东宫的柴房,日日对着我嘶吼。
你害死了阿雪!
你为什么不去死为什么!整个人都透着一股癫狂。
他觉得是我克死了林雪儿,是我抢了她的位置,是我的存在,导致了她的悲剧。
泡过盐水的戒尺一下下抽在我身上,皮开肉绽。
我忍着,不哭不闹,一声不吭,心底只有嘲讽。
他越恨我,越好;他越痛苦,越好。这样,等真相揭开的那天,他脸上的表情才会足够精彩。时机到了,这一天,是林雪儿的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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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已经疯魔的父亲,提着一根粗麻绳冲进柴房。
你这个贱人生的贱种!害死了我的雪儿!今天我就让你娘给她偿命!
他要当着我的面,活活勒死我的母亲。
我拼命反抗,却被闻讯赶来的萧绝死死按在地上。
他力气大得吓人,对着我吼。
你害死了阿雪,就用你母亲的命来赔!
你就在这,好好看着!
前世,我眼睁睁看着母亲在我面前断气,尸身被父亲拖出去喂了野狗。
胸口像是被生生剜开一个洞,灌满了冰碴。
我不哭。
我只是看着,将萧绝此刻的脸,一笔一划刻进脑子里。
母亲的死,斩断了我最后一丝牵挂。
我体内的某处,有什么东西,碎了。
也就在那一刻,一股力量冲破了束缚。
恍惚中,我好像看到了一幅画面。
奢华的宫殿里,林雪儿正依偎在一个陌生男人怀里,笑得得意又张扬。
她对那个男人说:萧绝那个蠢货,现在一定以为我死了,正把气都撒在那个小贱人身上呢。
5
母亲死后,我再无牵挂。
我被萧绝扔进冷宫的废院,与腐叶烂泥为伴。
他派人日日折磨我,用尽各种方法羞辱我,想看我痛苦,想逼我忏悔。
但我的反应,让他更加暴躁。
得不到想要的宣泄,他比杀了我还难受。
你不是自称空壳女吗!
他一脚踹开摇摇欲坠的院门,整个人都透着一股疯劲。
那就把这些妖灵吃了给我看!
他嘶吼着,身后几个太监合力抬着一个青铜鼎走了进来。
噬魂鼎。
前世将我折磨百日的噩梦。
他将我从地上拖起,粗暴地投入鼎中。
你不是空壳吗你不是能容纳戾气吗
他扒在鼎沿,脸孔扭曲地看着我。
把阿雪的怨气也一并吞了!为她赎罪!
他想祭奠他的白月光,却亲手唤醒了一个恶鬼。
冰冷的鼎身,禁锢的感觉再次袭来。
我闭上眼。
母亲临死前挣扎的脸。
林雪儿在敌国太子怀里得意的笑。
萧绝此刻疯狂残忍的脸。
一幕幕,在脑海中炸开。
极致的悲痛与恨意,冲垮了我所有的伪装。
我体内那股前世淬炼出的魂魄之力,彻底爆发了。
魔狐的力量不再是戾气。
它残存的记忆,涌入我的脑海。
和亲,是林雪儿一手策划的金蝉脱壳。
那具被制成人皮鼓的尸体,不过是个与她身形相似的无辜宫女。
她早就与敌国太子私通,许诺待他夺得天下,她便为后。
此刻,她正身在敌国宫殿,与那太子举杯对饮,共谋大计。
我听见她在笑。
萧绝真是可怜,爱我爱到疯魔,现在肯定在狠狠折磨那个小贱人吧。
等我们的大业一成,我要亲眼看着那个小贱人魂飞魄散!
6
呵……呵呵呵呵……
我笑了。
笑声从喉咙里挤出来,凄厉,又疯狂。
血泪滑过脸颊。
我猛地抬头,死死盯着鼎外那个男人。
萧绝,你真是个可悲的傻子!
轰!
妖力在我体内冲撞,炸开!
巨大的青铜鼎寸寸龟裂,轰然粉碎!
九尾虚影在我身后舒展,赤红的妖气将我层层包裹。
你……
萧绝被气浪掀得连退数步,他站稳身形,满脸都是无法理解的惊骇。
我能感觉到,他体内的魔狐之力正在被我剥离、吞噬。
我,正在成为魔狐的新主人。
他绝望嘶吼:不可能……这不可能!
我踩着鼎的碎片,一步步向他走去。
萧绝,你不是要我替她赎罪吗
一团赤红的妖火在我掌心凝聚成刃。
现在,轮到你,替你的愚蠢赎罪了!
我没有杀他。
杀了他,太便宜他了。
妖火之刃穿透他的丹田,废了他半身修为。
在他惊恐的尖叫声中,我撞破宫墙,逃出了这座囚禁我两世的牢笼。
7
我给自己取名,林知。
知晓前世今生,知晓恩怨情仇。
第一个要索命的,是我那位好父亲,林相。
他最爱权势名声。
我就让他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
夜里,我潜入相府。
我用幻术,让母亲的鬼魂站在他的床前,一遍遍地问他。
夫君,我好冷啊……
夫君,你为什么要让人勒死我
夫君,把你的命……还给我……
他以为是噩梦,请来道士做法。
我当着他的面,将那些道士的魂魄扯碎,再塞回他们的躯壳。
道士们疯了,哭喊着有鬼,屁滚尿流地逃出相府。
林相崩溃了。
他日夜不宁,精神恍惚,白日里在朝堂上都会突然惊声尖叫,指着空无一人的地方大喊。
别过来!
整个京城都在传,林相中邪了。
这还不够。
我将他贪赃枉法、结党营私、草菅人命的罪证整理成册。
一份,送到他的政敌手中。
另一份,散播到京城的街头巷尾。
一夜之间,弹劾他的奏折堆满了皇帝的书案。
曾经被他欺压的百姓,也纷纷站出来,指证他的罪行。
人证物证俱在。
他被愤怒的民众和政敌从高位上拉了下来,押往刑场。
皇帝下令将他革职查办,抄没家产。
愤怒的民众冲破了官兵的阻拦,将他从囚车里拖了出来。
他被愤怒的人群包围,被乱石、被烂菜叶、被所有能扔的东西砸。
他像一条丧家之犬,在地上痛苦地翻滚哀嚎。
在他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前,我出现在他面前。
我摘下面纱,让他看清我的脸。
他瞳孔骤缩,充满了无尽的恐惧。
你……你不是……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冰冷。
父亲,这是你欠我母亲的。
他死不瞑目。
而我,只是冷漠地转身离开。
下一个,该轮到谁了呢
8
下一个目标,林雪儿。
但她远在敌国,身边还有高手保护,我需要从长计议。
而萧绝,我不急着动他。
我要让他活着,清醒地活着,看着他珍视的一切,是如何一步步被我摧毁的。
我要让他尝尽我前世所受的悔恨与痛苦。
萧绝在失去我这个容器和半身修为后,身体迅速衰败。
魔狐诅咒的反噬,日日夜夜折磨着他,让他痛不欲生。
失去我,让他第一次感到了深入骨髓的恐慌。
他开始疯狂地寻找我。
我自然不会让他轻易找到。
但我会时不时地,给他一点惊喜。
我将林雪儿与敌国太子私通的证据,打碎成一片片线索,通过各种渠道,一点一点地,送到他的面前。
比如,一枚属于敌国太子的贴身玉佩,却出现在了林雪儿被劫的马车附近。
比如,一份林雪儿与敌国太子的情诗,被一个醉酒的小官无意中念了出来。
再比如,那个被制成人皮鼓的宫女的家人,突然出现,哭诉女儿的无辜惨死。
萧绝从最初的震怒不信,到疑心重重,再到派人彻查后的震惊和崩溃。
他引以为傲的爱情,他刻骨铭心的挚爱,竟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
噗——
他一口心头血喷涌而出,整个人精神恍惚,摇摇欲坠。
他回想起我是如何跪在雪地里求他,回想起我母亲是如何在他眼前惨死。
回想起他是如何用戒尺抽打我,如何将我投入噬魂鼎。
那些被他视作理所当然的画面,如今都变成了最锋利的刀,一刀一刀,反复切割着他的心。
9
萧绝动用了所有力量,终于通过蛛丝马迹,找到了我。
那时,我已化名赤炼,以一个神秘莫测、亦正亦邪的高人身份,游走于江湖。
我心情好时,会救助一些无辜的百姓。
心情不好时,就会去端掉几个与朝廷勾结的贪官污吏的窝点。
赤炼妖女的名头,在江湖和朝堂上,都颇为响亮。
他找到我的时候,我正在一座破庙里,给一群流离失所的灾民分发食物。
那天,也下着雪。
他站在庙外,看着我,双目赤红,狼狈不堪。
曾经那个高高在上、矜贵无双的太子殿下,如今面容憔悴,衣衫上甚至沾着泥点,与昔日判若两人。
灾民们被他身上的杀气和官威吓得四散而逃。
很快,破庙里只剩下我们两人。
他一步一步,艰难地向我走来,像一个跋涉了千山万水的旅人。
林知……
他的声音嘶哑干涩,充满了无尽的痛苦和悔恨。
是我错了。
是我瞎了眼,负了你……
他走到我面前,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堂堂太子,跪在了一个妖女面前。
他卑微地乞求着,甚至伸出颤抖的手,试图抓住我的衣角。
求你,原谅我。
回到我身边吧……
我只是冷漠地看着他,眼神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
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我用他曾对我说过的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了他。
你认错人了。
他浑身一僵,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我轻轻抽回被他碰到的衣角,皱眉,沾了脏东西,晦气。
然后,转身,向庙外走去。
不——
他跪倒在我面前。
林知!别走!你听我解释!
是我混蛋!是我有眼无珠!你要打要骂都可以!求你别不要我!
他像个孩子一样,在我身后哭得撕心裂肺。
我不耐烦了。
一股妖力从我身上震开,将他狠狠弹了出去。
他重重地撞在庙里的柱子上,又是一口血喷了出来。
我头也不回地离去。
10
敌国在林雪儿的内应和策划下,大举入侵。
边关接连失守,战报如雪片般飞入京城。
萧绝的军队节节败退,损兵折将,京城危在旦夕。
萧绝拖着病体,亲自镇守,却也无力回天。
他不是一个合格的将帅,更何况,他的身体早已被诅咒掏空。
在决定性的战役中,萧绝的军队被敌军围困在山谷之中,粮草断绝,眼看就要全军覆没。
敌国太子,也就是林雪儿如今的男人,站在山谷之上,得意地看着下方困兽犹斗的萧绝。
萧绝,你没想到吧,会有今天!
林雪儿依偎在他身旁,笑得花枝乱颤。
殿下,别跟他废话了,等踏平京城,我要让他跪在我的脚下,求我饶他一命!
就在敌军准备发起总攻,将萧绝的军队彻底碾碎之时。
我出现了。
我以赤炼的身份,一身红衣,立于两军阵前。
我要亲手了结这一切。
赤炼妖女
敌国太子看到我,先是一愣,随即大笑。
区区一个妖女,也敢挡我大军给我上,将她碎尸万段!
我冷眼看着潮水般涌来的敌军,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冷笑。
下一秒,滔天的妖火从我脚下燃起,瞬间将整个山谷变成一片火海。
妖火焚烧的不是人体,而是魂魄。
冲在最前面的敌军,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化为了飞灰。
幸存的士兵,被眼前地狱般的景象吓得肝胆俱裂,纷纷丢盔弃甲,四散奔逃。
我没有理会那些杂兵。
我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下一刻,便出现在了山谷之上,林雪儿和敌国太子的面前。
敌国太子大惊失色,他身边的几个高手立刻将我围住。
一群废物。
我甚至没有动用妖火,只是轻轻一挥手。
无形的魂魄之力瞬间将那几个所谓的高手撕成了碎片。
敌国太子吓得腿一软,瘫倒在地。
11
我亲手将林雪儿和敌国太子擒获。
萧绝和他残存的军队,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以一人之力,扭转了整个战局。
我没有立刻杀死林雪儿。
那太便宜她了。
我当着两军所有将士的面,当着萧绝的面,将她如何假死脱身、如何与敌国太子勾结、如何利用萧绝的感情、如何陷害我、如何残害无辜宫女替死……
将她所有的罪行,一桩桩,一件件,公之于众。
用幻术,将她与敌国太子在宫中淫乱、嘲笑萧绝愚蠢的画面,清晰地投射在半空中。
真相大白于天下。
所有人都看清了她那张美丽皮囊下,肮脏恶毒的灵魂。
萧绝的士兵们对她唾弃不已,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
而敌国的士兵,也因为被欺骗,士气全无。
林雪儿彻底崩溃了,她尖叫着,辩解着,却无一人相信。
萧绝看着半空中的幻象,看着那个他爱了两世的女人,露出了比死还难看的笑容。
他踉跄着,一步步走到我面前。
林知……是我……我对不起你……
我懒得理他,我的目光,始终落在林雪儿身上。
我走到林雪儿面前,捏住她的下巴,逼她看着我。
现在,我便让你尝尝,什么叫真正的生不如死。
我废了她的修为,毁了她的容貌,让她变得比路边最肮脏的乞丐还要丑陋。
然后,将她扔进了军妓营。
让她活着。
那些眼冒绿光的士兵一拥而上。
至于那个敌国太子,我直接抽出了他的魂魄,扔进了妖火之中,让他永世不得超生。
12
战后,萧绝将皇位拱手相让给了他的皇弟。
他什么都不要了,只求能留在我身边,赎罪。
他体内的魔狐之力,在我夺走大部分后,已经近乎枯竭。
诅咒的反噬,让他生命垂危。
唯一的生机,就是我重新成为他的容器,或者说,将属于魔狐的本源之力,还给他一部分。
他卑微地跪在我面前,曾经那个不可一世的太子,如今只剩下一个行将就木的可怜躯壳。
他恳求我,甚至愿意献出自己的魂魄任我处置,只求能换回我的原谅,换回一条命。
林知,我知道我罪该万死。
但求你,看在我们曾经……看在我如今真心悔过的份上,救救我。
他声泪俱下,狼狈不堪。
我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眼神,如同他曾经看我的眼神一样,冷漠,没有一丝温度。
你要我救你
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希冀地看着我。
在那目光中,我抬起手,覆在他的天灵盖上。
噗——一口血喷出来。
他还没来得及绽开的笑僵硬在脸上。
我只是收回了自己的东西。
收回了寄存在他体内的,最后一丝属于我的魔狐本源。
没有了这最后一丝力量的压制,萧绝体内的血脉诅咒,彻底爆发。
他在无尽的痛苦和哀嚎中,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魂魄,被那古老的诅咒反噬殆尽。
最终,他变成了一具真正的、没有灵魂的空壳。
他活着,却什么也不是。
比死,更痛苦。
大仇得报,尘埃落定。
新皇曾许我无上荣耀,封我为护国圣女,地位与他等同。
我拒绝了。
那里的权势、斗争与阴谋,我已经看透了。
我最后一次,站在曾囚禁我两世的宫墙之上,俯瞰着这座金碧辉煌的牢笼。
而后,我转身离去。
身后是万家灯火,前方是属于我自己的、广阔自由的天地。
我曾是无魂的容器,任人摆布。
但现在,我的灵魂,由我自己做主。
我,林知,终获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