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重生复仇夜
重生回被丈夫和小三联手害死的当天,我拔掉输液管杀向葬礼。
当众把骨灰盒砸在小三脸上:这么喜欢当顾太太骨灰盒送你当婚房!
甩出癌症诊断书引爆全网:顾承烨,你杀妻就为省三百万化疗费
看着他被千夫所指,我笑着擦去嘴角血迹。
医生突然打来电话:顾太太,我们搞错了,您根本没得癌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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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液体,带着死亡特有的粘稠感,猛地呛进我的喉咙和鼻腔。
那感觉太熟悉了,像无数根烧红的钢针,瞬间扎穿我的肺腑,一路灼烧下去,要把五脏六腑都熔穿、烧成灰烬。
黑暗,无边无际,沉重得如同铁块,死死压住我的眼皮。意识像是沉在深海的碎瓷片,一点点被碾磨成齑粉。
最后一丝清醒被撕裂前,我听到的,是白芊芊那刻意捏出来的、甜得发腻的嗓音,带着淬毒的得意:晚晚姐,承烨说这药很贵的,别浪费哦……
顾承烨!白芊芊!
这两个名字,像两把淬了地狱寒冰的匕首,狠狠捅进我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脏,激发出最后一股岩浆般滚烫的恨意!
呃啊——!
一声嘶哑的、仿佛从破裂风箱里挤出的痛呼,冲破了我自己的喉咙。
眼前的黑暗如同被巨力撕开的幕布,刺眼的白光骤然涌入,刺得我眼球生疼。
消毒水的味道,浓烈得有些呛人,取代了溺毙般的窒息感,霸道地钻入鼻腔。
我猛地睁开眼。
视野剧烈晃动、模糊,聚焦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看清头顶惨白的天花板,还有旁边那台发出规律嘀…嘀…声的心电监护仪。绿色的线条在屏幕上平稳地跳跃着。
这里是……医院
我僵硬地转动眼珠,目光落在自己插着留置针的手背上。
皮肤是温热的,带着活人的血色。不是死后那种僵冷的清白。
一个荒谬绝伦、带着巨大冲击力的念头,像陨石一样狠狠砸进我混沌的脑海——我…回来了
顾太太,您醒了
一个戴着口罩的护士推门进来,看到我睁着眼,语气带着点公式化的关切,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特别不舒服
顾太太
这个称呼像一根尖锐的刺,瞬间扎破了我刚刚复苏的、带着点茫然的庆幸。
一股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急速爬升,冻得我四肢百骸都在发抖。
那些被强行压抑在灵魂深处的记忆碎片,裹挟着滔天的恨意和濒死的绝望,如同决堤的洪流,轰然冲垮了所有障碍!
就是这个称呼!就是今天!
上一世,就是在我意外溺水被送来抢救的这天下午,在我还虚弱地躺在病床上、全身插满管子的时候,顾承烨那个冷血的畜生,就在这间医院顶楼的豪华病房里,和白芊芊那个贱人颠鸾倒凤!
他们一边享受着偷情的刺激,一边计划着如何让我这个碍事的正牌妻子彻底消失!
而就在今天晚上,顾家那场为了粉饰太平、装点门面而举行的盛大葬礼,就要开场了!葬礼的主角,正是我,苏晚!那个不幸意外溺水身亡的顾太太!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我几乎无法呼吸。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尖锐的疼痛让我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
护士没察觉我眼底翻涌的、足以焚毁一切的黑色风暴,还在自顾自地交代:您呛水后肺部有点感染,需要继续观察输液。
顾先生特别交代了,让您好好休息,晚上…呃,晚上的事情,您不用操心,他会处理好的。
护士的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同情。
呵…处理处理我的尸体吗处理如何风风光光地把我埋进土里,好让那对狗男女毫无阻碍地双宿双飞
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头,又被我死死咽了回去。不能吐,不能在这里倒下!
顾承烨…现在在哪
我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像砂纸摩擦着生锈的铁片,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味。
护士被我这副样子吓了一跳,眼神有些闪躲:顾先生…他、他下午去处理公司急事了,现在…现在应该在忙葬礼的事情吧
顾太太,您节哀,先顾好自己的身体要紧……
节哀为我自己节哀
哈!哈哈哈!
一股疯狂的笑意在我胸腔里横冲直撞,几乎要冲破喉咙。我猛地抬手,在护士惊愕的注视下,一把抓住手臂上输液管的针头,没有丝毫犹豫,狠狠向外一拔!
噗!
细小的血珠随着针头离开血管的瞬间飞溅出来,落在洁白的床单上,晕开几朵刺目的红梅。
顾太太!您干什么!
护士失声尖叫,扑上来想按住我。
身体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虚弱得厉害,但那股从地狱深处带回来的恨意,却如同最烈性的燃料,瞬间点燃了我每一寸骨骼、每一滴血液!
我猛地推开她伸过来的手,力气大得惊人。
滚开!
我掀开被子,赤裸的双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那寒意直冲天灵盖,反而让混沌的头脑更加清醒。
肺部传来撕裂般的疼痛,每一次呼吸都像在拉风箱,带着血腥的锈味。但我顾不上了!
目光扫过床头柜,上面空空如也。没有衣服,没有手机,什么都没有。只有我身上这件蓝白条纹的、宽大丑陋的病号服。
这身衣服……正好!
我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方那片因为刚才粗暴拔针而渗出血迹的皮肤。殷红的血珠在苍白的皮肤上蜿蜒,触目惊心。
很好,够惨,够狼狈!这身战袍,正适合去砸烂那场为我准备的、虚伪透顶的葬礼!
顾太太!您不能走!您需要治疗!
护士被我眼中的疯狂和决绝吓住了,声音带着哭腔,试图再次阻拦。
治疗
我停下冲向门口的脚步,猛地回头,咧开一个冰冷到极致的笑容,嘴角还沾着一丝没擦干净的血迹,医生能治我的病,能治顾承烨和白芊芊的心吗
护士被我这句话钉在原地,脸色煞白。
我不再看她,用尽全身力气拉开病房门,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走廊明亮的灯光刺得我眼睛发花,肺部火烧火燎,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但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燃烧:
顾承烨!白芊芊!
你们的葬礼,我苏晚,亲自来送行了!
2
葬礼惊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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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四合,城市华灯初上,将顾家那座位于半山腰、造价不菲的别墅映照得如同水晶宫般璀璨夺目。巨大的花园草坪被精心布置成了肃穆的灵堂。
黑与白的纱幔在微凉的夜风中轻轻飘荡,空气中弥漫着浓烈得令人窒息的百合花香。低沉哀婉的大提琴曲像无形的蛛网,缠绕着每一个衣冠楚楚、神情肃穆的宾客。
这里正在举办一场体面、奢华到极致的葬礼。主角是我,苏晚,那个不幸英年早逝的顾太太。
别墅二楼,一间视野极佳、隔绝了楼下哀乐的露台休息室里,气氛却截然不同。
承烨哥,你看我这身黑裙子,是不是显得太素了毕竟……今晚可是我们的大日子呢。
白芊芊依偎在顾承烨怀里,声音娇嗲得像掺了蜜糖。
她身上那件价值不菲的黑色小礼服剪裁完美,衬得她身段玲珑,胸前别着一朵小小的白玫瑰,非但没有半点哀伤,反而透着一股隐秘的得意。
顾承烨,我的丈夫,此刻穿着一身意大利手工定制的黑色西装,身姿挺拔,面容冷峻依旧,只是那紧抿的薄唇边,罕见地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放松的笑意。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白芊芊光滑的手臂,眼神是看向我时从未有过的温度。
素什么你穿什么都好看。
他低头,在她光洁的额上印下一个吻,过了今晚,你就是名正言顺的顾太太了。
媒体通稿我都安排好了,‘深情丈夫痛失爱妻,温柔新欢抚平伤痛’,很顺理成章,不是吗
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却字字如冰锥,狠狠扎穿上一世我对这个男人最后一丝可笑的幻想。
名正言顺抚平伤痛原来我的死,在他们眼中,不过是为这场肮脏的上位扫清障碍,顺便还能演一出深情戏码博取同情和利益!
就是可惜了苏晚姐……
白芊芊假惺惺地叹了口气,眼中却毫无悲戚,只有一片冰冷的算计,她要是识趣点,早早签字离婚,也不至于……
嘘!
顾承烨的食指轻轻压在她唇上,眼神骤然冷厉,带着警告,别提那个晦气的名字。是她自己命薄,溺水而已,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记住,我们只是恰好相爱,在她离开之后。
嗯!我知道的,承烨哥。
白芊芊立刻换上温顺的表情,眼底却飞快掠过一丝得逞的精光。她踮起脚尖,红唇凑近顾承烨的耳边,吐气如兰,那……今晚结束,我们去你新买的游艇上庆祝我都等不及了……
露台下方的花园里,哀乐低回,宾客们或低声交谈,或对着灵堂中央那张被百合簇拥、修饰得过分完美的我的遗照,投去惋惜或探究的目光。
没有人知道,就在他们头顶,那对狗男女正计划着用我的骨灰,铺就他们通往幸福的红毯。
就在这时,一个负责现场调度的助理,神色略带慌张地小跑着穿过人群,匆匆登上二楼露台。他小心翼翼地推开休息室的门,打断了里面旖旎升温的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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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总,白小姐,
助理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楼下……楼下好像有点情况。
门口安保说,有个……有个穿着病号服的女人,硬闯进来了!情绪非常激动,安保一时没拦住……
病号服
顾承烨眉头倏地拧紧,像两把锋利的刀,刚才那点温情瞬间荡然无存,只剩下被打扰的不悦和上位者惯有的冰冷审视,什么人赶出去!这种场合,容不得半点差错!
他第一反应是某个不知死活的记者或者想借机攀附的女人。
苏晚的死讯已经公布,葬礼也是公开的,难免引来一些想博眼球的苍蝇。
是…是……
助理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声音有些发颤,似乎被那女人的样子吓到了,她、她看起来……很像……很像顾太太……
什么!
顾承烨和白芊芊几乎是同时失声,脸色骤变。
顾太太苏晚
这怎么可能!她明明已经死了!尸体都确认过了!顾承烨的心猛地一沉,一股极其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上了他的心脏。
就在他们惊疑不定、助理语无伦次之际——
砰!!!
一声巨响,如同惊雷,狠狠劈开了楼下花园里虚伪的哀乐和低语!
休息室巨大的落地玻璃门被从外面猛地撞开!一股裹挟着夜风凉意和浓烈消毒水气息的旋风,卷着一个瘦削到可怕的身影,闯了进来!
所有的声音,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露台上,顾承烨、白芊芊、助理,三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眼睛瞪得滚圆,死死地盯着门口那个不速之客。
楼下的哀乐声、低语声,也像被一只无形的手骤然掐断,整个花园陷入一片死寂。所有宾客都下意识地抬起头,惊愕地望向二楼露台的方向。
灯光下,那个女人站在那里。
一身蓝白条纹的病号服,空荡荡地挂在身上,衬得她形销骨立,像一株在寒风中随时会折断的枯草。
长发凌乱地披散着,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异常尖削的下巴。裸露的脖颈和锁骨处,几道已经干涸的暗红色血痕,在惨白的灯光下,刺眼得如同地狱的烙印。
最令人头皮发麻的是她的眼睛。透过散乱发丝的缝隙,那眼神像淬了万年寒冰的刀子,又像燃烧着地狱业火的深渊,带着一种非人的、刻骨的疯狂恨意,死死地钉在顾承烨和白芊芊身上!
那目光所及之处,空气都仿佛被冻结了。
死寂。绝对的死寂。
整个空间只剩下那个女人粗重得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声,一下,又一下,清晰地敲打在每个人的耳膜上,也敲打在顾承烨和白芊芊骤然被恐惧攫住的心脏上。
苏……苏晚
顾承烨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撞到了身后的酒柜,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不可能的!她怎么可能还活着那具尸体……难道是假的巨大的震惊和一种被愚弄的愤怒瞬间冲垮了他的理智。
白芊芊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尖叫一声,像只受惊的兔子猛地缩到顾承烨身后,双手死死抓住他的手臂,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西装布料里。
她脸上精致的妆容也掩盖不住瞬间褪尽的血色,眼神惊恐万状,像是看到了从地狱爬出来的索命恶鬼:鬼……鬼啊!承烨哥!她是鬼!拦住她!快拦住她!
露台下的花园里,短暂的死寂后,是轰然炸开的巨大声浪!
天啊!那是谁!
病号服血……她身上有血!
顾太太!她不是……不是死了吗!
我的老天爷!我是不是眼花了!
快看!顾总和白小姐的脸都白了!
闪光灯开始疯狂地闪烁,记者们像是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不顾一切地往前挤,长枪短炮纷纷对准了露台。
手机更是被高高举起,无数镜头贪婪地捕捉着这匪夷所思、爆炸性的一幕!
就在这山呼海啸般的震惊、恐惧和探究的目光聚焦之下,在无数手机镜头和记者相机的疯狂闪烁之中——
3
骨灰盒之怒
我,苏晚,动了。
没有理会顾承烨的惊疑质问,没有在意白芊芊那刺耳的尖叫。
我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照灯,精准地锁定了灵堂布置在露台一角、那个用最昂贵的黑檀木打造、上面镶嵌着我的大幅遗照、被百合花簇拥着的——骨灰盒。
那是我上一世存在的最后证明。冰冷,可笑。
一股混杂着极致恨意和毁灭快感的洪流,瞬间冲垮了我所有的理智堤坝!
我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伤痕累累的母兽,爆发出身体里最后、也是最凶悍的力量,朝着那个方向,猛地冲了过去!
拦住她!快给我拦住她!
顾承烨终于从极度的震惊和恐惧中反应过来,厉声嘶吼,英俊的面容因为暴怒和一种说不清的恐慌而扭曲变形。
他试图推开白芊芊上前阻拦。
旁边的助理也如梦初醒,慌忙扑上来想抓我的手臂。
太迟了!
我的目标极其明确,动作快得近乎疯狂!在助理的手即将碰到我的前一秒,我已经冲到了那个精致的黑檀木骨灰盒前!
没有丝毫犹豫,没有丝毫停顿!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双手猛地抱起那个沉重的、象征着死亡的盒子!
冰冷坚硬的触感透过掌心传来,激发出我灵魂深处最原始的破坏欲!
在顾承烨目眦欲裂的注视下,在白芊芊惊恐放大的瞳孔里,在所有宾客倒吸冷气的声音中,在所有闪光灯亮成一片白昼的光芒里——
我抱着那属于苏晚的骨灰盒,如同抱着一个巨大的、充满诅咒的铅球,身体猛地一个旋转,将全身的力量和所有的恨意都灌注在双臂之上,狠狠朝着白芊芊那张惊恐扭曲、精心描画过的脸,砸了过去!
白芊芊——!
我的嘶吼声如同受伤野兽的悲鸣,撕裂了凝固的空气,带着滔天的恨意,响彻整个露台,也通过楼下无数举起的手机,瞬间传遍了网络!
这么喜欢当顾太太!这么想上位!
骨灰盒带着千钧之力,在空中划过一道冰冷的弧线!
这个骨灰盒——送你了!
砰——哗啦!!!
一声沉闷又刺耳的巨响!
沉重的黑檀木盒子,结结实实、毫无花哨地,狠狠砸在了白芊芊那张写满惊恐的脸上!
啊——!!!
白芊芊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巨大的冲击力让她整个人像断线的风筝一样向后踉跄倒去,高跟鞋一崴,狼狈不堪地摔倒在地!
盒子在她脸上碎裂开来!
昂贵的黑檀木四分五裂,里面灰白色的骨灰如同炸开的烟雾弹,轰然喷溅而出!
噗——!
白色的粉末,混合着被砸碎的百合花瓣,瞬间糊满了白芊芊那张曾经楚楚动人、此刻却因剧痛和极度恐惧而彻底扭曲变形的脸!
她的鼻子肉眼可见地塌陷下去,鲜血混合着灰白的骨灰,顺着她尖俏的下巴、脖子,汩汩流淌,在她那身价值不菲的黑色小礼服上,晕开大片大片肮脏、诡异又触目惊心的污迹。
精心打理的头发被骨灰染得灰白,假睫毛被砸掉了一半,黏在沾满粉末和血污的脸颊上,如同恐怖片里爬出来的女鬼。
她倒在地上,双手徒劳地想去捂剧痛流血的脸,又因为触碰了骨灰而发出更加崩溃的尖叫和干呕:啊——!我的脸!我的鼻子!
呕……呕……这是什么!滚开!滚开啊!
声音尖利刺耳,充满了歇斯底里的痛苦和恐惧。
整个露台,不,是整个顾家别墅,陷入了一种诡异的、真空般的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血腥暴力到极点的一幕彻底震懵了!
宾客们张大了嘴,忘记了呼吸。记者们忘记了按快门,只是举着相机,目瞪口呆。闪光灯也诡异地停了下来,似乎也被这惊悚的画面吓住了。
时间,仿佛凝固在这一刻。
只有白芊芊那凄惨的哭嚎和干呕声,还有骨灰粉尘在灯光下缓缓飘散的细微声响,提醒着人们眼前发生的不是噩梦,而是血淋淋的现实。
顾承烨离得最近,被喷溅的骨灰扑了一身,昂贵的手工西装上瞬间落满了灰白的粉末,如同刚从坟墓里爬出来。
他僵在原地,英俊的脸上第一次褪去了所有的冷静和掌控,只剩下极度的震惊、茫然和被巨大羞辱点燃的暴怒!
他看着地上哀嚎打滚、面目全非的白芊芊,又猛地抬头,死死盯住我,那眼神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剥!
苏!晚!
他几乎是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我的名字,每一个字都淬着毒,你疯了!你这个疯女人!来人!给我把这个疯子抓起来!报警!
他彻底撕下了虚伪的面具,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嘶哑变形。
露台下的人群终于从石化状态中惊醒,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巨大声浪!惊呼、尖叫、议论声如同海啸般席卷了整个花园!
天呐!她砸了骨灰盒!
砸到白芊芊脸上了!血!好多血!
疯了吧!这女人绝对是疯了!
她到底是谁真的是顾太太她没死!
快拍!快拍!世纪大新闻啊!
闪光灯再次疯狂地闪烁起来,比之前更加密集、更加狂热!记者们激动得几乎要晕过去,这简直是核弹级别的爆炸性新闻!
面对顾承烨的咆哮,面对台下无数惊骇、探究、如同看怪物般的目光,面对白芊芊那撕心裂肺的哭嚎,我站在原地,剧烈地喘息着。
肺部的疼痛如同火烧,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的神经。刚才那一下,几乎耗尽了我所有的力气。
但我站得很直。病号服空荡荡地挂在身上,锁骨处的血迹在灯光下愈发刺眼。凌乱的长发被夜风吹拂,露出我苍白却异常平静的脸。
我甚至……轻轻地扯动了一下嘴角。
那不是一个笑容,而是一种极致疯狂后、带着毁灭快意的冰冷弧度。

我的声音不大,甚至有些嘶哑,却诡异地穿透了露台下嘈杂的声浪,清晰地回荡在每个人的耳边,也通过那些高举的手机镜头,清晰地传向了网络世界。
我的目光,如同淬了冰的利刃,缓缓扫过狼狈不堪、被助理搀扶起来却依旧捂着脸哀嚎的白芊芊,最后,牢牢钉在暴怒如狂狮的顾承烨脸上。
顾承烨,这就受不了了
我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玉石俱焚般的尖锐和嘲讽,你伙同这个贱人,把我推进冰冷刺骨的泳池,眼睁睁看着我溺死的时候,怎么不觉得疯!
什么!
推下泳池!
谋杀!
这几个词如同重磅炸弹,瞬间在人群中再次引爆!无数道惊骇的目光齐刷刷射向顾承烨!
顾承烨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慌乱,但很快被更深的暴戾取代:苏晚!你血口喷人!你失心疯了!你……
我血口喷人
我猛地打断他,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冷静。我没有再看他,而是缓缓抬起手——那只沾着我自己拔针时留下血迹的手。
然后,在所有人惊疑不定的注视下,伸进了宽大病号服的口袋。
再拿出来时,我的手指间,夹着一张被折叠过、边缘有些磨损的纸。
一张医院出具的诊断报告书。
我捏着那张薄薄的纸,手指因为用力而骨节泛白。我把它高高举起,让那张纸在露台明亮的灯光下,在所有闪烁的镜头前,完全展开!
报告单上,最顶端那加粗加黑的几个诊断大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进了每一个人的视线里——
【恶性肿瘤(晚期)】
【预估治疗费用:3,000,000+】
时间,再次凝固。
露台上下,死寂一片。连白芊芊的抽泣声都诡异地消失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聚焦在那张被高高举起的纸上,聚焦在那几个足以宣判一个人死刑的可怕字眼上。
空气沉重得如同灌满了铅。
我死死地盯着顾承烨那张瞬间褪去所有血色、只剩下震惊和难以置信的英俊面孔。
他眼中的暴怒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近乎恐慌的情绪。
很好。就是要这样。
我的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冰的刀子,一字一句,清晰地割裂着死寂的空气,也通过无数直播的手机,割向每一个屏幕前惊愕的观众:
顾承烨……
你处心积虑杀妻……
就为了省下这区区三百万的化疗费!
轰——!!!
这句话,如同在滚沸的油锅里泼进了一瓢冰水!
4
真相大白
整个场面彻底失控了!
三百万!
杀妻省化疗费!
我的天!这……这太恶毒了!
顾承烨!他可是顾氏集团的继承人啊!为了三百万杀老婆!
快看诊断书!晚期!治疗费三百万!
拍照!快拍照!把诊断书拍清楚!
直播!快继续直播!出大事了!
露台下的宾客彻底炸了锅!之前还维持着体面矜持的富豪名流们,此刻也顾不上形象,纷纷往前挤,伸长脖子想要看清那张诊断书,脸上写满了震惊、鄙夷和难以置信。
记者们更是彻底疯狂,闪光灯亮得如同白昼,快门声此起彼伏,几乎要将整个露台淹没!
胡说!苏晚!你污蔑!伪造!这是假的!!
顾承烨终于从巨大的冲击中回过神来,他目眦欲裂,英俊的面容因为极致的愤怒和恐慌而扭曲变形,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
他再也顾不上什么风度,猛地朝我冲过来,试图抢夺那张纸!
几个反应过来的保镖也如梦初醒,凶神恶煞地围拢过来!
我怎么可能让他得逞
在他扑过来的瞬间,我猛地后退一步,身体因为虚弱而剧烈摇晃了一下,但我死死攥着那张纸,用尽全身力气,在保镖的爪子即将碰到我的前一秒——
手腕狠狠一扬!
哗啦!
那张承载着绝症和杀妻动机的诊断报告书,如同断翅的白色蝴蝶,从我手中飞出,打着旋儿,在无数道目光的聚焦下,飘飘荡荡地落向楼下密集的人群!
啊!我的!
给我!
别抢!是我的!
楼下瞬间一片混乱!无数只手伸向空中,争抢着那张薄薄的纸片!一个戴着眼镜的男记者眼疾手快,在纸片即将落地的瞬间,猛地跳起来,一把将它牢牢抓在手里!
拿到了!我拿到了!
他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立刻将诊断书高高举起,对准了旁边同伴的直播镜头,声嘶力竭地对着话筒喊道:各位网友!各位观众!爆炸性新闻!
顾氏集团总裁顾承烨杀妻疑云!
死者苏晚现身葬礼,亲口指控!并出示晚期癌症诊断书!
顾承烨涉嫌为节省三百万巨额治疗费谋杀发妻!现场极度混乱!白芊芊疑似同伙,已被骨灰盒砸伤!
他的声音通过直播信号,如同惊雷般滚过网络世界!
露台上,顾承烨扑了个空,眼睁睁看着那张要命的纸落向人群,听着楼下记者那如同宣判般的嘶吼,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那张平日里运筹帷幄、冷峻无情的脸,此刻只剩下一种被剥光了所有伪装的、惨白的灰败和一种大势已去的茫然。
他带来的保镖也被楼下疯狂的媒体和愤怒指指点点的宾客堵住了去路,一时竟无法靠近我。
就在这时,一阵难以抑制的、撕心裂肺的剧咳猛地从我胸腔里爆发出来!
咳咳…咳咳咳——!
我弯下腰,剧烈地咳嗽着,每一次咳嗽都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震碎。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咙,再也压抑不住。
噗!
一小口暗红的鲜血,从我口中喷出,溅落在露台光洁冰冷的大理石地砖上,如同几朵凄艳绝望的花。
身体的力量仿佛随着这口血被彻底抽空,眼前阵阵发黑,世界开始旋转。我靠着身后冰冷的玻璃门,才勉强没有倒下。
露台下的人群再次爆发出惊呼。
血!她吐血了!
天啊!她真的是癌症晚期!
太惨了!被自己丈夫这样对待……
顾承烨!你还是人吗!
白芊芊!贱人!活该!
愤怒的指责声浪如同海啸般涌向露台上的顾承烨和白芊芊。
顾承烨看着地上那刺目的血迹,又看看楼下群情激愤、如同看垃圾般看着他的目光,再看看身边捂着脸、满脸血污和骨灰、抖如筛糠的白芊芊,最后,他的目光定格在我身上。
我靠在冰冷的玻璃上,脸色惨白如纸,嘴角还残留着一抹刺眼的血迹,胸口剧烈起伏。但我迎着他的目光,慢慢地,极其缓慢地,抬起了手。
我用沾着自己鲜血的指尖,轻轻地、一点一点地,擦去了嘴角那抹刺目的红。
然后,我对着他,那个我名义上的丈夫,那个将我推入地狱的男人,缓缓地,扯出了一个笑容。
那笑容,苍白,虚弱,却带着一种从地狱归来的、淬了剧毒的冰冷快意,和一种玉石俱焚般的、极致的嘲讽。
无声,却震耳欲聋。
顾承烨的瞳孔骤然收缩到极致!他读懂了那个笑容里的含义——毁灭。这是对他整个世界的宣判!
苏晚……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困兽般的低吼,带着绝望的愤怒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恐惧。
然而,他的声音被楼下彻底爆发的声浪淹没了。
顾承烨!滚出来!给个说法!
杀人凶手!
为了钱杀老婆!畜生不如!
抵制顾氏!抵制这种没人性的企业!
白芊芊!小三不得好死!
愤怒的声讨如同潮水,几乎要将整个别墅淹没。记者们更是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长枪短炮死死对准了露台,无数尖锐的问题如同冰雹般砸来。
顾总!苏晚女士的指控是否属实您真的为了节省治疗费谋杀妻子
白小姐!你是否参与了谋杀请正面回答!
顾总!那张诊断书是不是真的您对此作何解释
苏晚女士!您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会追究他们的法律责任吗
闪光灯疯狂闪烁,将顾承烨煞白的脸和白芊芊狼狈惊恐的模样牢牢定格。顾承烨的助理和保镖拼命地想护着他们离开露台,却被愤怒的宾客和狂热的记者死死堵住去路,寸步难行。场面彻底失控,混乱到了极点。
我靠在冰冷的玻璃门上,看着那对狗男女在千夫所指中如同过街老鼠般仓皇失措,看着顾承烨眼中那从未有过的、大厦将倾般的恐慌,感受着肺部撕裂般的疼痛和身体极度的虚弱,心中那股翻涌的恨意,终于得到了一丝冰冷的、带着血腥味的平息。
还不够……这还远远不够!这只是开始!
5
误诊之谜
就在这时,我病号服口袋里,那个在离开医院时顺手从护士站摸来的、电量即将耗尽的旧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嗡嗡……嗡嗡……
屏幕顽强地亮起,一个没有保存的号码在闪烁。
我喘息着,用沾着血的手,颤抖地、艰难地掏出那个廉价的直板手机,按下了接听键,将它凑到耳边。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中年男人急切又充满歉疚、甚至带着点哭腔的声音,背景音似乎还有翻动纸张的哗啦声:
喂喂!是顾太太吗苏晚女士谢天谢地终于打通了!我是中心医院的张主任!您、您在哪里您千万要冷静!听我说!天大的误会!天大的错误啊!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语无伦次。
我们……我们刚刚紧急复核了所有样本和记录!搞错了!完全搞错了!苏女士!您根本没有得癌症!那份晚期报告……是、是另一个同名同姓患者的!
我们数据库录入出了严重纰漏!您的检查结果一切正常!健康得很!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是我们医院的重大责任事故!您现在在哪我们马上派车去接您回来!……
张主任后面还说了什么,道歉、解释、保证……所有的声音都仿佛隔着一层厚重的毛玻璃,变得模糊不清,最终彻底消失了。
我的手机,因为电量耗尽,屏幕骤然熄灭。
世界,瞬间安静了下来。
露台下的喧嚣、怒骂、闪光灯的咔嚓声……仿佛都在这一刻被按下了静音键。
只有张主任最后那句带着哭腔的、石破天惊的话,如同最荒谬的惊雷,在我死寂一片的脑海中反复炸响,掀起滔天巨浪。
【搞错了!完全搞错了!】
【您根本没有得癌症!】
【那份晚期报告……是另一个同名同姓患者的!】
【健康得很!】
没有……癌症
健康……得很
我缓缓地、极其缓慢地低下头。
目光落在露台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
那里,还残留着我刚才咳出的、那几小滩暗红色的血迹。在明亮的灯光下,那颜色显得如此刺眼,如此……讽刺。
没有癌症
那我这咳血……这虚弱……这濒死的感觉……
一个冰冷到极致、又荒诞到极点的念头,像一条阴冷的毒蛇,缓缓缠上了我的心脏。
我扶着冰冷的玻璃门,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不是因为虚弱,而是因为一种从骨髓深处渗出来的、难以言喻的冰冷和……一种近乎毁灭性的、黑暗的明悟。
嘴角,那抹刚刚擦去血迹、还带着血腥味的弧度,在无人注意的阴影里,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向上弯起。
弯成一个冰冷、诡异、深不见底的弧度。
原来……是这样啊。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