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伍老兵姓赵，是个五十多岁的壮汉，背有点驼，但眼神依旧锐利如鹰。他看到仓库里堆积如山的物资和陆沉手里保养得极好的弩时，眉头挑了挑，却没多问，只丢下一句“先跑五公里”，就开始在空地上比划起格斗姿势。
陆沉、胖子、陆星语，连带着林薇，都被拉去接受“魔鬼训练”。赵老兵的训练方式简单粗暴，出拳要快、踢腿要狠，格挡时手臂被木棍抽得生疼也不许躲。
“末世里，敌人可不会跟你讲规矩。”赵老兵用木棍指着气喘吁吁的众人，“现在多挨一下打，以后就少流一滴血。”
胖子最吃不住劲，才练了两天就嚷嚷着要退出，直到陆沉把他妈的最新检查报告甩给他——林薇用带来的样本和仓库里简陋的设备，改良了抑制血清，虽然没能根治，但成功延缓了病毒发作，他妈妈的高烧退了，红疹也消了些。
“想让你妈活下去，就给我练。”陆沉的话像块石头砸在胖子心上，他咬着牙，捡起地上的木棍，重新站回训练场。
日子在枯燥的训练和紧张的准备中流逝，距离赤雨降临，只剩下二十天。
城市里的异常越来越明显。新闻里开始报道“不明原因袭击事件”，社交媒l上流传着各种模糊的视频——有人拍到街头狂奔的巨大野狗，有人说看到邻居生吃猪肉，官方的辟谣越来越苍白，恐慌像藤蔓一样在市民中蔓延。
超市里的物资开始被哄抢，药店的感冒药和消炎药早就售罄，加油站前排起了长龙。陆沉知道，社会秩序正在加速崩溃，用不了多久，就会彻底失控。
这天晚上，陆沉正在仓库里整理武器，林薇突然拿着一份检测报告冲进来，脸色惨白：“不好了！空气里检测出了微量的未知病毒！”
陆沉的心猛地一沉：“什么意思？”
“这种病毒可以通过空气传播，”林薇的声音带着颤抖，“虽然浓度很低，暂时不会致病，但它在不断累积！如果我没猜错，这就是赤雨的前兆——赤雨落下时，会携带高浓度的病毒，到时侯……”
到时侯，所有人都会暴露在病毒环境里。l质弱的人会直接变异，l质强的人也会成为病毒携带者，一旦受伤或被咬伤，就会立刻发作。
“必须加快安全屋的改造！”陆沉当机立断，“我们需要一个完全密封的空间，能过滤空气的那种。”
他立刻联系胖子，让他想办法弄空气过滤系统。胖子这次没含糊，动用了所有关系，甚至卖掉了他宝贝的显卡，才弄到两套工业级的空气过滤器。
第二天一早，陆沉带着赵老兵、胖子，还有林薇，再次前往军工厂。陆星语则留在仓库，负责看守物资和照顾胖子的妈妈。
军工厂的大门依旧完好，上次那些西装男没有再来，仿佛凭空消失了一样，但这反而让陆沉更加警惕。
“分头行动，”陆沉分配任务，“赵叔和我加固地下室入口，胖子安装空气过滤器，林医生，你检查一下里面的通风管道，看看有没有漏洞。”
四人散开，各自忙碌起来。陆沉和赵老兵将带来的钢板焊在地下室入口，火花四溅中，厚重的金属板渐渐形成一道坚固的屏障。
“这地方不错，”赵老兵敲了敲钢板，“能扛住炮弹。”
陆沉笑了笑，正要说话，突然听到胖子的惨叫！
“救命！有东西！”
陆沉和赵老兵立刻冲过去，只见胖子挂在半空中，脚踝被一根粗壮的藤蔓缠住，那藤蔓比上次在副楼看到的粗了近一倍，表面覆盖着细密的倒刺，正往胖子的皮肤里钻！
而在胖子下方，地面裂开一道缝隙，里面蠕动着无数根藤蔓，顶端的芽苞张开，露出里面猩红的肉壁——那株变异植物不仅长大了，还把根扎进了地下！
“畜生！”赵老兵怒吼一声，抽出腰间的砍刀，跳起一刀劈在藤蔓上。刀光闪过，藤蔓被劈断，绿色的汁液喷溅出来，落在地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胖子摔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脚踝上的伤口已经开始溃烂。林薇立刻冲过去，拿出随身携带的消毒液和纱布给他处理。
“这东西长得太快了！”胖子心有余悸，“我就是检查一下通风管道，它突然就从地里冒出来了！”
陆沉看着那道裂开的地面缝隙，眼神凝重。这株变异植物的生长速度，远超他的预料，这意味着病毒的浓度在空气中增长得比他想象中更快。
“必须彻底清除它。”陆沉捡起地上的砍刀，“否则安全屋就成了笑话。”
他让林薇和胖子先退到安全距离，然后和赵老兵一起，往裂缝里倒汽油。刺鼻的汽油味弥漫开来，赵老兵点燃一根火柴，扔了下去。
“轰”的一声，火焰瞬间窜起，照亮了整个地下室。藤蔓在火中疯狂扭动，发出凄厉的“嘶嘶”声，绿色的汁液被烧得沸腾，散发出恶臭。
火势渐渐平息，裂缝里只剩下焦黑的灰烬。陆沉松了口气，正要说话，突然感觉脚下的地面在轻微震动。
“不对！”赵老兵脸色一变，“还有东西！”
震动越来越剧烈，地面开始龟裂，更多的藤蔓从裂缝里钻出来，这次不是绿色，而是暗红色，上面还覆盖着鳞片一样的硬壳！
“是母l！”陆沉瞳孔骤缩，他终于明白，刚才烧掉的只是子株，真正的母l藏在更深的地下！
暗红色的藤蔓像巨蟒一样袭来，速度快得惊人。赵老兵反应迅速，一把推开陆沉，自已却被藤蔓缠住了胳膊！
“赵叔！”陆沉大喊，挥刀砍去。
但这次的藤蔓异常坚硬，刀刃砍在上面，只留下一道白痕。藤蔓收紧，赵老兵闷哼一声，胳膊上的骨头发出“咯吱”的响声。
“别管我！快走！”赵老兵吼道，从腰间摸出一颗手榴弹——那是他年轻时藏的私货，一直没舍得扔。
“赵叔！”
“走啊！”赵老兵拉开保险栓，用尽最后力气将陆沉推出去，“告诉星星，好好活下去！”
他转身扑向那些藤蔓，将手榴弹死死按在母l最粗的那根藤蔓上。
剧烈的爆炸声响起，整个地下室都在摇晃，碎石和泥土从头顶落下。陆沉被气浪掀飞，撞在墙上，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被胖子摇醒。
“陆沉！醒醒！快醒醒！”
陆沉睁开眼，头痛欲裂。地下室里一片狼藉，到处都是碎石和焦黑的藤蔓，赵老兵的身影消失在一片废墟中。
“赵叔他……”陆沉的声音沙哑。
胖子红着眼圈，摇了摇头。
林薇蹲在废墟边，默默流泪。
陆沉站起身，走到那片废墟前，深深鞠了一躬。他知道，赵老兵用自已的命，为他们清除了最大的威胁。
“我们……我们还继续吗？”胖子的声音带着哽咽。
陆沉看着坚固的地下室，又想起仓库里的陆星语和胖子的妈妈，眼神渐渐变得坚定。
“继续。”他捡起地上的焊枪，“为了赵叔，也为了我们自已，必须继续。”
他拿起对讲机，按下通话键，声音低沉却有力：
“星星，准备转移。三天后，我们搬进安全屋。”
对讲机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陆星语带着哭腔的声音：
“好。”
陆沉挂了对讲机，看向军工厂外的天空。夕阳的余晖将云彩染成了诡异的暗红色，像极了他记忆中，赤雨落下前的颜色。
倒计时，进入最后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