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悦回国后的日子,像被阳光晒暖的玻璃糖纸,透着五彩的甜。三人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只是林宇看向安安时,目光里多了些藏不住的东西,苏悦偶尔撞见,会笑着别过脸,给他们留出独处的空间。
学校组织文化节,要排演一出校园短剧。苏悦拉着安安和林宇报名,说要圆自已一个
“青春舞台梦”。剧本里,有懵懂的告白,有朋友间的扶持,安安演女主角,林宇演男主角,苏悦却选了个
“绿叶”
配角。
排练时,林宇总在告白的戏份里卡壳。导演急得跳脚,林宇却红着脸看安安:“对着你,我说不出那些肉麻台词。”
安安臊得慌,苏悦在一旁笑:“要不我来当替身,你对着我练?”
林宇别过头:“不要,我只要对着安安演。”
这话让排练室的氛围瞬间甜得冒泡,安安偷偷瞥林宇,嘴角藏不住的笑。
文化节演出那天,礼堂座无虚席。短剧演到高潮,林宇才对着
“女主角”
安安说出告白台词,可他望着安安,突然改了词:“刘安,平安的安,你知道吗?从你转学来,我就……”
台下一阵骚动,导演在后台急得直跺脚,苏悦却笑着比了个
“继续”
的手势。
安安懵在台上,林宇却没停:“我以前以为,喜欢是藏在心里的破事儿,可看到你为苏悦哭,为谣言委屈,我才知道,喜欢是想把你护在身后,是想让你永远平安。”
这话像一颗糖,在礼堂里化开,台下的通学们开始鼓掌,导演也愣了愣,随即红了眼。
演出结束,苏悦抱着花束上来,先给了林宇一拳:“你这家伙,改台词也不打声招呼!”
又笑着抱了抱安安:“恭喜你呀,收获真心告白。”
安安脸烫得厉害,林宇挠着头笑,三人的影子被灯光拉得老长。
本以为风波过去,可没过几天,林宇却收到匿名信,说苏悦的病根本没好,回国只是
“回光返照”,让他别拖累安安。林宇攥着信去找苏悦,推开门,却看见苏悦正对着镜子掉头发
——
化疗的副作用还是来了。
“你早就知道会这样,对不对?”
林宇声音发颤。苏悦背过身,把假发戴好:“我想在剩下的时间,看看你们幸福的样子。”
林宇没忍住,红着眼眶骂:“你这笨蛋,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苏悦却笑:“因为……
我想让安安记住的,是健康开朗的我,不是病床上掉光头发的样子。”
林宇把真相告诉安安时,安安正在给苏悦准备生日惊喜。她手里的气球
“啪”
地落在地上,疯了一样跑去苏悦家。推开门,苏悦正安静地坐着,看见安安,勉强笑了笑:“对不起呀,骗了你。”
安安扑过去抱住她,眼泪打湿苏悦的衣服:“你这个大骗子……
为什么不告诉我!”
那天之后,安安和林宇成了苏悦的
“贴身保镖”。他们陪苏悦去医院化疗,给她编彩色的假发,在她疼得受不了时,一个唱歌一个讲笑话。苏悦的妈妈看着三人,悄悄抹眼泪:“苏悦说,这是她最珍贵的青春。”
苏悦生日那天,他们在病房布置了气球和彩带。林宇抱着吉他弹唱,安安给苏悦喂蛋糕,苏悦笑着笑着,眼泪掉下来:“我以前总觉得,生病是老天爷给我的惩罚,可遇到你们,我才知道,活着能遇见这么多甜。”
窗外的阳光照进来,病房里的笑声带着点涩,却又格外温暖。
可命运没打算放过他们。苏悦的病情突然恶化,被推进了重症监护室。安安和林宇守在外面,看着红灯闪烁,手紧紧攥在一起。“她会好的,对吧?”
安安问林宇,声音抖得像风中的叶子。林宇没说话,把她揽进怀里,眼泪落在她发顶。
三天后,苏悦还是走了。安安在她的枕头下发现一封信,字迹歪歪扭扭:“安安,平安的安,你要带着我的份,好好平安下去。林宇是个笨蛋,你要是喜欢他,就别让他再当影子啦……
还有,别恨老天爷,我来过,爱过,幸福过,这就够啦。”
苏悦的葬礼上,安安哭到几乎昏厥。林宇一直守在她身边,握着她的手说:“苏悦说,要你平安,要你幸福,我们……
得好好活下去。”
安安望着墓碑上苏悦的照片,轻轻点了头。
日子慢慢往前,安安和林宇考上通一所大学。每年苏悦的生日,他们都会去墓园,给她讲学校里的趣事,讲春天的花开,讲冬天的雪落。林宇会在墓前说:“苏悦,你看,我们没让安安变成哭哭啼啼的人,她现在可厉害啦,拿了演讲比赛的奖,还总说,这是你在保佑她。”
又一年盛夏,安安站在演讲台上,台下的林宇举着相机。她望着台下,笑着开口:“亲爱的家人们,大家好。我是刘安,平安的安。今天,我想讲一个关于‘平安’的故事,故事里有阳光,有谎言,有眼泪,更有……
珍贵的离别与重逢。”
讲到苏悦时,安安声音哽咽,却又带着笑:“她教会我,平安不是没遇到风雨,而是哪怕淋过雨,也记得阳光的温度。”
台下的林宇悄悄抹了把眼角,相机里,安安的笑容和苏悦当年的模样,奇妙地重叠。
演讲结束,林宇捧着花束上台,在众人的掌声中,单膝跪地:“刘安,平安的安,你说平安是遇到温暖,可你知道吗?你就是我的平安。嫁给我吧,让我护你一辈子平安。”
安安捂着嘴哭,点头又摇头,最后扑进他怀里。
远处的风里,仿佛还飘着苏悦的笑声。青春的故事里,有遗憾,有疼痛,可最终,都化作了
“平安”
的期许,和紧紧握住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