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年会,首富舅舅当众扔给我五百万:拿钱滚,以后别攀亲戚!
我颤抖着在断绝书上签字,眼泪砸湿支票。
三个月后,全球能源峰会直播现场,我的沙漠基地亮起人造太阳。
首富在VIP席崩溃:那是我外甥!他启动资金哪来的
我对着镜头微笑:感谢舅舅的五百万。
当晚,他跪在我破公寓外哭嚎:万亿家产都给你!回来吧!
我拉上窗帘打开电视,新闻正播报:核聚变之父宣布,能源免费时代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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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雨水像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砸在伞面上,又顺着伞骨汇成细流,浇在我露在廉价运动鞋外面的脚脖子上。深秋的寒意,顺着湿透的裤管,蛇一样往上爬。眼前是两扇巨大的、黄铜包裹的雕花铁门,在雨幕里沉默地矗立着,像一张紧闭的、属于另一个世界的嘴。门后,隐约透出灯火通明的奢华,还有隐约的、属于上流社会的悠扬音乐。
哎!说你呢!一个穿着黑色制服、戴着大盖帽的保安从门房里探出头,语气是毫不掩饰的驱赶,瞎晃悠什么这儿是私人地方,赶紧走!
我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试图让视线清晰一点:您好,我是林默。我找…李荣昌先生。他是我舅舅。
舅舅保安嗤笑一声,上下打量着我那身洗得发白的牛仔外套和溅满泥点的旧背包,眼神里的轻蔑几乎要溢出来,李董的亲戚就你别逗了!今天李家年会,多少贵客!赶紧走,别在这儿碍事!
他缩回头,重重地关上了门房的小窗,隔绝了我,也隔绝了雨声之外所有的声音。
雨水顺着发梢流进脖子里,冰凉刺骨。我攥紧了拳头,指甲陷进掌心,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痛感。口袋里,那张薄薄的、印刷粗糙的邀请函已经被雨水浸透,边角都软烂了。是那个从未见过面的舅妈派人送来的,语气是施舍般的让你来见见世面。世面呵。
就在我几乎要被这冰冷的雨和更冰冷的现实浇透时,那扇沉重的铁门发出低沉的嗡鸣,缓缓向里滑开。一辆线条流畅、通体漆黑的迈巴赫无声地滑了出来,车灯如同猛兽的双眼,穿透雨幕,冰冷地扫过我狼狈的身影。
车窗缓缓降下一线。一张保养得宜、带着上位者惯有疏离的脸露了出来。李荣昌,我的舅舅,本城首富。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没有任何温度,像是看一件挡路的垃圾。
跟着。他嘴唇微动,吐出两个字,车窗随即升起,隔绝了所有表情。迈巴赫没有停留,径直向前驶去,只留下轮胎碾过积水的声音。
我深吸一口冰冷的、带着铁锈味的空气,迈开沉重的腿,跟在车后。冰冷的雨水灌进鞋里,每一步都像踩在冰碴子上。车子开得很慢,像是在刻意羞辱我的步行。穿过修剪得一丝不苟、在雨中也显得生机勃勃的草坪,绕过巨大的喷泉池,最终停在一栋灯火辉煌如宫殿般的别墅主楼前。
门童撑着巨大的黑伞,早已恭敬地拉开车门。李荣昌弯腰下车,昂贵的皮鞋踩在干燥的水磨石台阶上,连一丝水渍都没沾上。他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浑身湿透、像个落汤鸡一样站在雨里的我,径直走进了那片温暖的、流淌着音乐和食物香气的光晕里。
一个穿着管家制服、面无表情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递给我一把同样冰冷的黑伞。林先生,这边请。他的声音平板无波,眼神甚至没有在我湿透的裤脚上停留半秒。
我沉默地接过伞,跟着他绕过正门,从一条狭窄、光线昏暗的佣人通道走了进去。通道里弥漫着清洁剂和食物残渣混合的奇怪气味。最终,我被领进一个巨大的宴会厅角落,一个靠近巨大落地窗的位置。窗外是精心设计过的雨夜花园景观,窗内,是另一个世界。
水晶吊灯的光芒璀璨得刺眼,巨大的空间里流淌着舒缓的钢琴曲。空气里混合着昂贵的香水、雪茄和食物的香气。男人们穿着剪裁合体的西装,腕表在灯光下偶尔闪过冰冷的光。女人们珠光宝气,裙摆摇曳,笑语晏晏。精致的食物摆在铺着雪白桌布的长桌上,银质的餐具闪闪发光。
而我,缩在这个角落,湿透的廉价外套紧紧贴在身上,头发还在往下滴水,脚下很快积了一小滩水渍。与周围的光鲜亮丽格格不入,像一个突兀闯入的污点。我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扫过来,带着好奇、探究,更多的是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嘲弄,如同细密的针,扎在皮肤上。
啧,那是谁啊怎么混进来的
听说是李董乡下姐姐的孩子八竿子打不着的穷亲戚吧
瞧那样子…保安怎么放他进来的真晦气…
估计是来打秋风的,这种人我见多了…
窃窃私语如同苍蝇的嗡嗡声,断断续续钻进耳朵。我低着头,盯着自己脚下那滩不断扩大的水渍,手指在湿冷的裤缝上无意识地抠着。口袋里,那个冰冷的、金属质感的硬物轮廓,似乎微微发烫。一块老旧的、表盘磨损严重的机械表,父亲留下的唯一遗物。
就在这时,宴会厅中央传来几声清脆的拍掌声。音乐停了下来,交谈声也渐渐平息。所有人都看向主位方向。
李荣昌站在人群中央,手里端着一杯琥珀色的酒液,脸上带着得体的、掌控一切的微笑。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全场,最终,精准地落在了我这个阴暗的角落。
所有人的目光,也如同聚光灯般,瞬间聚焦过来。嘲弄、怜悯、看好戏…各种情绪混杂的视线,几乎要把我钉死在原地。
李荣昌清了清嗓子,声音通过麦克风清晰地传遍整个宴会厅,带着一种刻意为之的、居高临下的温和:诸位亲朋,感谢大家莅临寒舍。值此家宴欢聚之时,李某也有一件小小的家事,需要当众处理一下。
他顿了顿,目光牢牢锁定我,那温和的表象下,是冰冷的、不容置疑的锋芒。
这位,他抬手指向我,如同指点一件物品,是我那位早逝姐姐的孩子,林默。
他的语气平淡,像是在介绍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年轻人,从乡下来,没见过什么世面。前些日子找到我,表达了一些…不太切实际的想法。
人群里响起几声压抑的轻笑,带着心照不宣的意味。
李荣昌脸上的笑容加深了些,却更冷了:我这个做舅舅的,虽然家大业大,但也不能开这个口子。亲兄弟尚且明算账,更何况是远亲今日,趁诸位做个见证。
他朝旁边微微颔首。一个穿着笔挺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的助理立刻上前一步,手里捧着一个打开的文件夹和一支笔,还有一张薄薄的、印着银行标识的支票。
助理走到我面前,将文件夹递到我眼皮底下。那是一份打印好的文件,抬头是醒目的黑体字——《亲属关系解除及经济补偿声明书》。内容冷冰冰,充满了法律术语,核心意思只有一个:我,林默,自愿解除与李荣昌及其家族的一切亲属关系,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再无瓜葛。作为补偿,对方一次性支付人民币伍佰万元整。
那串数字,伍佰万元,在支票上清晰地打印着,散发着油墨的味道。
签了它。李荣昌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来,清晰,平静,带着不容违逆的威严,这五百万,够你在乡下安安稳稳过一辈子了。年轻人,要懂得知足,更要懂得…分寸。
整个宴会厅落针可闻。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聚焦在那份声明书和那张支票上。空气凝固了,只有窗外的雨声还在不知疲倦地敲打着玻璃。
羞辱。赤裸裸的羞辱。
像一盆滚烫的油,兜头浇下。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我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一股几乎要冲破胸膛的暴戾和…一种近乎荒诞的解脱感。
我抬起头,目光越过那个助理,直直地看向李荣昌。他的眼神里没有任何亲情,只有商人特有的算计和一种彻底划清界限的冷漠。五百万买断血缘买断我母亲和他那点早已被金钱腐蚀殆尽的姐弟情
呵。
我颤抖着伸出手。不是因为害怕,而是那股汹涌的情绪需要一个宣泄的出口。手指冰冷僵硬,几乎握不住那支笔。助理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笔尖触碰到纸张,发出沙沙的声响。我的动作很慢,很艰难,像是在承受着千钧重负。额前的湿发贴在皮肤上,冰凉。一滴水珠,不知是雨水还是别的什么,从我的下巴滑落,啪嗒一声,不偏不倚,正砸在支票上伍佰万元整那几个鲜红的印刷字上。水渍迅速晕开,将那刺眼的红色洇开一小片,像一滴微不足道的血。
我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林默。两个歪歪扭扭的字,带着湿气,印在那份冰冷的声明书上。
助理迅速收回文件夹和笔,将那张沾了水渍的支票随意地放在我面前那张小圆桌上,仿佛那只是一张擦过手的废纸。他转身,走回李荣昌身边,微微躬身。
李荣昌满意地点点头,脸上重新挂起那种掌控全局的笑容,举起酒杯:好了,家事已了。诸位,让我们继续…
宴会厅的气氛瞬间松弛下来,音乐重新流淌,谈笑声再次响起。刚才那场短暂的、针对一个小人物的驱逐,不过是这场奢华盛宴中一个无足轻重的插曲,一个供人茶余饭后消遣的谈资。我,和那张被水渍洇染的五百万支票,被彻底遗忘在这个冰冷的角落。
我拿起那张支票。纸面冰凉,被水渍浸透的地方有些软烂。五百万。一笔足以让普通人疯狂,足以在乡下买下大片土地、盖起小楼的巨款。
指尖感受着那粗糙的纸感,我慢慢地,将支票一点一点地撕开。没有愤怒的撕扯,动作甚至称得上平静。先是撕成两半,再撕成四半,然后更细碎…直到它变成一堆无法辨认的彩色纸屑。
我摊开手,任由那些湿漉漉的纸屑从指缝间飘落,混入我脚下那一小滩雨水里,被彻底玷污、溶解。
不再看那片狼藉,不再看那片觥筹交错的光鲜。我转过身,挺直了脊背,带着一身湿冷和决绝,大步走向我来时的那个阴暗的佣人通道。湿透的鞋踩在光洁昂贵的地板上,留下一个个清晰的水印,如同一个个无声的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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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是另一个世界的喧嚣。眼前,是冰冷的通道和外面无边无际的雨夜。口袋里的老式机械表,表壳贴着大腿的皮肤,传来一丝微弱却持续的温热。那表盘玻璃下,极其细微的、如同微缩星河般的蓝色光点,在黑暗的通道里,无人察觉地,悄然加速流转。
***
三个月后。
迪拜。全球未来能源峰会主会场。
这里与三个月前李家那场充斥着虚伪和铜臭味的家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巨大的穹顶之下,空间开阔得令人窒息。冰冷的金属与剔透的玻璃构成了未来感十足的骨架,无数块巨大的高清屏幕如同瀑布般从高处垂落,实时滚动着各种语言的数据流、复杂的分子结构图和能源转化模型。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昂贵地毯和一种属于顶级科技场所的、独特的臭氧与金属混合的气息。
西装革履的政要、头发花白的顶尖学者、眼神锐利的资本巨鳄、身着各国传统服饰的能源部长…来自全球的权力与智慧中心人物汇聚于此。低沉的交谈声汇聚成一片模糊的背景音浪,各种语言交织,话题无一例外地围绕着同一个词:能源。焦虑、渴望、野心,在每个人紧绷的神经下无声涌动。
会场最前方,巨大的主舞台被布置成一个充满科技感的指挥中心。中心位置,一张造型流畅的白色演讲台静静矗立。演讲台后方的环形巨幕,此刻正显示着本次峰会的核心议题——【可控核聚变:人类能源的终极解决方案】巨大的问号,带着全人类的期冀与忐忑。
李荣昌坐在最前排的VIP席位上。位置极佳,正对着演讲台。他今天穿着一身剪裁无可挑剔的深灰色定制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手腕上价值不菲的百达翡丽在灯光下偶尔折射出冷光。然而,他脸上惯有的那种掌控一切的从容不见了。眉头紧锁,眼神深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和疲惫。
这三个月,并不好过。他旗下的荣昌能源集团,股价如同坐了过山车。先是新能源电池项目曝出严重的安全隐患和续航虚标丑闻,股价暴跌。紧接着,集团重金押注的非洲某大型油田开采项目,因为当地政局突变和极端环保组织的激烈抵制,彻底陷入僵局,前期投入的巨额资金几乎打了水漂。更雪上加霜的是,国际原油价格因为地缘政治冲突剧烈震荡,荣昌能源的现金流承受着前所未有的压力。
李董,身边的助理微微倾身,声音压得极低,递过来一份最新的平板简报,上面是刺眼的红色K线图,华尔街那边刚传来的消息,穆迪可能再次下调我们的信用评级…还有,中东‘沙蜥’项目,酋长国方面态度很强硬,要求我们立刻追加五十亿美金的保证金,否则…
李荣昌烦躁地挥了挥手,示意助理闭嘴。他的目光死死盯着演讲台后方那个巨大的问号。核聚变…如果真能实现商业化…那将是彻底颠覆现有能源格局的滔天巨浪!荣昌能源引以为傲的石油、天然气、甚至新能源电池,都将在一夜之间沦为时代的垃圾!他必须抓住机会,哪怕只是分一杯羹,哪怕只是一个概念,也足以稳住他那摇摇欲坠的帝国!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真皮座椅的扶手,目光扫过台上那些即将发言的、代表着传统能源巨头和大型国家实验室的熟悉面孔。洛克菲勒能源的CEO,欧佩克轮值主席,ITER国际热核聚变实验堆项目的首席科学家…这些人,才是这场游戏的真正玩家。他需要接触,需要利益交换,需要…
就在他脑中飞速盘算着各种商业策略和人脉运作时,主舞台的灯光骤然一变。柔和的光束聚焦在演讲台。峰会的主持人,一位满头银发、德高望重的诺贝尔物理学奖得主,步履沉稳地走了上来。
女士们,先生们,老教授的声音通过遍布会场的顶级音响系统,清晰地传递到每一个角落,带着一种见证历史的庄重,我们即将迎来本次峰会,或许也是人类能源史上,一个可能被铭记的时刻。
会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台上。
数十年来,可控核聚变,这顶能源王冠上最璀璨的明珠,如同海市蜃楼,牵引着无数科学家的梦想,也嘲笑着人类的极限。老教授的声音带着一丝感慨,无数伟大的实验室,投入了难以想象的人力、物力和时间,试图驾驭这颗‘人造太阳’。然而,投入与产出的巨大鸿沟,反应堆稳定运行的时长壁垒,如同横亘在人类面前的叹息之墙。
他顿了顿,环视全场,目光深邃:但今天,我们或许将见证一堵高墙被凿开的第一道裂缝。我们很荣幸地宣布,本次峰会将独家连线一个位于北非撒哈拉沙漠深处的、全新的聚变研究基地——‘燧石之心’。
燧石之心台下响起一片低低的疑惑声。这个名字太陌生了。
老教授没有理会台下的议论,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难以抑制的激动:并且,我们有幸邀请到‘燧石之心’的创始人与首席科学家,林默先生,为我们带来他团队的突破性进展报告!让我们…拭目以待!
林默李荣昌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身体猛地一僵!如同被一道高压电流狠狠击中!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瞳孔骤然收缩到极致!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那个被他用五百万像打发乞丐一样赶出家门的穷外甥那个浑身湿透、在角落里瑟瑟发抖、连名字都写不稳的林默首席科学家掌控着一个聚变研究基地开什么国际玩笑!一定是重名!一定是!
巨大的荒谬感和一种莫名的、如同深渊般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李荣昌的心脏。他下意识地挺直了身体,脖子僵硬地前伸,眼睛死死地盯住演讲台后方的巨大环形屏幕。
屏幕上,画面切换了。
不再是复杂的图表和数据流。映入所有人眼帘的,是一片无垠的、在烈日下蒸腾着热浪的金黄色沙漠。镜头俯瞰,在沙漠腹地,一片巨大的、由高强度合金和特种玻璃构成的环形建筑群,如同一个嵌入黄沙的冰冷金属巨环,静静地躺在那里。建筑风格极其简洁,充满了工业化的力量感和未来感。这就是燧石之心。
镜头拉近,推进到主控大厅。巨大的空间里,布满了闪烁着各种指示灯和复杂数据流的控制台。穿着统一深蓝色工作服的技术人员在自己的岗位上忙碌着,神情专注而肃穆。整个大厅弥漫着一种紧张而有序的氛围。
接着,镜头锁定在中央控制台前,一个穿着同样深蓝色工作服的身影上。那人背对着镜头,身形挺拔,正专注地看着面前巨大的主控屏幕,屏幕上流淌着瀑布般的实时数据。
当那个身影缓缓转过身,正面朝向镜头时——
轰!
整个会场,如同被投入了一颗精神炸弹!瞬间炸开了锅!
惊呼声、倒抽冷气的声音、难以置信的议论声如同海啸般席卷了整个空间!
上帝啊!这么年轻
他是谁哪个实验室出来的从未听说过!
华人燧石之心…这名字很东方…
等等!这面孔…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李荣昌如同被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了胸口!他猛地从VIP座椅上站了起来,带倒了旁边的水杯,昂贵的西裤瞬间被水浸湿,但他浑然不觉!他的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死死地盯着屏幕上那张年轻、平静、甚至带着一丝书卷气的脸!
那张脸,他三个月前才刚刚见过!在那个雨夜,在那个被他当众羞辱的角落!那个被他亲手用五百万买断了血缘的穷外甥——林默!
真的是他!
屏幕上,林默穿着那身深蓝色的工作服,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朴素得与周围价值亿万的设备格格不入。但他站在那里,平静地面对着来自全球顶尖人物的注视,眼神深邃而沉稳,没有一丝一毫的怯场。他对着镜头,微微颔首示意,动作自然流畅。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李荣昌失态地喃喃自语,声音嘶哑颤抖,带着一种世界观被彻底颠覆的惊恐和混乱,他…他哪来的钱哪来的技术他明明…明明就是个废物!巨大的冲击让他几乎站立不稳,旁边的助理慌忙伸手扶住他,却被他粗暴地一把甩开!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那个雨夜角落里的狼狈身影和眼前屏幕上这张平静得可怕的脸在疯狂交替闪现!五百万那点钱连这里的一块控制面板都买不起!燧石之心这规模…这投入…是天文数字!他哪来的启动资金难道是偷是抢还是…背后有哪个他李荣昌都惹不起的庞然大物在支持
就在李荣昌陷入彻底的混乱和惊骇时,屏幕上的林默开口了。他的声音通过完美的音响系统传遍会场,清晰、平稳,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喧嚣:
诸位,我是林默,‘燧石之心’项目的负责人。
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镜头,仿佛能穿透屏幕,看到会场里每一张震惊的面孔。
我知道,很多人会质疑,一个从未在主流学术期刊上留名的人,一个没有依托任何国家实验室或能源巨头的独立项目,凭什么站在这里,谈论可控核聚变这个终极梦想
他的语气平淡,没有任何自辩,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自信。
理论模型再完美,也无法点燃黑暗。工程实践上的每一个微小突破,都胜过纸上谈兵的万语千言。林默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回荡在会场每一个角落,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燧石之心’的核心目标只有一个——让聚变能,从实验室的摇篮,真正迈入实用化的门槛。不是未来,而是现在。
他微微侧身,指向身后巨大的主控屏幕。屏幕上瞬间切换,不再是复杂的数据流,而是一个高度抽象化的三维动态模型。模型的核心,是一个被多重强大约束力场包裹的、炽热到呈现白蓝色的等离子体光团。周围,无数代表能量流、磁场线、冷却剂循环的彩色线条精密运转。
我们摒弃了传统的托卡马克和仿星器路径。林默的声音如同手术刀般精准,‘燧石之心’的核心,是我们称之为‘蜂巢’的紧凑型多场协同约束装置。
随着他的话音,模型核心的光团结构迅速放大、拆解。那并非一个巨大的环或扭曲的螺旋,而是由无数个微小的、六边形的能量单元精密嵌套而成!每一个单元都像是一个独立的微型反应室,内部磁场和惯性约束以一种极其巧妙的方式叠加耦合!
它将等离子体分割囚禁在数以万计的微型‘蜂巢’单元内,极大降低了单一约束失效带来的灾难性风险。单元间的能量协同转移和自愈冗余设计,则确保了整体运行的极端稳定性。
会场里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惊呼!许多白发苍苍的物理学家猛地坐直了身体,眼睛死死盯着那前所未见的约束结构模型,脸上写满了震惊和狂热的求知欲!
上帝…这思路…
太激进了!单元间的协同控制怎么可能实现
这能量密度…计算过吗
林默仿佛没有听到台下的骚动,他的手指在控制台上快速而精准地点了几下。屏幕模型再次变化,显示出环绕蜂巢核心的、极其复杂的多层结构。
材料,是聚变工程永远的痛点。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冷冽,我们采用了全新的‘星尘’复合材料体系。非晶态金属陶瓷基体,内嵌定向排列的纳米金刚石纤维和超导量子点阵列。它能在承受极端中子辐照和热负荷的同时,实现磁约束场的超导传递与自生式第一壁保护。
屏幕上展示出这种材料的微观结构模拟图,复杂精美得如同宇宙星图。坐在前排的一位ITER项目的材料学泰斗,失态地摘下了眼镜,凑近屏幕,嘴唇无声地翕动着。
至于点火与维持…林默的语气依旧平淡,但接下来的话却如同在会场投下了一颗核弹,我们开发了‘弦理论’的衍生应用——‘真空零点能谐振抽取技术’。
什么!台下那位诺贝尔奖得主主持人失声惊呼!
真空零点能!
这…这已经超出了现有物理学的框架!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那是理论物理的禁区!
质疑声瞬间如同潮水般涌起!这已经不再是激进,而是近乎科幻!然而,林默没有解释,他只是平静地看着台下沸腾的人群,那眼神深邃得如同古井。
理论需要实践检验。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压下了所有的质疑,而实践,就在各位眼前。
他抬起手,没有看控制台,只是对着镜头,做了一个极其简单的手势——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轻轻向下一划。
这个手势,如同一个无声的号令。
屏幕上,沙漠基地燧石之心的主控大厅画面瞬间放大!占据了整个环形巨幕!
所有技术人员都停止了动作,屏息凝神。大厅里只剩下设备低沉的嗡鸣和指示灯闪烁的声音。
林默的声音通过麦克风清晰地响起,回荡在主控大厅和迪拜会场:‘燧石之心’,点火序列,启动。
主控台前,一个年轻的女工程师深吸一口气,眼神无比坚定,伸出微微颤抖却异常稳定的手指,用力按下了控制台中央一个被透明防护罩保护着的、猩红色的按钮!
嗡——!
一声低沉而雄浑的嗡鸣,仿佛来自大地深处,通过音响系统清晰地传递到迪拜会场!那不是爆炸,不是轰鸣,而是一种沉重的、带着无匹力量的脉动!整个主控大厅似乎都在微微震颤!
主屏幕上,代表核心约束场强度的曲线瞬间从零开始飙升!绿色的线条以近乎垂直的角度向上疯狂冲刺!能量读数如同脱缰的野马,数字疯狂跳动,单位从兆瓦瞬间跃升至吉瓦级别!
约束场内部监控画面亮起!不再是模拟图,而是真实的、来自反应核心的影像!
那数以万计的微型蜂巢单元内部,一点极其微小、却璀璨到无法直视的炽白光点骤然亮起!如同在每一个黑暗的蜂房中,瞬间点燃了一颗微缩的恒星!紧接着,光点迅速膨胀、稳定!炽白的光芒透过单元壁的观测口投射出来,在屏幕上汇聚成一片令人心醉神迷的、纯净到极致的白光!
那不是燃烧的火焰,那是被驯服的太阳核心!
核心温度读数定格在一个让所有物理学家心脏骤停的数字:1.5亿摄氏度!持续时间:稳定维持!
迪拜会场,陷入了一片绝对的、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如同被施了石化魔法,眼睛死死地盯着屏幕上那片纯净的、代表着无限可能的炽白光芒!忘记了呼吸,忘记了思考!
几秒钟后,死寂被打破。
不是掌声,不是欢呼。
而是来自燧石之心主控大厅内部通讯频道里,爆发出的、无法抑制的、带着狂喜和哽咽的欢呼声浪!通过音响,清晰地传遍了全球!
约束稳定!能量输出持续上升!
我的上帝!我们成功了!真的成功了!
温度恒定!磁场完美!输出功率…输出功率达标!
人造太阳!我们点亮了人造太阳!
欢呼声如同海啸,席卷了整个主控大厅,也席卷了迪拜会场!许多白发苍苍的科学家激动得热泪盈眶,不顾仪态地站起来,用力地鼓掌,拥抱身边的人!巨大的环形屏幕上,那片纯净的白光稳定地散发着希望的光芒。
林默站在那片欢呼的海洋中心,站在那片象征着人类能源未来的炽白光芒前,脸上依旧平静。他微微侧头,目光似乎穿透了屏幕,精准地落在了VIP席位上,那个面无人色、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的李荣昌身上。
然后,他对着镜头,露出了一个极其浅淡,却足以让李荣昌肝胆俱裂的微笑。
最后,林默的声音平静地响起,清晰地压过了现场的欢呼,借此机会,我想特别感谢一个人。
会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
感谢他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慷慨地提供了五百万人民币的启动资金。林默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他的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VIP区,没有这笔雪中送炭的资金,‘燧石之心’也许不会如此顺利地走到今天。谢谢你,李荣昌舅舅。
轰——!
李荣昌只觉得脑子里仿佛有一万口铜钟同时被撞响!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眼前金星乱冒!那五百万!那张被他当作施舍、当作羞辱工具、最终被我撕碎丢在雨水里的五百万支票!
启动资金雪中送炭
巨大的羞辱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脸上、心上!比三个月前他当众羞辱我时,强烈百倍!千倍!他成了全世界的笑柄!成了资助人类能源革命的慈善家成了亲手将外甥推向神坛的伯乐
噗!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咙!李荣昌眼前一黑,再也支撑不住,肥胖的身体晃了晃,在助理惊恐的尖叫声中,如同一滩烂泥般,重重地、无比狼狈地瘫倒在他那价值不菲的VIP座椅前!昂贵的西装皱成一团,精心打理的发型散乱,脸上是极致的震惊、羞辱和彻底的崩溃!
而屏幕上,林默已经平静地结束了发言:报告完毕。‘燧石之心’将持续运行,数据将向全球符合标准的科研机构开放。愿这簇星火,能真正点燃人类文明的未来。
他微微颔首,转身,那深蓝色的身影,消失在炽白光芒的背景中。
***
夜,深得像化不开的浓墨。
空气里还残留着白天烈日炙烤后滚烫的余温,混合着附近小吃街飘来的油烟味和垃圾发酵的酸馊气息。狭窄的巷道两边,是参差不齐、墙皮剥落的老旧居民楼,窗户里透出昏黄的灯光。我住的家,就在其中一栋楼的顶层,一个用彩钢板违章搭建出来的小阁楼,墙壁薄得像纸,冬冷夏热,是这座城市光鲜表皮下的褶皱里,最不起眼的一粒尘埃。
我坐在吱呀作响的旧书桌前。桌上没有电脑,只有一盏光线昏黄的白炽台灯,照亮着几本翻得卷了边的物理期刊和写满密密麻麻公式演算的草稿纸。空气闷热,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我拧开桌上那瓶最便宜的矿泉水,灌了一大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清凉。
窗外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如同杀猪般的嚎哭!
小默!小默啊!舅舅错了!舅舅不是人!舅舅给你跪下了!你开开门啊!
舅舅该死!舅舅有眼无珠!舅舅给你磕头了!你原谅舅舅吧!
万亿家产!荣昌集团!都给你!都是你的!只要你回来!回来继承家业!舅舅什么都给你!
声音嘶哑、绝望,带着哭腔,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瘆人。是李荣昌。
他显然是直接从迪拜飞回来的,昂贵的西装早已皱巴巴、沾满了尘土,头发凌乱,脸上涕泪横流,混合着汗水和油污,在昏黄的路灯下显得肮脏而狼狈。他跪在我楼下那坑洼不平的水泥地上,完全不顾周围几扇窗户悄悄推开、探出看热闹的脑袋,也顾不上地上污秽的积水,正对着我阁楼那扇小小的、蒙着灰尘的窗户,声嘶力竭地哭喊、磕头。
小默!我的好外甥!你出来看看舅舅啊!舅舅知道错了!都是你舅妈那个贱人!是她撺掇我的!是她看不起你!舅舅心里一直是疼你的啊!他开始甩锅,试图挽回一丝亲情牌。
钱!舅舅有的是钱!你要多少一千亿两千亿只要你开口!舅舅立刻转到你名下!回来吧!回来当李家的家主!舅舅给你当牛做马!
楼下,他那辆迈巴赫静静地停在巷口,司机和助理尴尬地站在车边,低着头,不敢看周围邻居指指点点的目光。
阁楼里,我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手指间,那枚老旧的机械表被我无意识地转动着。表壳冰凉,但内里似乎有微弱的热流在涌动。表盘玻璃下,那些微缩的蓝色光点,如同呼吸般明灭着,组成一个极其复杂的、非欧几何的稳定结构。这枚父亲留下的遗物,这枚承载着超越时代理论的钥匙,远比楼下那万亿家产沉重亿万倍。
窗外的哭嚎和许诺,如同蚊蝇的嗡嗡,令人厌烦。
我站起身,走到那扇小小的窗前。没有开窗,也没有看楼下那个磕头如捣蒜的身影。我只是伸出手,抓住了那根连接着破旧电视机的天线——那是我这陋室里唯一能接收外界信息的通道。
滋啦…
一阵轻微的电流声后,那台屏幕只有十几寸、外壳发黄的老旧电视机亮了起来,闪烁了几下,画面逐渐清晰。
屏幕里,正是白天迪拜峰会现场的后续报道。画面切换到了燧石之心基地外围。
在无垠的撒哈拉星空下,那座冰冷的金属巨环——燧石之心基地,通体流转着幽蓝色的能量光晕。而在基地前方,一片巨大的、原本只有黄沙的不毛之地,此刻却亮起了璀璨夺目的光芒!
数以万计的、如同星辰般的光点,点亮了一片规划整齐、生机勃勃的绿洲!那是利用聚变反应堆直接输出的、近乎无限且廉价到可以忽略成本的能源,瞬间催生出的现代农业奇迹!蔬菜大棚、无土栽培工厂、海水淡化灌溉系统…在聚变能源的驱动下,如同神迹般在沙漠中拔地而起!镜头拉近,可以看到饱满的番茄挂在藤蔓上,翠绿的蔬菜在营养液中舒展,清澈的水流潺潺流淌,滋润着曾经干渴万年的沙砾!
画面下方,打出一行醒目的新闻标题:【燧石之心宣布:聚变能商业化应用第一站——点亮沙漠!能源免费时代开启!】
新闻主播激动的声音传来:…林默博士,这位被誉为本世纪最伟大天才的‘核聚变之父’,刚刚通过‘燧石之心’官方频道,向全球宣布:基于可控核聚变的无限清洁能源,将首先应用于改造地球极端环境,惠及最需要能源的贫困地区!‘燧石之心’基地产出的首批能源,将不计成本,完全免费供应给北非撒哈拉地区的居民及农业改造项目!这标志着…
免费…免费供应…楼下,李荣昌的哭嚎声不知何时停了。他呆呆地跪在污水里,仰着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旁边一家小卖部门口悬挂的、正在播放新闻的破旧小电视。屏幕上那片沙漠绿洲的璀璨光芒,如同最锋利的针,狠狠扎进他浑浊的瞳孔里。
他引以为傲的万亿家产,他视为命根子的石油帝国、能源霸权…在免费这两个字面前,瞬间崩塌,灰飞烟灭!
噗——!
一口滚烫的鲜血,再也压制不住,猛地从李荣昌口中狂喷而出!如同泼墨般,溅在肮脏的水泥地上,溅在他自己那身名贵的、沾满污秽的西裤上!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破风箱声,眼珠暴突,布满血丝,死死地盯着电视屏幕上那片象征着他帝国末日的光芒,身体剧烈地抽搐了几下,然后,如同一截被彻底抽空了灵魂的朽木,脸朝下,重重地栽倒在那滩混合着血污、泪水和污泥的污秽之中!一动不动。
迈巴赫旁的司机和助理惊恐地尖叫着冲了过来。
阁楼里,我面无表情地拉上了那扇小小的、蒙尘的窗帘,彻底隔绝了窗外所有的喧嚣、污秽和那个正在腐朽的旧时代。
房间内,只剩下那台老旧电视机发出的、略显嘈杂的播报声,以及台灯下,那枚在昏黄光线下、表盘深处蓝色星河流转不息的机械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