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场里的最后一只公鸡死了。
这个消息像一阵风般迅速传遍了整个鸡舍。母鸡们挤在一起,不安地咕咕叫着,羽毛蓬松起来。我——一只名叫白羽的母鸡,站在角落里,感受着空气中弥漫的某种难以名状的变化。
红冠死了,老母鸡灰翅低声说,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现在只剩下我们了。
红冠是我们农场里最后一只公鸡,有着鲜艳的红色鸡冠和闪亮的羽毛。他曾经统治着我们这个小群体,每天早上准时打鸣,保护我们免受其他动物的侵扰。现在,他躺在鸡舍的一角,那双曾经炯炯有神的眼睛永远闭上了。
农场主的女儿艾米丽蹲在红冠的尸体旁,轻轻抚摸着他已经僵硬的羽毛。可怜的红冠,她小声说,现在谁来叫我们起床呢
我望着红冠的尸体,突然感到一阵奇怪的悸动。我的身体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苏醒,一种我从未体验过的冲动在血管里流淌。我摇摇头,把这奇怪的感觉压下去。
没有公鸡,我们下的蛋就孵不出小鸡了,灰翅忧心忡忡地说,农场主会怎么处理我们
这个问题像一块石头沉入水中,激起一圈圈不安的涟漪。母鸡们更加躁动起来,有的开始无目的地踱步,有的则缩成一团。我们都知道,没有公鸡意味着什么——我们的蛋将永远只是食物,而不会孕育新的生命。
那天晚上,鸡舍出奇地安静。没有红冠的咕咕声安抚我们入睡,也没有他警惕的脚步声保护我们免受夜间捕食者的威胁。我蜷缩在我的角落,却怎么也睡不着。我的身体发热,心跳比平时快得多。
你还好吗,白羽旁边的小母鸡黄点关切地问。
我不知道,我诚实地回答,感觉很奇怪。
第二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透过鸡舍的缝隙照射进来时,一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我张开嘴,发出一声嘶哑的、不成调的鸣叫。那声音既不像母鸡平时的咕咕声,也不像公鸡嘹亮的啼鸣,而是一种介于两者之间的怪异声响。
所有母鸡都转过头来盯着我,眼睛里充满惊恐。
白羽,你在干什么灰翅严厉地问。
我...我不知道,我结结巴巴地说,就是...感觉必须这么做。
灰翅走近我,用她那双锐利的眼睛上下打量我。你的鸡冠,她突然说,它变大了。
我低头看去,惊讶地发现她是对的。我原本小巧的粉色鸡冠确实变得比昨天更红、更大了。不仅如此,我的羽毛似乎也变得更加鲜艳,脖子上的羽毛开始变长。
这不对劲,灰翅后退几步,母鸡不应该这样。
其他母鸡也开始远离我,仿佛我染上了什么可怕的疾病。我感到一阵刺痛,不仅是身体上的变化带来的不适,更是被群体排斥的痛苦。
接下来的几天,我的变化越来越明显。我的体型变大,羽毛变得更加鲜艳,尤其是颈部和尾部的羽毛,开始呈现出金属般的光泽。最令人不安的是,每天早上,我都无法控制地试图打鸣,尽管声音仍然嘶哑难听。
她在变成公鸡,一天晚上,我听到灰翅对其他母鸡说,这是不自然的。
但农场里已经没有公鸡了,黄点怯生生地说,也许...这是件好事
不!灰翅厉声打断她,母鸡就是母鸡,公鸡就是公鸡。白羽这样是不正常的,她会给我们带来麻烦。
我感到一阵愤怒涌上心头。为什么我就不能变成公鸡为什么我必须永远做一只只会下蛋的母鸡这种愤怒如此强烈,以至于我冲向灰翅,用我新长出的尖喙啄了她一下。
灰翅惊叫一声,其他母鸡四散逃开。看到了吗灰翅尖叫道,她变得暴力了!她不再是我们的同类了!
那天晚上,我被赶到了鸡舍最远的角落。没有一个母鸡愿意靠近我,她们用恐惧和厌恶的眼神看着我。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但同时也感到一种奇怪的自由。我不再需要遵守母鸡的那些规矩,不再需要小心翼翼地讨好群体。
艾米丽似乎注意到了我的变化。她开始特别关注我,每天都会多看我几眼,有时还会记录些什么。有一天,她甚至把我单独带到一个围栏里,仔细检查我的身体。
天哪,我听到她自言自语,这是性反转。我在书上读到过,但从未亲眼见过。没有公鸡的情况下,少数母鸡会开始雄性化...
她兴奋地跑回屋子,不久后带着一本厚厚的书回来,一边对照一边观察我。我感到既害怕又好奇,这个人类女孩似乎理解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
你的卵巢正在退化,艾米丽轻声说,好像我能听懂她的话似的,而你的右侧性腺开始发育...这太神奇了!
我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但她的声音温柔而兴奋,不像其他母鸡那样充满恐惧。这让我感到一丝安慰。
变化仍在继续。我的鸡冠变得又大又红,几乎和死去的红冠一样鲜艳。我的羽毛完全变成了公鸡的模样,颈部和尾部长出了华丽的长羽。最令人惊讶的是,我终于能够发出一声完整的、嘹亮的啼鸣。
那天早上,当我的啼鸣划破黎明的寂静时,整个农场似乎都静止了一瞬。母鸡们惊恐地看着我,农场主的狗开始狂吠,连远处的牛都抬起了头。
艾米丽冲出屋子,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你做到了!她欢呼道,完全性反转!
但鸡舍里的反应截然不同。灰翅带领其他母鸡挤在离我最远的角落,拒绝与我共食或共饮。只有黄点偶尔会偷偷看我一眼,眼中混合着好奇和恐惧。
我成了鸡群中的异类,既不是真正的公鸡,也不再是母鸡。我试图履行公鸡的职责——保护鸡群、维持秩序,但每次我靠近,母鸡们就会四散逃开。我甚至尝试像红冠那样与母鸡交配,但结果只是引发了更大的恐慌。
一天傍晚,我听到农场主和艾米丽在争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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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鸡不正常,农场主严厉地说,它会让整个鸡群不安。明天我就处理掉它。
不,爸爸!艾米丽抗议道,这是科学上的奇迹!我们需要研究它,记录它的变化!
它只是一只鸡,艾米丽。一个出错的生物。农场里不需要异常。
我的心沉了下去。处理掉这意味着什么死亡恐惧让我浑身发抖,但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强烈的求生欲望。不,我不会就这样结束。我已经经历了如此巨大的变化,我不会轻易放弃。
那天晚上,当整个农场陷入沉睡时,我做了一个决定。我要离开。与其等待被处理,不如去探索鸡舍外的世界。毕竟,我已经不再是普通的母鸡了,也许外面的世界有我的容身之处。
我轻轻推了推鸡舍的门,惊讶地发现它没有完全锁死。艾米丽一定是在匆忙中忘了关紧。我用头和身体撞击门缝,一点点扩大开口,直到终于能够挤出去。
外面的世界广阔而黑暗,充满了未知的危险。但我已经不再是那个胆小怕事的白羽了。我昂起头——现在是一个真正公鸡的姿态——迈出了第一步。
就在我即将踏入自由的那一刻,一个细小的声音叫住了我。
白羽...你要走了吗
我转身看到黄点站在鸡舍门口,她的眼睛里闪烁着泪光。
我必须走,我回答,他们明天就要杀了我。
黄点低下头:我知道...我只是...我会想你的。
我犹豫了。黄点是唯一一个没有完全排斥我的母鸡。离开意味着永远见不到她了。但留下意味着死亡。
跟我一起走,我突然说,我们可以一起离开。
黄点惊讶地抬起头:我...我不能。外面太危险了。而且...你现在是公鸡了,我们不一样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我感到一阵刺痛。她说得对,我们已经不再相同了。无论我多么希望,我们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保重,黄点。最后我说,然后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第一夜是最艰难的。农场周围的森林充满了捕食者的声音——狐狸的尖叫,猫头鹰的啼鸣。我躲在一棵倒下的树洞里,每一丝风吹草动都让我心惊胆战。我想念鸡舍的安全,想念熟悉的同伴,甚至想念灰翅严厉的目光。
但黎明时分,当第一缕阳光穿透树叶,我本能地挺起胸膛,发出一声响亮的啼鸣。那声音回荡在森林中,纯净而有力。在这一刻,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自由和力量。无论前路多么艰难,这都比等待死亡要好。
我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也许我会找到另一群鸡,也许我会孤独终老。但有一件事是确定的:我不再是那只普通的母鸡白羽了。通过某种奇迹或进化,我成为了一个全新的存在——一个跨越了性别界限的生命。
在晨光中,我昂首阔步地走向未知的世界,准备迎接属于我的命运。进化吧,母鸡。或者应该说,进化吧,公鸡。
第五章
森林中的啼鸣
露水打湿了我的羽毛,冰冷的触感让我打了个哆嗦。这是我离开农场后的第三个黎明,饥饿像一把钝刀,不断刮着我的胃。森林比我想象中危险得多,每一声窸窣都可能是潜伏的狐狸或貂。
我抖了抖羽毛,昂起头,本能地发出一声啼鸣。声音在寂静的森林中回荡,惊起几只早起的鸟儿。这啼鸣已经比三天前流畅多了,几乎像真正的公鸡一样洪亮。
吵死了,一个沙哑的声音突然从附近的灌木丛传来,想把所有捕食者都引来吗
我浑身的羽毛瞬间炸开,摆出防御姿态。灌木丛晃动几下,钻出一只羽毛凌乱的老母鸡。她的一只眼睛浑浊发白,另一只则锐利地打量着我。
你...你是农场鸡我惊讶地问。
老母鸡咯咯笑了:曾经是。现在我是森林鸡。叫我独眼吧。她歪头看我,你是个奇怪的家伙,既有公鸡的鸡冠和羽毛,又有母鸡的骨架和声音。
我低下头:我...我曾经是母鸡。
独眼的眼睛亮了起来:啊哈!性反转!我只听说过,从没见过。她绕着我转了一圈,你被赶出来了
我逃出来的。他们要...处理我。
聪明。独眼点点头,跟我来吧,至少我能告诉你在哪里找吃的而不被狐狸抓住。
独眼成了我在森林中的向导。她教会我哪些浆果可以吃,如何辨别毒蘑菇,哪里可以找到最肥的虫子。最重要的是,她教会我如何躲避捕食者——狐狸会在黎明和黄昏活动,貂喜欢在正午偷袭,而猫头鹰的飞行几乎没有声音。
你为什么独自生活一天,我忍不住问她。
独眼的独眼中闪过一丝阴影:我曾经也有群体。十二只母鸡,一只公鸡。狐狸在一个冬天夜晚袭击了我们。她抬起右翅,露出可怕的疤痕,我侥幸活下来,但再也不想加入任何群体了。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我带领着一群模糊的鸡影穿越森林,身后追着没有面孔的捕食者。醒来时,我的心脏狂跳,一种奇怪的使命感在胸中膨胀。
第六章
意外的追随者
两周后的傍晚,我正在溪边饮水,突然听到一阵慌乱的咯咯声。五只瘦弱的母鸡从灌木丛中冲出来,羽毛凌乱,眼中充满恐惧。
求求你!领头的花斑母鸡气喘吁吁,帮帮我们!
还没等我回答,一只红狐狸从同一处灌木丛窜出,龇着尖牙。母鸡们尖叫着躲到我身后。我的血液瞬间沸腾,一种从未有过的保护欲席卷全身。
我张开翅膀,让自己看起来比实际大一倍,发出最凶猛的啼鸣。狐狸愣了一下——它从没见过会这样反抗的鸡。我趁机扑上去,用新长出的距(公鸡后腿上的尖刺)狠狠踢向狐狸的鼻子。
狐狸哀嚎一声,后退几步。我持续发出攻击性的叫声,羽毛全部竖起。最终,狐狸转身逃进了灌木丛。
转身时,五双充满敬畏的眼睛正盯着我。
你们从哪里来我问道。
花斑母鸡低下头:东边的农场。主人说我们产蛋太少,要把我们做成汤...我们逃了出来。
你们为什么向我求助我困惑地问,我甚至不是...完整的公鸡。
但你保护了我们,一只小白母鸡轻声说,就像公鸡应该做的那样。
独眼不知何时出现在溪边,咯咯笑着:看来你有了自己的鸡群,白羽。
就这样,我莫名其妙成了五只母鸡的领导者。我们在森林边缘找到一处废弃的獾洞,改造成我们的窝。我每天清晨打鸣,带领她们觅食,站岗放哨保护她们安全。奇怪的是,这种角色对我来说如此自然,仿佛我生来就该如此。
一天,独眼把我拉到一边: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对吧
我摇摇头。
你现在是真正的公鸡了,她严肃地说,不只是外表,还有行为和社会角色。性反转已经完成了。
我望向正在啄食的母鸡们,她们偶尔会抬头看我一眼,眼中是信任和依赖。一种温暖的感觉流过我的全身。也许这就是红冠曾经感受过的责任与满足。
第七章
艾米丽的发现
艾米丽跪在森林边缘的草地上,仔细检查地上的羽毛和爪印。自从白羽失踪后,她每天都会来森林寻找线索。父亲认为那只变态鸡肯定已经被狐狸吃掉了,但艾米丽不这么认为。
她的生物学课本上清楚地记载着鸟类性反转的案例,但从未有详细的行为学研究。如果她能找到白羽,记录它的行为变化,这将是一个了不起的发现。
白羽她轻声呼唤,小心地向前走去。突然,一阵熟悉的啼鸣从前方传来——但比一个月前更加洪亮、更加自信。
艾米丽屏住呼吸,悄悄拨开灌木枝。眼前的景象让她瞪大了眼睛:白羽——现在几乎完全像只公鸡了——正带领着五六只明显是家养的母鸡在空地上觅食。它警戒地环顾四周,时不时低头啄起一只虫子,然后发出特殊的叫声让母鸡们过来分享。
天哪...艾米丽赶紧掏出小本子记录。这种行为模式与正常公鸡完全一致!更惊人的是,那些母鸡显然将它视为群体中的公鸡,顺从地回应它的每一次呼唤。
艾米丽连续观察了三天,逐渐摸清了这个特殊群体的活动规律。第四天,她决定冒个险。当鸡群离开后,她在空地上留下了一小堆特制的鸡饲料。
第二天清晨,她躲在同一处观察点,看到白羽谨慎地接近饲料,环顾四周后发出警报声。母鸡们立刻躲进灌木丛,而白羽则独自调查这个陷阱。它啄起一粒饲料,又放下,反复几次后似乎确认安全,才呼唤同伴们出来分享。
艾米丽的心跳加速。这不仅展示了白羽的保护行为,还表现出惊人的判断力。她决定每天在同一地点留下食物,逐步建立信任。
一个月后,奇迹发生了。当艾米丽轻声呼唤白羽时,这只特别的鸡没有立刻逃跑,而是站在原地,歪头看着她。艾米丽慢慢伸出手,放下一把饲料。白羽犹豫片刻,竟然走上前来,在她脚边啄食起来。
你真是个奇迹,艾米丽轻声说,小心翼翼地伸手抚摸白羽的羽毛。白羽微微颤抖,但没有逃走。我会保护你的,我保证。
第八章
危险的逼近
夏去秋来,我的群体渐渐壮大。又有三只被遗弃的母鸡加入了我们,现在我有八只母鸡需要保护。艾米丽每天的食物援助帮助我们度过了换羽期最艰难的日子。我甚至开始期待见到这个人类女孩——她与我所知的其他人类不同,她的眼睛中没有那种看待食物的冷漠。
然而,好景不长。一个寒冷的清晨,当我在例行巡逻时,闻到了熟悉的烟草味——农场主的气味。我立刻发出警报,母鸡们迅速躲进巢穴。我则飞上一棵矮树,观察情况。
农场主和另一个男人正沿着林间小路走来,手里拿着绳子和麻袋。
就在这一带,农场主说,我女儿最近总是偷偷摸摸带饲料出来。肯定是在喂养那些没用的鸡。
八只母鸡和一只假公鸡另一个男人笑道,够做不少鸡汤了。
我的血液凝固了。他们要捕杀我们!我必须在他们发现巢穴前引开他们。
深吸一口气,我飞落到小路中央,发出最响亮的啼鸣。两个男人吓了一跳,随即面露喜色。
就是它!农场主喊道,那个怪物!抓住它!
我转身就跑,故意放慢速度让他们能跟上。我领着他们在森林里兜圈子,直到确信他们已经远离巢穴,才甩开他们回到群体。
我们必须离开,我告诉母鸡们,人类发现我们了。
去哪里花斑母鸡担忧地问。
我望向西方,那里有更茂密的森林和山脉。去更远的地方,人类找不到的地方。
当天夜里,我们悄悄启程。我回头望了一眼艾米丽常留下食物的空地,心中有一丝遗憾。我希望能向她道别,感谢她的善意。
第九章
新家园
迁徙比想象中艰难。两只年老的母鸡没能跟上,我们不得不在途中留下她们。剩下的六只紧紧跟随我,穿越溪流和荆棘丛。
第七天,我们来到一处向阳的山坡,坡下有一片结满野果的灌木丛,坡上则有天然的岩洞可以栖身。最重要的是,这里有丰富的食物来源和良好的视野,能提前发现捕食者。
就是这里了,我宣布,我们的新家。
母鸡们欢呼起来,开始探索这片新领地。我站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上,望着夕阳染红天际。一种奇怪的满足感充满胸膛——我做到了红冠从未做到的事:带领鸡群找到真正的自由。
春天来临时,一件惊人的事情发生了。花斑母鸡开始表现出与我当初相似的变化:她的鸡冠变大变红,羽毛逐渐鲜艳,甚至尝试打鸣。
我...我感觉很奇怪,她困惑地告诉我,身体里有东西在改变。
独眼——她最终决定加入我们的群体——咯咯笑着:看来不只有你会性反转,白羽。也许这是没有公鸡时母鸡的本能。
到夏天结束时,六只母鸡中有三只开始雄性化。我们的群体结构发生了奇妙的变化:我们轮流站岗、带领觅食、保护巢穴。不再有固定的公鸡或母鸡角色,而是根据能力和情况灵活变换。
一天清晨,当我和花斑——现在应该叫花冠了——一起站在岩石上打鸣时,艾米丽突然出现在山坡下。她独自一人,手里拿着笔记本,眼中闪烁着喜悦的泪光。
你们做到了,她轻声说,保持距离不惊扰我们,你们创造了全新的社会结构。
她小心地放下一些谷物和一本翻开的笔记本。笔记本上画着详细的图表和记录,最上面一页写着《家鸡在无雄性环境下的自然性反转与社会行为重构》。
我走近看了看,虽然看不懂那些符号,但我明白艾米丽在做什么——她在告诉其他人类我们的故事。也许有一天,所有像我们这样的鸡都不用害怕被处理。
艾米丽离开前,回头望了我最后一眼:进化吧,母鸡们。也许你们正在展示生命的另一种可能。
我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山下,转身回到群体中。花冠正在教年轻母鸡们如何识别毒蘑菇,两只半雄化的母鸡在巡逻边界。这是一个奇怪的、美妙的群体,不属于任何教科书上的定义。
我昂起头,迎着初升的太阳,发出一声响亮的啼鸣。我的声音不再嘶哑,不再犹豫——这是一个真正领导者的宣告,一个全新开始的号角。
在我们身后,太阳完全升起,照亮了这个由异常者建立的家园。在这里,我们既非完全的母鸡,也非传统的公鸡,而是一种自然选择下的新存在。
进化吧,母鸡。因为生命总会找到它的出路。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