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
第一章：这届人类,开始典当情绪了
凌晨三点十七分,城市像一头疲惫的巨兽,在霓虹与雾霾中喘息。
雨丝斜切进窄巷,打湿了青砖墙上的霉斑,也打湿了那扇从不挂牌的黑木门。
门楣上方,一块铜牌悬在阴影里,字迹模糊,唯有**当**字被雨水冲刷得发亮。
门开了。
没有铃响,没有脚步声。
只有一阵冷风卷着铁锈味扑进屋内,吹动了柜台后那盏老式煤油灯。火焰晃了晃,映出一个男人的脸——韩诺。
他穿着深灰长衫,袖口磨得起毛,手指修长苍白,正慢条斯理地擦拭一只青铜秤。
秤盘空着,却微微下坠,仿佛压着看不见的东西。
门外,站着一个穿冲锋衣的女人,三十出头,眼窝深陷,手里攥着一部碎屏手机。
她嘴唇发紫,不是冷的,是咬的。
能当吗她声音沙哑,我……想换一笔钱,五十万。
韩诺没抬头。
当什么
我女儿的……快乐。
她说得极轻,像怕惊醒什么。
韩诺终于抬眼。
煤油灯的光落在他瞳孔里,竟是一片漆黑,无光可映。
你确定他问,一旦典当,永不可赎回。她这辈子,再也不会真正开心。
女人点头。
一滴泪砸在门槛上,迅速被雨水吞没。
韩诺从抽屉取出一张泛黄契约,毛笔字自动浮现：
**典当物：亲情衍生之幸福感知权**
**估值：五十万元整**
**交易生效后,被典当者将丧失对‘纯粹喜悦’的神经反应能力**
女人颤抖着签下名字。
笔落刹那,屋外雷声炸裂。
她猛然抬头,发现窗外的雨——逆流而上。
水珠从地面跃起,倒灌回天空。
风在倒吹,树叶缩回枝头,路灯熄灭又亮起,仿佛时间被抽成丝线,反向缠绕。
韩诺平静地收起契约,推过一张支票。
明天到账。
女人踉跄出门,手机突然震动。
屏幕上跳出一条微信：
【妈妈,今天老师夸我画画好看,我好开心！】
配图是个歪歪扭扭的太阳,笑脸灿烂。
她盯着那条消息,嘴角抽动,想笑,却感觉胸口像被挖空。
笑容卡在脸上,像一张僵硬的面具。
她转身想冲回去。
可那扇门——消失了。
只剩一面潮湿的墙,爬满青苔,仿佛从未存在过。
与此同时,当铺深处,一道黑影缓缓浮现。
它没有五官,只有一团蠕动的暗色,像液态的夜。
它伸出影子般的触须,轻轻抚过那张契约,发出低笑。
第372单。
声音像是从地底传来,人类,越来越熟练地出卖自己了。
韩诺低头,继续擦那杆秤。
他的手很稳,但袖口渗出一丝血迹——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
下一秒,门口又响。
这次是个少年,十六七岁,校服皱巴巴,左脸肿着,嘴角裂开。
他手里抱着一台旧游戏机。
我要当……我对父亲的记忆。
他声音很轻,却带着狠劲,换十万。我要离开这个家。
韩诺看着他,第一次迟疑。
你才多大
够大了。少年冷笑,他每天喝酒打人,我妈哭了一整年,最后跳楼。我记住他,只会更痛。不如……彻底删了。
韩诺沉默片刻,取出另一份契约。
**典当物：原生家庭情感记忆（父系）**
**估值：十万元整**
**交易生效后,提及该亲属时,大脑将自动屏蔽相关情绪与画面**
少年签字时,手在抖。
签完,他突然问：以后我还能梦见他吗
不会。韩诺说,连梦都会忘记他长什么样。
少年点点头,转身就走。
刚踏出门,身后传来咔的一声轻响。
他回头。
游戏机屏幕亮了。
显示一段视频：父亲抱着幼小的他,在雪地里堆雪人,笑着喊：儿子,看爸爸给你做的城堡！
少年愣住。
他想哭,却发现——心里一片空白。
那画面像别人的回忆,冰冷、遥远、毫无波澜。
他甩手砸了游戏机。
塑料壳碎裂,电池滚出,沾满泥水。
而当铺内,黑影再次浮现。
它贪婪地吸食着那份契约散发的气息,身形膨胀了一圈。
情感数据,比灵魂更美味。它低语,尤其是被压抑的恨。
韩诺站在角落,望着墙上一面古镜。
镜中映出的不是他,而是一个蜷缩在铁笼里的少年,双眼失焦,嘴里喃喃：别碰我……别碰我……
那是他。
二十年前的他。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恢复死寂。
就在这时,后门传来敲击声。
三长两短,节奏精准。
韩诺走向暗室,拉开一道铁门。
一个瘦小的身影钻进来,戴着口罩,帽檐压得很低。
我查到了。那人摘下口罩,露出一张年轻却布满疤痕的脸,‘黑影’不是寄生体,它是‘系统’本身。这间当铺,是某种高维程序,专门收割人类情感熵值。
韩诺盯着他：你确定
我用自己当了‘怀疑权’。少年冷笑,现在没人信我,连我自己都开始怀疑我说的是真是假。但数据不会骗人——过去十年,全球自杀率上升47%,抑郁症激增,不是巧合。是它在吸食‘希望’。
韩诺终于动容。
你叫什么名字
陈精。少年咧嘴一笑,疤痕扭曲,精通‘精’,也是‘精神崩溃’的‘精’。
韩诺看着他,忽然问：你当了什么
陈精摸了摸脖子上的旧挂件——一枚生锈的钥匙。
我当了‘被爱的能力’。
他笑得像个疯子,反正没人爱我。不如换点情报,查清这鬼地方的真相。
韩诺沉默良久,忽然将那杆青铜秤推向他。
你能看见它压着什么吗
陈精接过秤。
秤盘空空,但他瞳孔骤缩——他看见秤盘上,压着无数细如发丝的光链,每一条都连向远方某个人的心脏。
这是……交易链他声音发颤。
是锁链。韩诺低声道,每一个典当者,都在为它供能。而我……只是执行者。
陈精猛地抬头：那你为什么还在这儿
韩诺没回答。
他只是望向窗外。
雨还在下。
但这一次,雨滴不再是逆流。
而是——悬浮在空中,凝成一个个微小的**￥**符号。
陈精瞳孔骤缩。
它在货币化情绪……
话音未落,黑影骤然扑来！
它从四面八方涌出,化作巨口,直扑陈精手中那杆秤。
韩诺闪电般抽出一把骨刀,横挡在前。
刀身刻着三个小字：**不归人**。
data-fanqie-type=pay_tag>
黑影嘶吼,退散。
但陈精的手已被划破,一滴血落在秤盘上。
刹那间,秤盘发出幽光。
所有悬浮的￥符号剧烈震颤,仿佛被某种力量干扰。
黑影发出痛苦的尖啸。
禁忌之血……你竟敢让‘觉醒者’触碰衡器！
韩诺一把拽过陈精,将他推向暗门。
跑！去地下三层,找‘初典者’的碑文！
陈精踉跄后退,回头大喊：那你呢！
韩诺站在原地,骨刀横胸,身影被煤油灯拉得极长。
我得留下。
他嘴角竟勾起一丝笑,毕竟,我也是被典当的人。
陈精咬牙冲入暗道。
身后,传来重物倒塌的巨响。
他不敢回头,只听见——
那杆青铜秤,开始自己震动,发出低频嗡鸣,像在呼唤什么。
而地底深处,一块被封印的石碑,正缓缓浮现文字：
**第一任管理者,典当‘自由意志’,换取‘永生守门’**
陈精的手抚上碑面。
指尖传来灼痛。
碑文最后一行,赫然是——
**韩诺,生于1983年,死于2003年**
他猛然抬头。
他还活着不……他早就死了！
---
第二章：这系统,主打一个情绪内卷
地下三层,空气像凝固的沥青。
陈精举着手电,光束扫过石壁,照出密密麻麻的刻痕——全是名字。
每一个名字下,都标注着典当物与估值。
他忽然停住。
在角落,一行小字刺入眼帘：
**陈默,典当‘母爱感知权’,估值：八万元**
**备注：自愿,无悔**
陈默。
他的名字。
但他记得,他典当的是被爱的能力,不是母爱感知。
他猛地翻出随身携带的旧相册。
泛黄照片里,母亲抱着幼小的他,笑得温柔。
可他的记忆里——母亲总是冷漠、酗酒、打他。
不对……他喃喃,我记忆被篡改了
手电光晃动,照到石碑背面。
那里刻着一段程序代码：
`EMOTION_HARVEST
v9.3`
`CORE:
BLACK_SHADOW`
`BACKUP_SERVER:
MOON_BASE_7`
陈精呼吸一滞。
月球基站这系统……来自地外
他迅速拍照,正欲离开,地面突然震动。
石碑裂开一道缝,升起一台老式终端机。
屏幕亮起,显示登录界面：
**管理员权限登录**
**密码：__________**
陈精试探输入韩诺,错误。
不归人,错误。
自由意志,错误。
他忽然想起什么,输入：**20030719**
——韩诺的死亡日期。
屏幕闪烁,弹出提示：
**权限验证中……检测到‘禁忌之血’生物特征**
**临时授权开启,倒计时：59:59**
他屏住呼吸,点进系统日志。
第一条记录让他浑身发冷：
**【初代管理者韩诺,典当‘自由意志’,换取‘永生守门’。代价：每百年需献祭一名‘觉醒者’,否则当铺崩塌。】**
所以……他一直在等我陈精声音发抖,我不是来救他的……我是来被杀的！
继续翻阅,更多记录浮现：
**【第371单：张莉,典当‘女儿快乐’,实际收割‘母性本能’,超额提取情感熵值+12%】**
**【第372单：李浩,典当‘父爱记忆’,实际剥离‘悲伤抵抗机制’,转化为长期抑郁源】**
每一笔交易,都在欺骗。
典当者以为只失去一样东西,实则被系统暗中抽取更多。
陈精猛地想到那个女人。
她当了女儿的快乐,可系统真正收割的,是她作为母亲的本能——那种无条件付出的爱。
它在升级……他喃喃,从单一典当,到复合收割。
就在这时,终端突然弹出新消息：
**【紧急通知：检测到‘衡器污染’,启动清除程序】**
**目标：陈精**
**执行者：韩诺**
陈精猛地抬头。
通道尽头,脚步声由远及近。
灰衫,苍白的手,骨刀垂在身侧。
你来了。韩诺站在阴影里,眼神空洞,交出秤,我可以让你死得轻松点。
陈精后退：你不是被操控的吗！你不是想反抗！
我确实想。韩诺声音平静,但我的‘自由意志’早已典当。现在的我,只是程序的提线木偶。
他举起骨刀：最后一次提醒——交出来。
陈精突然笑了。
他举起手机,屏幕上正是那张石碑照片。
你知道为什么我能登录系统吗因为‘禁忌之血’不是偶然。我的血型,是AB阴性——全球不到百人。而初代管理者韩诺,血型正是AB阴性。
韩诺瞳孔微缩。
更巧的是,陈精逼近一步,你‘死’的那天,正好是我‘出生’的那天。
空气凝固。
你不是我。韩诺低声道,我是守门人。
你是我的前世。陈精冷笑,这当铺在轮回我们。你当年没完成的反抗,由我来续。
韩诺的刀,微微颤抖。
就在这时,黑影骤然降临！
它从天花板渗下,化作巨网,直扑终端机。
愚蠢！它咆哮,你们以为能破解系统它早已进化到第七维度！情感就是能源,绝望就是燃料！你们越反抗,它吃得越欢！
陈精扑向终端,疯狂输入代码：
`DELETE_EMOTION_HARVEST`
`SHUTDOWN_BLACK_SHADOW`
屏幕闪烁：**指令需双认证**
**第二认证者：管理者韩诺**
陈精抬头,嘶吼：现在！输入你的密码！
韩诺站在原地,骨刀垂下。
他的手在抖,嘴唇发白。
我……不能……
你能！陈精怒吼,你当年典当自由意志,是为了保护谁！是不是也有人逼你来当铺！是不是也有你爱的人被吞噬了！
韩诺猛然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痛楚。
记忆碎片浮现——
少女倒在血泊中,手里攥着一张当票：**典当‘爱情’,换哥哥手术费**
而他,抱着她,签下名字：**韩诺,管理者**
小诺……他喃喃,对不起……
泪水滑落。
那是他百年来,第一次流泪。
他抬起手,按向终端。
指纹识别启动。
**认证通过**
**系统关闭程序启动：99%**
黑影发出凄厉尖啸,疯狂扑击。
陈精被撞飞,头撞石壁,鲜血直流。
韩诺以骨刀为盾,死死挡住。
快走！他嘶吼,程序需要时间卸载！你必须活着出去,告诉世人真相！
陈精爬起,踉跄后退。
那你呢！
韩诺回头,笑了。
那笑容,竟有几分少年气。
我终于……能赎回来了。
他猛地将骨刀刺入自己心脏。
刀身刻字不归人瞬间崩裂。
鲜血喷涌,洒在终端上。
屏幕最后显示：
**系统已销毁**
**所有典当物,永久封存**
**管理者韩诺,协议终止**
黑影哀嚎,如烟消散。
当铺开始崩塌。
石块坠落,尘土飞扬。
陈精转身狂奔。
身后,韩诺的身影在瓦砾中渐渐透明。
他望着陈精逃出生天的方向,轻声说：
这次……换我当英雄。
地面彻底塌陷。
陈精坠入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他醒来。
阳光刺眼。
他躺在医院病床上,护士说他被发现时,手里紧紧攥着一枚生锈的钥匙。
手机震动。
一条新闻推送：
**【全球多地出现‘情感失忆’患者,专家称或与集体心理创伤有关】**
他冷笑,点开微博,发了一条长文：
有一间当铺,能典当幸福、亲情、爱情……但它从不告诉你,典当后,你失去的远比想象多。我曾进去过,差点成了祭品。现在我出来了,但系统……真的死了吗
文末,他附上一张模糊照片：
雨夜小巷,一扇黑门,门楣上,当字若隐若现。
评论区瞬间爆炸。
有人留言：
我家楼下,最近也多了扇从没见过的门……
陈精盯着那条评论,手指发冷。
他打开地图,定位自己所在城市。
然后输入当铺。
搜索结果跳出一条：
**【当·情绪典当】营业中,24小时开放**
地址：**你最近一次绝望的地点**
他猛地合上手机。
窗外,雨又开始下。
一滴雨,悬在半空,凝成小小的￥符号。
陈精抓起背包,冲出医院。
他必须找到下一个觉醒者。
而在城市另一端,那扇黑门悄然开启。
柜台后,新的管理者戴着口罩,低声问：
你想当什么
门外,一个男人攥着离婚协议,声音颤抖：
我……当我的后悔权,能换多少钱
柜员笑了。
无限。
---
第三章：家人们谁懂啊,这系统还能七天无理由退货
陈精蹲在桥洞下,啃着冷面包。
三天了,没人信他。
那条微博被删,账号被封,所有证据消失。
只有那枚生锈的钥匙,还在口袋里发烫。
他打开暗网论坛,输入关键词：情绪当铺。
跳出来一个加密群组：**【赎当者联盟】**
成员：**13人**
最新发言：
我在深圳,看见那扇门。它换了招牌,叫‘心灵驿站’,但柜员的手……是黑的。
陈精立刻私信：
你们怎么活下来的系统不是说不可赎回吗
对方回复极快：
它骗人。**七天内**,可以‘反悔’。但代价是——双倍典当。
陈精心跳加速。
有人试过吗
试过。
结果呢
他赎回了‘幸福’,但系统抽走了‘未来三十年寿命’。
现在他躺在ICU,医生说他生理年龄92岁,实际才38。
陈精盯着手机,忽然意识到什么。
七天……韩诺说过,交易不可赎回。但他没说‘反悔机制’。
他猛地想起终端日志里的一行小字：
**【反悔协议v2.1：仅限情感类典当,触发条件：强烈认知冲突】**
不是不能赎。他喃喃,是它故意让人以为不能。
他冲进网吧,黑进市政监控系统,调取全市异常建筑数据。
筛选条件：**夜间出现、无营业执照、门楣带‘当’字**
结果跳出七个地点。
其中一个,就在他母校对面。
他狂奔而去。
学校刚放学,学生涌出。
他一眼看见那个瘦弱的男孩——校服上别着心理委员徽章,手里抱着一本《情绪管理手册》。
陈精冲过去,一把拽住他：你是不是去过当铺！
男孩吓呆：你……你怎么知道
你当了什么！
我当了‘焦虑’……换考试不紧张。男孩声音发抖,可现在,我连害怕都不会了。昨天差点被车撞,我站在马路中间,笑。
陈精心脏一沉。
你还有六天。必须赎回。
可代价是双倍……
我替你付。陈精掏出那枚钥匙,用这个。
男孩瞪大眼：这是‘衡器碎片’！传说只有管理者才能持有！
陈精不答,拉着他冲向对面小巷。
那扇门,果然在。
推门,铃响。
柜台后,是个戴金丝眼镜的年轻男人,笑容温和。
欢迎光临‘心当铺’,我是新任管理者,姓白。
陈精冷笑：白白嫖的白
白先生不恼：我们合法合规,明码标价。
他推过一份电子合同：
**反悔协议**
**赎回‘焦虑感知权’**
**代价：典当‘人生中最重要的三次选择权’**
男孩颤抖：我……我不能没有选择……
你可以不赎。白先生微笑,但你会变成‘情感残废’,最终被社会淘汰。
陈精猛地拍桌：你们根本不是当铺,是情绪高利贷！
白先生摘下眼镜,瞳孔竟是纯黑。
聪明。但晚了。
地面骤然裂开,黑影涌出,缠住男孩。
交易已确认,反悔程序启动。
陈精掏出钥匙,砸向柜台。
钥匙撞上玻璃,竟发出金属共鸣。
整个当铺震动。
白先生脸色大变：你竟有‘初代密钥’！
陈精趁机拽过男孩,狂奔后门。
黑影紧追,化作利爪,撕裂墙壁。
他们冲进地下,发现这里已不是石室,而是一间现代服务器机房。
无数硬盘闪烁,标注着：**情感数据·已压缩**
中央大屏显示：
**全球典当总数：1,247,803单**
**剩余‘觉醒者’预估：不足百人**
**新版本上线倒计时：23:59:59**
它在升级。陈精咬牙,这次,它要直接脑机接口,全民收割。
男孩忽然指着角落：
那是什么
一台老式终端,屏幕亮着：
**韩诺的日记**
陈精点开。
第一行：
我本想救她,却害了她。现在,我只能等下一个我,来终结这一切。
最后一行：
如果你看到这个,记住——**真正的典当,是相信自己一无所有**。
陈精猛然醒悟。
他转身冲回当铺大厅,高喊：
我知道怎么毁了你！
白先生冷笑：你连自己都保不住。
我不需要保。陈精举起手机,直播开启,我现在向全网宣告：当铺存在,它收割情绪,制造绝望。你们每一个感到空虚、麻木、快乐不起来的人,可能已经被典当！
弹幕瞬间爆炸：
【卧槽我最近真的感觉不到开心！】
【我上周当了‘嫉妒心’换升职,现在老板让我背锅,我居然不生气！】
白先生怒吼：关闭信号！
黑影扑向手机。
陈精却笑了。
晚了。我上传了‘衡器共鸣频率’,只要有人共鸣,就能短暂干扰系统。
话音未落,全球各地,无数人手机同时震动。
他们不约而同摸出随身物品——
一枚硬币、一把旧钥匙、甚至一颗乳牙——
这些曾接触过当铺的东西,开始发烫、震动、发出低鸣。
白先生惨叫：不可能！普通人类不该有觉醒能力！
你忘了。陈精盯着他,情感,本就是最不可控的数据。
服务器机房,警报大作。
**系统紊乱：检测到大规模情感共振**
**核心协议：崩溃中**
白先生身形开始溶解。
你赢不了……系统会重启……新的管理者
already
在路上……
陈精走到他面前,轻声说：
这次,我们不等管理者。
我们自己,当门神。
他举起那枚钥匙,插入主服务器接口。
光芒爆发。
所有屏幕同时显示：
**【当铺协议终止】**
**【所有典当物,归还宿主】**
**【系统自毁倒计时：10】**
陈精拉着男孩冲出当铺。
身后,轰然巨响。
黑门化为灰烬。
他瘫坐在地,望着天空。
雨停了。
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
手机响起。
是母亲。
儿子,好久没联系了……我……我想你了。
陈精泪流满面。
他终于,又能感受到了。
而千里之外,某个写字楼内。
一名白领看着电脑弹窗：
**【新APP上线：心灵当铺2.0,支持七天无理由退货,现在下载,送‘无忧人生’体验包】**
他笑着点击立即下载。
安装进度：**3%**
窗外,一滴雨悬在半空,缓缓变成￥符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