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和帝看了一下白露的手,瞬间雷霆大怒。
“你是谁?”
——
白露跪的快。
苏相说过,平民百姓的尊严,是一件奢物。
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大人,我本是慈安院出来的手艺人,靠着做面具赚点辛苦钱,这天突然就被威胁,要我扮成苏相。”
感受到景和帝身上的杀意,白露的小脑袋转得飞快。
“苏相对我有再造之恩,民女只想揭穿这些想要对苏相做不轨之事的人。”
此时的白露洗干净了脸上的伪装,看得十分清爽可怜的样子。
“你是慈安院出来的?”
慈安院,原来是那人一手建立的。
慈安院最开始的口号就是“慈幼安寡,兴技利民”,通过收容孤儿、帮扶寡妇实现社会救济,同时还搭建了人才市场,实现了“救济-生产-自立”的闭环。
景和帝从皇子景珩开始,就一直在关注这个慈安院的幕后者,当时只听说是一个叛逃出来的杀手建立的,说是杀孽太多,要赎罪,因此慈安院并不以盈利为目的。
那时候景珩还去慈安院看过,被这个结构精巧、分工明确的小组织给震惊到了,后面谁能想到慈安院可以扩散到半个大虞呢?
既然是慈安院出来的,警告一番就算了吧。
景和帝原本想要杀人灭口的,他不想被别人知道他对苏砚冬的一丝丝情意。
甚至有些恼羞成怒了。
可那人心善,对于平民更是有一种无与伦比的宽容,即便是那些年被砸臭鸡蛋,都只是笑笑,并不计较。
“好好警告她一番,莫要伤她,然后放了吧。”
罢了,就当是给苏砚冬积德,景和帝站在风雪里,感觉有些冷。
还以为失而复得,可却是失望的结果。
砚冬你到底在哪里?
景和帝这些日子心情不好大家都是知道的。
宫女太监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惹了陛下。
景和帝在御花园,看到一对连理枝,两棵树的枝干自然合生在一起,因着叶片脱落,更加清晰显露枝干合生。
这树是三十年前种下来的,那时候的万平帝意气风发,甚至想要做出一番事业,与皇后一同栽下这树,少年夫妻浓情蜜意。
身后的总管太监万大伴忙躬身应道:“回万岁爷,正是。奴才前儿还瞧着,雪压枝桠时,这合生的地方反倒更牢实,像是生怕冻着对方似的。”
这天气这么冷,苏砚冬在外面会不会被冻着?缺衣少食还算其次,伤势该怎么办?
他仇家那么多,随便来一个都能置他于死地。
万大伴还在心里盘算着,陛下莫不是思春了?才想起来在这大冬天的深夜来看这连理枝。
景和帝的后宫空无一人,从前光头皇子的时候,来一门婚事退一门婚事,没有人敢和景珩结亲,都怕被太子和八皇子针对。
“把这树烧了。”
景和帝的声音就像这寒冬一样冰冷。
“啊?是!”万大伴默默划掉了他心里的猜测。
“把这树先对半砍开了,再烧成炭。”景和帝心里有些憋屈,就拿这树撒气。
“一份炭给西北的将士们当物资,一份炭送到东南的边疆驻防当物资。”
这是哪里来的邪火啊,可没有对着宫人们发,也算是景和帝克制自持了。
可偏偏面对苏砚冬的事情上,景和帝总是被牵扯出很多的情绪。
就像是看到这连理枝,景和帝就有一股无名火涌上心头。
火烧残连理枝成炭,针签瞎比目鱼儿眼,手揉碎并头莲花瓣。
连诗句,景和帝现在都不想看到成双成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