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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止辛因为半张饼被其他乞丐打得个半死，始终不肯相让，最后，乞丐被我一柄飞刀吓走，他却双手奉上那张饼。
“我不要。”
我推开他。
他弱不禁风，摔倒在地上，又爬起来，闷不吭声跟在我身后。
“你跟着我干什么？”
他看我一眼，又退开一步。
后来我才知道，那不是害怕，是他怕自己脏，不敢亲近。
“你救了我，我要报答你。”
当时我只觉得可笑。
“你一个小乞丐，拿什么报答我？”
我随手拔出匕首，刀尖抵在他脖颈上。
“再跟着我，我就杀了你。”
他怕得忍不住发抖，却没往后退。
待我转身往前走，他又跟上来。
我扔一柄飞刀，他停一步，过后捡起飞刀又跟，如此往复。
或许，这就是萧清清口中所说的男主光环。
心狠如我这般，杀人不眨眼，烦恼至极，那一晚，竟然也没有取他性命。
最后，我抛给他一袋金子。
“拿着吧，足够你后半辈子衣食无忧，若真想报答我，那就去好好学本事，往后来为我做事。”
这一回，贺止辛没有再跟。
他一个人在雪地里站了很久，而后，再次相遇，便是他救我。
他果真去学了本事，学医，救我性命，学毒，帮我杀人，学兵器冶炼，保我无虞。
他一步步走到我身边，成了于我而言最有价值的人，又毫无保留，将这些本事尽数教于我。
那段日子，或许才是我最安心的时光。
后来是为何而终结呢？
我想不起来。
我也根本想不起，分明我救贺止辛是在我成了秦黎手下第一杀手之后。
那魔窟里舍命相救那一回，还有无数次教我功夫的剪影片段，又是从何而来？
我不得而知，背起贺止辛继续往前走。
秦黎至少有一点没说错。
贺止辛啊，的确是提前准备好赴死了的。
他驱散下人，又攒足了银票地契给我，在我们的婚房之中，他还备下了一封绝笔信。
爱妻汀汀亲启。
贺止辛遇见过贺烟汀很多次。
在八岁那年濒死的大雪中，她一柄飞刀，吓退了那些欺他辱他之人。
在十六岁那年小商河镇旁，她被破布包裹着，小小一团，沉在池塘中起伏。
在十八岁那年小溪边，她不慎失足落水，濒死之际，抓住他衣袖。
还有山林里，小径上，草屋中
两人肩并肩时，她坐在屋顶上，酒饮尽，双颊绯红，和她笑着说过去，说她命硬，怎么都不会死。
他喉头酸涩，哪有人不会死，她在他眼前，死了太多次。
不管他怎样施救，最终，她都会死，因他而死，惨死。
总结出这个规律的过程，实在是残忍痛苦。
第一世，他分明那样敬她爱她，生死关头毫不犹豫愿以己死换她生，最终却拿起他为了护她性命铸造成的利剑，刺入她心口。
只因为，她从前迫于无奈杀过的那许许多多人里，有一个，是萧清清的友人。
萧清清，这个的半道出现的女人，竟然能让他无数次不受控制，对烟汀说残忍至极的话，伤她害她。
直到烟汀死于他的刀剑之下，他才猛然醒神，痛不欲生。
他发誓，像从前发誓要一直守护贺烟汀那样发誓，倘若能重来，他一定不会让这一切发生。
可他失败了。
他一开始就尝试去找萧清清，无果，又尝试自裁，失败。
萧清清还是在同样的时间出现，他甚至杀不了她。
这一世，贺烟汀又死在他手中。
上天又给了他第三次第四次数不清次数的机会，每一次，他都能回到更早之前。
他记下回忆中她所说起的辛酸过往，一次次赶赴她所在之地，救她于危难之时。
可到了最后，她还是会死在他手中，他的尝试，只是让她有了不同的死法，一次比一次更凄惨。
他找不到破局之法，却又冲不破轮回循环。
事情转机，出现在萧清清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