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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今天子长寿，又一直不肯立储。
南阳王身为长子，很着急了。
哪怕他暗中培养杀手死士，势力遍布朝野，手依然伸不到皇位上去。
我告诉他，萧清清身上有破解之法。
多疑如他，自然不肯信。
于是我拣了上一世后期发生的部分事情说与他听，又将消息来源推到萧清清身上。
“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如何能逃脱专业杀手搜捕？”
“她说殿下不是男主，因此注定不能成事。”
秦黎握剑的手猝然攥紧，手背青筋暴起。
我平静地替贺止辛整理衣服。
“也不是没有破解之法，可她不愿告诉我。”
“殿下若不信，便罢了。”
秦黎此人疑心重，又不达目的不罢休。
他并不全信，但也不妨碍他，倾尽全部力量去寻找萧清清的下落。
万一萧清清真有这本事，又让他人得了先，他赌不起。
“本王就知道，还是汀汀最忠心可靠，待本王登基，给你封个贵妃如何？”
我抬起眼，也笑。
“好啊，到时候，我定把后宫杀个片甲不留。”
说完，我背起贺止辛。
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接连几日没有好好吃饭，我浑身发软，起来第一步就差点栽倒。
秦黎伸手来扶。
我闪身避开，一步一晃，艰难，但坚定地往外走。
上一世，我九死一生，吃了数不尽的苦才终于爬上高位，难得托付信任一次，却落得个被背叛惨死的下场。
刑场之上，贺止辛割在我身上的每一刀，我都在心里发誓，如有机会，千万倍奉还。
而后，我果真重生了。
时机既早也晚，我已经做了杀手无路可退，但贺止辛恰好在眼前。
第一件事，自然是除掉这个叛徒，以绝后患。
可他死了，偏又让我想起，岁月轮回往复，他曾救过我无数次。
不该让我想起的。
唯一在乎我的人，倒在我的精心算计之下。
记忆凌乱破碎，我仿佛活过了许许多多个年头，漫长又无趣。
若能继续活下去，我想弄清这一切缘由。
若是不能，当下死了也行。
我早已没有软肋，自然也不再惧怕秦黎。
他可以催动蛊毒继续胁迫我做事，我当即自裁便是。
牢门大开，我从地下走到地上。
秦黎始终没有阻拦。
一直到天光大亮。
我吐出来一口气，跪倒在地上。
只是此时，不再有人来掺我一把，问我疼不疼。
因为，贺止辛死了。
死得透透的。
无论是探鼻息还是摸脉搏，抑或是拳打脚踢泼凉水，都没有丝毫动静回应。
这一回，他是真的死了。
初次遇见贺止辛，是在寒冬初雪日。
我从塞外执行任务归来，带着给秦黎准备的生辰礼，紧赶慢赶，一身伤都来不及治，赶回府邸。
厢房死寂，只有秦黎坐在里面，像是坐了很久。
见我进门，他朝我招手。
“过来。”
平安归来喝一盏茶，洗尘去晦气，这是我们一贯的习惯。
我没有设防。
在那之前，我对于他，从不设防。
醒来后，却永远失去了光明正大的身份。
我顶着张陌生的脸，游走在街头，失魂落魄。
不知不觉间走入穷巷，一群乞丐围在一块，打打闹闹，吵得很。
我说了，我不是好人。
这种场面，我小时候也见过不少，没有自己淋过雨就要为他人撑伞的癖好。
甩出那把飞刀，纯粹是酒劲上头，嫌太吵了。
没想到，为了解决一个小麻烦，惹上了个大麻烦。
那个麻烦，就是贺止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