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反而让李威那股劲儿更足了,折腾的手段也就越发过分起来。
一周后。
星火网吧里,张之平的手机突然震了,是个陌生号码。
“喂,您好,请问是张和同学的家长吗?”电话那头一个温和的女声,语气里却透着一丝认真。
“哎,对,我是他爸,您是?”他应着,心里下意识地绷了一下。
“我是张和的班主任刘芸。”
“哎哟!刘老师您好您好!”
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刚接电话时的微喘,似乎被打断了什么。
“张和爸爸,请您明天务必抽空来学校一趟,我们得当面好好谈谈。”
一听这话,张之平心里顿时七上八下,他甚至没留意电话那边最后说了什么客气话,手指笨拙地摸索着挂断键。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咋挂的电话,脑子里只剩下“请家长”三个字嗡嗡作响,像卡了壳的收音机。
这才开学几天?张和就开始闹幺蛾子了?
当天晚上,厨房的油烟机还在低声轰鸣,张和背着书包刚跨进门,张之平就把他拉到客厅掉漆的木茶几旁,仔细地、几乎事无巨细地询问了一遍在学校的情况。这让张和也有点发蒙,手指无意识地抠着书包带上的小毛球。
他没觉得自己在学校有什么问题,午饭都是按部就班地吃完,课间就安静地坐着,怎么就被叫家长了?
看着张和一头雾水的茫然表情,张之平也是一头雾水,父子俩对着桌上的半碟瓜子皮大眼瞪小眼。
但老师的电话都打来了,话筒都放回座机了,该去他还是要去的。
只是张之平心里像揣了只不消停的兔子,他和张和俩人凑在茶几前,把书包里的课本都翻出来又仔细研究了一番,连张之平也没察觉张和到底哪里出了岔子,书本崭新得连个折角都没有。
那就只能到地方再说了,看老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当晚,张之平睡得有点忐忑,身下的床单被翻来覆去弄得皱巴巴的。
也许是台灯映着墙上的老挂钟,那秒针走动的声音在夜里格外清晰,也勾得他想东想西。
可能是自家儿子最近的表现太亮眼了?
他不由想起上次被请家长的情形,每次出事似乎都是捅了篓子的大事,这让他心里像压了块石头,不安生。
第二天清早,窗外的天刚蒙蒙亮,泛着鱼肚白。
为了显出对老师的郑重其事,张之平特意打开衣柜最里面那格,翻出了家里最好的一件藏蓝色西服——袖口还留着上次熨烫不太平整的痕迹——穿上,送张和去了学校。
送完儿子,他没去校门口买包子,径直去了教师办公室那栋熟悉的旧楼。
老师办公室里采光很好,几盆绿萝在窗台上舒展。
张之平见到了儿子的班主任刘芸,年轻的脸庞透着点严肃。
“张和爸爸,是这样,”她稍稍前倾身子,双手交叠放在桌面上放着的学生名单上,“张和这孩子,很聪明,上课时眼睛一直盯着黑板,能坐得住,这点非常好。”
“但我观察一段时间了。”
她略微停顿了一下,视线似乎不经意地扫过窗外的操场,似乎在组织更合适的词儿,手指无意识地转了下桌上的圆珠笔,“他在学校里,好像有点太静了,除了上课回答问题,其余时间安静得像一滴水融入了水池,显得特别孤单,几乎没跟谁说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