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办公室里，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在韩凌充满强大压力的目光注视下，刚才还嚣张跋扈的李嫂，理亏心虚。
最终只能不情不愿地，推着自己儿子的后背，让他给念念道了歉。
“对对不起。”
王小虎含含糊糊地嘟囔了一句，声音小得跟蚊子哼哼似的。
事情总算是得到了一个圆满的解决。
四人一起走出校门，午后的阳光正好。
韩烁和念念关系变得异常亲密。韩烁像个小男子汉，主动牵起念念的手，还从口袋里摸出一块水果糖，剥开糖纸，先塞进了念念的嘴里。
两个孩子手拉着手，叽叽喳喳地分享着一块糖，走在前面。
苏清跟在后面，看着女儿脸上那久违的毫无阴霾的笑容，心中充满了感激。
她快走几步，赶上旁边推着自行车的韩凌，真诚地说道：“韩同志，今天太谢谢你了。要不是你及时赶到，我们母女俩肯定要被欺负了。”
韩凌的目光落在前面两个小小的身影上，声音依旧是淡淡的：“我是在处理我侄子的问题，他打架，我有责任。”
他把功劳推得一干二净，仿佛他所做的一切，都与苏清母女无关。
可这份恩情，苏清不能不还，“那那也是帮了我们的大忙。”
苏清想了想，用一种试探的语气说道，“韩同志，你看也快到晚饭时间了，要不我请你和韩烁吃顿饭吧，就当是谢谢你们叔侄俩今天为我们解围。”
韩凌本能地就想拒绝。
他刚要开口，前面的韩烁却听到了，立刻就兴奋地转过身，拉着念念的手跑了回来，拼命地点着小脑袋，大声说：
“好啊好啊！我要跟念念妹妹一起吃饭！小叔叔，你就答应吧！求求你了！”
看着他那双充满期盼的大眼睛，韩凌拒绝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他只能僵硬地点了点头。
四人来到了镇上唯一一家国营饭店。
饭店里人声鼎沸，空气中飘着一股浓浓的菜油味。
苏清找了个靠窗的相对安静的位置坐下。
她拿着菜单，先是点了两个孩子爱吃的菜——一份糖醋里脊，一份鸡蛋糕，然后又点了两个清淡的小炒，一盘炒青菜，一盘家常豆腐。
“韩同志，你看这些菜行吗？你有没有什么忌口的？”她客气地询问道。
“都可以。”韩凌依旧言简意赅。
饭菜很快就上来了。一开始，两个大人相对无言，气氛有些尴尬。
苏清只顾着给念念夹菜，韩凌则默默地吃饭，全靠两个孩子在中间叽叽喳喳，才不至于彻底冷场。
“念念妹妹，你吃这个，这个肉甜甜的，好吃！”韩烁夹了一块最大的糖醋里脊，放进了念念的碗里。
韩凌却突然伸出筷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侄子碗里抢走了那块肉，塞进了自己嘴里。
“小叔叔你耍赖！不许抢我的肉！”韩烁气得哇哇大叫，挥舞着小拳头就要去捶他。
韩凌却像没事人一样，慢条斯理地嚼着，还故意发出了满足的咀嚼声。
苏清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发现，眼前这个外表冰冷如山的男人，原来也有如此孩子气的一面，这与那个刚才在学校气场强大，充满压迫感的形象，截然不同。
苏清的笑声，仿佛有魔力一般，让饭桌上那尴尬的气氛瞬间消散了不少。
苏清想给念念夹一块远处的家常豆腐，因为距离有点远，伸长了胳膊才能够到。韩凌也注意到了，几乎是同时伸出筷子，想帮她夹过去。
两人的手背，在空中不经意地轻轻触碰了一下。
都像是触电一般，迅速地收了回来。
这次无意的触碰，让两人之间的气氛，又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苏清能感觉到自己的脸颊微微发烫，心跳也莫名地乱了一拍。她不敢再看他，只能低着头，假装专心地给女儿挑鱼刺。
孩子们的天真，总是能打破成年人的尴尬。
韩烁吃得满嘴是油，还不忘替自己小叔叔打广告：“念念妹妹，我告诉你，我小叔叔可好了，他会开飞机哦！轰——”
他张开双臂，模仿着飞机飞行的样子。
念念则一脸崇拜地看着韩凌，小小的声音里充满了敬佩：“叔叔是大英雄。”
在轻松的气氛下，两个大人终于开始了一些简单的交谈，虽然对话都很简短，但总算不再是之前的尴尬沉默。
吃完饭，天色已晚。
韩凌主动提出送她们母女回家。
苏清这一次，没有拒绝。
四个人走在回去的路上，清冷的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韩烁和念念精力旺盛，在前面追逐打闹，清脆的笑声在寂静的夜里传出很远。
两个大人则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保持着一臂的距离，偶尔说上一两句话。
就在他们走在家属院附近一条路灯昏暗的小路上时，意外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