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街道上,寒风呼啸。
顾北城站着街边,打了辆车,冷风吹得他牙齿都在打颤,额间冷汗直流。
他不自觉地抱紧身子,在快要晕倒之前,车辆及时赶到。
顾北城立即上了车。
坐在车上,顾北城思绪万千,心里隐隐感到一丝不安。
不知过了多久,车缓缓停下。
顾北城下车直奔场馆,将卡递给了负责的工作人员。
“第17号参赛选手林潇,因病痛终止比赛,去了伦敦市中心医院。”
工作人员的话通过翻译器传到顾北城的耳朵里,他眸光微暗,眼底染上抹自嘲。
“他在医院呆了那么久,居然从未见过林潇,或许是上天也觉得他不配吧。”
随之而来的是无尽的悲伤,他离去时,背影落寂,整个人都被笼罩在阴影里,看着格外消沉。
循着夜色,顾北城再次来到了伦敦市中心医院。
“您好,请问林潇、林小姐在哪?我是她朋友。”
前台,传来顾北城急迫的声音。
工作人员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后手指在键盘上敲打了一会。
“这位先生,林潇小姐在三天前已经出院了。”
话落,顾北城目光闪了闪,唇角溢出一丝苦笑。
“可以方便告知她是得了什么病吗?”
工作人员盯着顾北城的脸,犹豫片刻后,小声说道,
“胃癌晚期。”
“胃癌晚期?”
顾北城有些不可置信地重复着护士的话,踉跄地退了俩步,脸色惨白,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像个断了线的木偶,极度的悲伤在一瞬汹涌而至,他的口中吐出一口鲜血来。
“先生,先生!”
护士急切的话渐渐消失在耳边,顾北城倒在了地上。
刺鼻的消毒水味传到顾北城的鼻腔里,他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潇潇!潇潇!!”
惊醒后,顾北城大口喘着粗气,他梦到林潇长眠在了深冬,弥留之际口中不绝喊着他的名字。
呼吸平稳后,他准备起身去办理出院,却被腹部传来的一阵剧痛压回了床上。
“嘶。”的一声,伤口崩裂,渗出血来,染红了衣服。
下一秒,护士刚好进来,是那个华裔女孩。
“顾先生,您怎么了?”
“江主任的母亲想见您。”
顾北城愣了一下,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随后快速恢复常态,显然是已经明白。
还未开口,血已经渗到了地上,脸色煞白。
“顾先生,你等过一下,我马上过来。”
华裔护士看到了那抹顺着顾北城伤口流出的血,神色慌张。
嘎吱一声,门被打开,房间又恢复一片死寂。
顾北城抬手看着满手的鲜血,泪水不自觉滑落。
他想起,三年前的那场事故,一个人被世人誉为天才的少年从此陨落,为了保护他最爱的人,可他从未后悔过,只是后来他以为从前的求而不得是他不够好,于是当苏筱回来后,他渐渐冷落了林潇,冷落了那个他曾不顾一切去守护的人。
现在想起了,他笑得讥诮。
下一秒,门被打开,华裔护士看着顾北城边哭边笑的样子有些茫然。
“顾先生,麻烦您躺好,情绪不要激动,我替你处理一下伤口。”
思绪在一瞬回笼,顾北城旋即点了点头。
一会过后,血渍被清理干净,伤口也被处理好,顾北城道了句谢,随即跟上护士,去到了江怀树母亲的病房。
顾北城站在房间里,看着眼前这个慈善的妇女有些愣神,莫名的熟悉感将他包裹。
“小伙子,谢谢你,我曾在电视上见过你,那时的你神采奕奕和现在完全不一样。”
江母慈祥地看着他,声音有些颤抖,愧疚的双眼里盈满了爱意。
她不会不记得顾北城眼睑下的那颗痣。
顾北城有些错愕地开口,
“江母,您好,您知道江医生现在在哪吗?”
江母擦了擦泪水,温声道,
“你找他有事吗?”
顾北城没有隐瞒,袒露了心声,
“我最爱的人活不久了,她好像被江医生带走了。”
那一瞬,江母浑身顿感冰冷,喉咙开始哽咽,嘴角不由自主的抽搐了几下,眼眶里泪水好似决堤的洪水般,顺着脸颊哗哗地淌落。
她想起,很多年前,在顾北城父亲因故去世后,她因为受不了打击,当晚便丢下江怀树一个去了国外。后来她全心投入到了事业中,事业有成后,遇到了一个很爱她的人,生下了江怀树,只是后来那个男人只是为了她的钱,夺走了她的一切,从那以后她便独自一人将江怀树拉扯长大。
一瞬间的恍惚过后,江母随即拨通了江怀树的电话,将手机递给了顾北城。
“你好,顾北城。”
江怀树听到顾北城的声音,又将手机拿到面前看了眼名字,连忙调小音量键,不解道,
“顾北城,你不是刚做完手术吗?怎么会用我妈的手机给我打电话。”
顾北城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问道,
“林潇在哪?”
听到顾北城的话,江怀树眉头瞬间皱起,压低了声音。
“你资格再来过问她的生活,赶紧离开我母亲的房间。”
电话随即被挂断。
顾北城神色瞬间暗了下来,顿顿地道了声谢,
“谢谢你,阿姨。”
将手机还给江母后,径直离开了房间,去办理了出院。
江母看着顾北城落寞的背影,深深的叹了口气。
那声叹息卡在喉咙间如同破碎的玻璃,心脏被无形的手攥紧,连呼吸都泛着铁锈味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