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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外,苏晴正带着一群信徒闭目诵经,将走廊堵得水泄不通。
我刚挤到病房门口,主治医生看到我便皱起了眉头。
“上次就提醒过你们,不要给孩子乱吃东西!怎么还在喂她那些来路不明的草药?”
“我没有…”
话音未落,病床上的彤彤就猛地睁开眼,指着我惊恐地尖叫。
“爸爸,你身后有黑影!它要抓我!你快走开!”
“妈妈,你能让明远法师保护我吗?”
我如坠冰窟。
彤彤什么时候开始出现幻觉了?
明远法师走上前,轻柔地抚摸着彤彤的头顶,眼中满是怜悯。
“陈默,你还不悔改吗?你还不和外面的妖孽断清关系吗?你身上的业障已经开始反噬到孩子身上了…”
苏晴忍无可忍,冲过来狠狠扇了我一巴掌。
“虎毒不食子!你有什么怨气针对我,为什么要这样伤害彤彤?”
我踉跄着退后两步,胸口一阵闷痛。
这时,苏晴的助理快步走来,递给我一份文件。
“陈先生,这是苏总以您的名义捐赠的功德款收据,她说希望这能减轻您的一些罪孽…”
这是扇了我一巴掌,再用我的钱替我“赎罪”?
我冷笑一声,接过那张薄薄的纸,直接递给一旁的明远法师。
“拿去吧,大师普度众生,也该有所回报。”
苏晴的脸色彻底阴沉,她一把夺过收据,双手呈给明远。
她亲手将那张收据放进明远法师的口袋,然后对着我嘶吼。
“滚!我再也不想看见你这张被外面妖孽勾的魂不守舍的脸!”
我转身要走,却被岳母拦住。
“这就想溜?你害我外孙女住院,这笔账怎么算?”
我用手机结清了彤彤的全部医疗费用,然后不死心地问她。
“彤彤,你为什么要怕爸爸?你…”
她忽然失控地用枕头砸向我。
“你走!你是坏人,我再也不要见你了!”
明远法师看向我的眼中带着悲悯与得意,我也失去了最后一点带走彤彤的念想。
她是苏晴十月怀胎生下的,所以才能被洗脑得如此彻底。
三天后,我准时出现在民政局门口,却没看见苏晴。
她的律师送来一份新的离婚协议,这次要求我放弃所有财产。
“苏女士说,如果您同意,她会考虑让您在法师的监督下,定期探望孩子。”
我直接将协议撕得粉碎。
“告诉她,法庭上见。”
我委托律师立刻提起反诉,但没想到,苏晴的行动更快。
第二天我就收到了法院传票,她抢先一步以我“精神失常,存在暴力倾向,严重干涉他人信仰自由”为由,起诉离婚并申请了人身保护令。
开庭那天,能来的亲友都来了,他们全都坐在苏晴那边,用看疯子一样的眼神审视着我。
包括我的父母。
苏晴一袭素衣,走到我面前,低声道:
“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只要你当众忏悔,跟外面的妖孽断干净,不再干涉我修行,我就可以撤诉。”
我的父母也走过来冷漠地劝告。
“陈默,别把事情做绝,你现在认个错,苏晴还能原谅你,我们家也还认你这个儿子。”
我没有理会,径直走向被告席。
庭审开始,苏晴的律师口若悬河,列举我一项项“罪证”。
法官看完了他们提供的、精心剪辑过的视频和信徒们的证词,当庭宣判。
“鉴于被告人精神状态不稳定且有暴力行为,若无异议,本庭将支持原告所有诉求,孩子由原告抚养,被告需接受强制性心理干预。”
旁听席上一片赞同之声。
苏晴露出了悲悯又窃喜的表情,明远法师甚至对她点了点头。
在法官即将落锤定音时,我站起身,声音清晰而洪亮。
“我反对,并且有证据证明,原告方才是真正的过错方。”
既然有些人连信仰的这块遮羞布都不要了,我又何必再为他们保留最后的体面?